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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我的错,那萱儿又没有错,你为何就不能宽恕一点呢?”黄忠林看着自己的夫人,只觉得世上为何会有这样冷心的人?
“对!我就是宽恕不了!我只要一想到我父亲死在你手里我就宽恕不了!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女儿,我都宽恕不了!”黄夫人一甩衣袖,彻底爆发,看着黄忠林眼神狠厉。“就算我的父亲犯了法,应该处死,但是他死在你手上我就是宽恕不了!”说着突然就笑出声:“你也不要将你想得怎样好,你还不是一样!为了自己将自己的女儿卖掉,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吗?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狗!”
黄忠林被这一阵的大骂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女儿这件事是他的痛,可又怎么能容许她这样说自己呢?随即一巴掌甩过去,只听一声脆响,黄夫人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鲜明的手掌印子,黄夫人抚着被打得红肿的脸,看着黄忠林,眼神里是从没有过的愤怒失望和绝望。看得黄忠林直皱眉,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看着被震得发麻的手就知道自己对她下了多大的狠心。可就这样的力道,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哭,似乎是从她父亲去世了之后就再没有见她哭过,如今这样了,她也没有哭,想来也是没有多大在意的。
“我,从今以后,与你,再无任何关系!”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夫人就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黄忠林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夫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却又坚定起来。既然你们都抛弃了我,那么就要让你们后悔!
“夫人,这可怎么办?这脸都已经肿成这样了。”丫头在一边,拧了冷水帕子给夫人敷脸,看着那迅速肿起来的脸,丫头心疼得都快要哭出来。
“嘶——”夫人痛得缩了一下,丫头就更不敢下手了。夫人见她小心翼翼地,直接从她手里将帕子拿过来,重重按上,给自己敷上。
“没什么。”夫人依旧说得风轻云淡。
那小丫头看着夫人原本光洁的脸成了这样,心疼得已经带了哭腔:“这怎么会没什么呢?这得多疼啊!”
夫人没有说话,只是自己换了冷帕子给自己敷。
“老爷也真是的,这么几年了,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会……”
“小菊!嘶——”夫人打断她,却扯痛了自己。
小菊赶紧摆手:“奴婢不说了,不说了。”
夫人这才转过身给自己敷脸。如此也好,这几年,她一直都活在挣扎里,如此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挣扎了。夫人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殷宅。
找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找到的疏黎推开了书房的门,伸进一个头看着里头的徒弟。
无尘早在他推门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搭理,见他半天都不进来,无尘才开口:“要进来就将门关紧,要出去也将门关紧。”
疏黎没犹豫,直接就踏了进去。“我说徒弟,你整日整日待在这个屋子里闷不闷啊?”
无尘没有搭理,继续看着澄州的各县县志。
疏黎看了一眼徒弟,又接着说:“话说,他们都出去玩啦?徒弟,你怎么不去?”
无尘实在懒得和他说话,正好看到有几本县志里记载了一些防洪的工事,就赶紧提笔记了下来。
疏黎又看了徒弟一眼,见还没有动静,疏黎又接着说:“徒弟……你说我们都来着澄州许多天了,要不,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哦?”疏黎还没有说完,无尘就合起了书,站起身。
“徒弟……”疏黎看着无尘一时间怔愣。
“走啊。”
疏黎愣了一瞬就赶紧让路,哎呀徒弟还是有孩子心性啊,这不他才说要去海边他就立刻答应了!
无尘笑了笑就让人去备马。
师徒两人才刚刚到海边,那一阵阵海风就吹了过来,带着湿意的海风吹着,十分舒服。
无尘从马车里下来,看着眼前茫茫大海,内心十分震动,那么壮观,这样一望无际,看得人心胸开阔。
尤其是那一轮红日,挂在天边更像是王维的那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只不过诗里是大漠,这里是大海而已,傍晚的大海,海面十分平静,看的人也心情平静。
海风里带着淡淡的腥味,但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无尘闭眼感受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他没忘记自己是带着目的来的。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艘艘渔船陆陆续续地回来,无尘走过去,有一家打渔归来的农民正在整理船上的东西。他走过去,看了看,船上都是一些鱼虾和蟹之类的,他也看不出种类来。
“公子可是要买一些?”一个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看着无尘问,嗓音粗狂。
无尘看了一眼问:“你这要如何卖?”
