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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化的猎户老大突然跳起来,抱住老二的脖子啃噬,鲜血淅沥沥地撒了一地,老二在他怀中不停抽搐,最后停止不动,被老大丢弃在旁,他的脖子被啃开了一个碗大的伤口。
“妖怪!妖怪!”
老三惊恐万状地后退,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到了极致,心脏剧烈地敲打着胸膛,他手慌脚乱地开了数枪,也不知道子弹射到哪里去了。
有一枪似乎打中了,老大趔趄了一下,老三趁机拔腿就跑,一跃跳到载具上,温和的操作系统慢悠悠地询问:“是否开启自动寻路功能?”
“走走走!”老三歇斯底里地拍打仪表板。
载具这才慢悠悠地迈开步子,老三惊慌失措地回头,发现地上只有老二的尸体,一滴温热的血滴在他的脸上,抬头一看,老大单手吊在树枝上,嘴一直咧到耳根,仿佛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老三吓得尖叫。
老大像猿猴一样敏捷地扑过来,攀住载具的后装甲,民用型载具并没有那么坚实的防御,实际上为了视野开阔,他们来时将顶舱盖给取下来了,完全就是敞篷的。
老三握着操纵杆,左右摇晃,载具亦像喝醉了一样左右晃动,老大用铁钩一样的手指攀着装甲,被甩得身体几乎打横。
终于,他被甩脱出去,在腐殖层中滚了好几下,老三立即驾驶载具全速逃下山去。
一边跑,老三一边害怕地流泪,迎面的强风让他镇静了一些,他试图理清思绪,老大被感染了吗?那东西是电影中的僵尸吗?可是不像啊,老二明明被咬,却也没有变异。
这时,山路旁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窣响动,似有一只山猫在后面快速移动,突然老大从斜刺里跃出来,试图从正面袭击老三。
老三猛的一刹,老大扑空落地,他顾不得太多,操纵载具直接从老大身体上碾过去,喀嚓一声,好似踩断枯枝的动静,他无暇确认,驾驶载具逃之夭夭。
熟悉的小镇出现在前方,老三全身已然被冷汗浸湿,肾上腺素过量分泌带来的应激反应后,是一阵虚脱似的疲惫感,他的手脚在不停打摆子,脸上的眼泪一刻也未停过。
思绪,似乎也随着血液一起冷静下来,他回想起一件事,七神降临之后,州府曾派出一批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这片山区四处搜索,不知道在找什么,官府对此也是严格保密。
难道说,这片山里早就有不对劲的事情发生?
不知不觉来到大街上,交通监视仪发出警报声,提醒他不允许在居住区骑马,老三顾不得这些,直奔自己的家,这个小镇已经不安全了,他必须带上妻儿逃离。
老三推门进屋,肥胖的妻子一边看肥皂剧一边嗑瓜子,他的儿女正在地上玩玩具,一片日常祥和的景象,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样的画面就是他的珍宝。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妻子漫不经心地问,“人找着了吗?你那俩兄弟没和你一起……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三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口干,他抓起水杯灌了一大口,说:“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了。”
“去哪呀?谁知道外面现在什么鬼样子了,你没听人说吗?几十公里外的一个村庄,一夜之间所有人消失了,妈呀太可怕了!”
听她叨叨这些,老三忽然生起一股无名怒火,吼道:“去哪都行,去深山老林也好,不要在这里住了。”
“你居然吼我!”妻子耷下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哭嚎着冲进卧室:“你居然吼我!”
老三气得一脚把地上的垃圾桶踢飞,这个举动把小儿子吓得哭了,老三将他抱起:“宝宝不哭,爸爸带你……”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在变色,变成那种陈尸似的死灰色。
他扭头看向镜子,自己的瞳孔正在扩散,整个眼睛变成一片漆黑。
头脑中,一个诡异的声音在切切低语,听不懂那是什么语言,仿佛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寄宿进了他的肉身。
刹那间他仿佛明白了,老大杀了老太太,于是自己变成了那个样子;刚刚他踩老大那一脚,似乎也杀掉了他,于是这个“幽灵”潜进了他的身体。
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感染,这个“幽灵”会不断入侵打败自己的人身体中,越来越强!
接下来,他自己也要变成这副模样,变成怪物!
想到这里,他眼眶一酸,不,是一阵刺痛,从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作为一个父亲,他绝对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于是他放下儿子,冲出门外,这时他的肤色已经完全改变。
顾不上太多,他跳上载具就朝一个方向狂奔,在意识消失之前,必须全力离开亲人所在的地方!
这时,路口冲出来一匹漆黑的警用载具,上面警灯闪烁,坐在里面的武侯用扩音器大声喊:“前面那匹马靠边停下,你已经违反居住地载具安全使用条例,请停下来接受检查!”
“白痴,不要追我啊!”老三骂道,他体内有一团邪火正在不断扩散,想豪饮甘美的鲜血,想毁灭周围的一切,想屠杀眼前的所有的生灵。
他低头操作面板,调到自动驾驶模式,他的脑袋已然意识不清,鼻腔里不停流血,滴落在面板上。
温和的系统声提示:“请选择目的地。”
老三靠在座椅上,意识恍惚,那声音不断提示:“请选择目的地!请选择目的地!”
“嘀,系统默认目的地,家!”
“不!”
老三从胸膛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他残存一线的人性正在拼命对抗那病毒一样侵入灵魂的邪恶,一个念头升起,让任何人杀死自己,任何人都行,绝对不能回家!
他突然跃起,以非人的姿势和敏捷,跳到身后追赶的那台警用载具的舱盖上,用拳头重重砸它,舱盖立即破裂。
“怪物……怪物!”里面的武侯尖叫起来。
杀了我!杀了我!
老三消逝在黑暗深渊中的灵魂,拼命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