那人提了一网蟹丢过来,正好是无尘脚边,一股鱼腥味瞬间扑鼻而来,无尘皱起眉,却也没有立刻走开。
“徒弟,你要买?”疏黎看着那大只大只的蟹,就想到那日吃了大闸蟹,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渔夫看着眼前的公子,衣着华丽,谈吐有礼,又长得俊美无比,想来也是正经人家的公子,也不讲什么价,就说:“那一网的蟹,若是公子有意买,五两银子就行。”
“五两!”疏黎惊叫。
渔夫愣了愣,这是贵了?还是……
“徒弟,那么便宜!”疏黎对着无尘大喊。
无尘揉了揉耳朵,没搭理他的无理取闹。又问渔夫:“你这是出海打了一天?”
渔夫点头:“如今也只能打这么点了。”说着又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如今太守让戒严海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再不打点就要活不下去了。”
渔夫说着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贵公子,有些怀疑地说:“你,你们不会是太守派来的吧?”
无尘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直言:“其实我等是从外地来的,想来澄州做点生意,今日与家师来玩,就看见你在整理打回来的鱼虾,所以才过来问问。”
渔夫本就是憨厚纯真的人,一听不是太守派来的就放心下来。“哦,原来是这样。”
“如今您可能告诉我,如果海上不戒严,你一天出海能打到多少鱼?”无尘问得认真。
那渔夫也认认真真的回答:“若是想您说的这样,那我肯定要打这样的三倍!”
无尘点头。疏黎有些不解:“徒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尘依旧没有搭理他,又问渔夫:“像你这样的,还有多少人?”
渔夫有些疑惑:“像我这样打渔的吗?”
无尘点头。
“我们一个村的都是打渔为生。”渔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若是我今后要直接从你们这里购买新鲜的海鲜,你们一天能给我多少?”
渔夫却为难了:“公子啊,不瞒您说,如今太守还在戒严,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出海了,据说是要打仗了,谁敢去啊,不是送死吗?”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们是因为不得不出海,不然没等打仗呢,我们就饿死了!”
无尘内心嗤笑一声,打仗?这个太守倒是好打算啊!不过现在倒是说不准了,或许哪天真的要打仗了呢?
“那若是今后解禁了,我就直接来给你们买海鲜了,还希望你去你们村里去宣告一下,你们放心,我出的价格一定比澄州城里高一倍!”无尘对渔夫保证。
那渔夫心里一喜,直对无尘说:“请公子等一等,等一下。”说着就跑开了。
“徒弟,你今日那么爽快地答应我,就是为了这事吧?”疏黎看着徒弟有些委屈,不是说来玩的吗,等这事办好,天都黑了,还玩什么?
无尘看他一眼终于理他了:“不然你以为呢?”
疏黎抖了抖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委屈得像个孩子。
没过一会儿,那渔夫又跑了回来,身后还带着五六个人,最后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想来应该是他们村长。
“公子,这是我们村长。”渔夫介绍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无尘略微一点头。
“公子,我听柱子说了,您要与我们村买海鲜?”村长问。
“没错,等解禁,我一定来兑现我的承诺。”
一行的那五六个人都十分开心。村长也十分开心:“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若是您派人来取货,该怎样称呼。”
“我叫殷无尘。”无尘微微笑着。
村长吸了一口气,看着无尘直惊叹:“您就是那个殷公子?”
“老翁听过我?”无尘依旧笑着。
那老村长双手合十,嘴里直说着:“老天爷终于派了天人前来相救啦!”随行的几个人更是激动得只差跳起来。
村长首先跪下来,身后的几个人也跪了下来,给无尘磕头。
无尘赶紧上前扶起村长,疏黎也上前将其他人扶起。
“老翁这是做什么?”
村长激动得直抹眼泪:“我,我这是高兴,高兴!”
无尘叹了一口气:“老翁不必如此。”
走之前,渔夫硬是要将那一网蟹塞给他,无尘推辞不了,没办法,只能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他们,然后才离开了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