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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吵醒睡得正香的狗蛋,夫妻两个轻轻掩上门,只留下一条缝儿,方便在隔壁房间睡觉的他们听见动静,以防半夜里小孩做噩梦惊醒。
回到屋里,苗翠翠又想起白天的疑惑,“那老婆婆口口声声说她是狗蛋外婆,可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个人?”
“是有这么个人。”顾武回忆片刻,“听说她在顾小雨还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十几年都没捎过信来,为这事,村人没少说嘴。后来小雨只当她娘死了。”
苗翠翠哦了一声,“那她怎么又回来了?而且不去找她娘家人,盯上狗蛋算什么回事?”
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以顾家村人的德行,他们不占别人便宜就不错了,哪里会让别人占他们便宜。小雨娘亲当初既然跟人跑了,她的一点子东西约莫早就让人给瓜分了,其他人才不会吐出已经吃到肚子里的东西。
而且,小雨娘跟人私奔闹得风言风语的,估计她娘家人也不乐意接受这么个败坏家里名声的婆娘。
想到这,苗翠翠郁闷了,咬着牙说:“真当姑奶奶是软柿子呢!”
顾武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苗翠翠已经拧上了他腰上的肉,“一码事归一码事,小雨娘即使是你岳母,也别想赖上咱们家。你可不许心软,听到没有?”
别看苗翠翠又是嘴上警告,又是直接上手拧,她心里根本不担心。
从顾武能为了她们母子两个跟顾父顾母断绝关系,苗翠翠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良人。
只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才做出这幅样子。
而她的男人顾武,别看外表冷冷的,像是和谁都不亲近的样子,其实心里自有一杆秤。对谁可以亲近,对谁只能疏远,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此时他很好的领会到了苗翠翠的意思,摸了摸鼻子,连忙表忠心:“当初在小雨嫁入我顾家这件事上,他们家做的这么不地道,我心里早不把她当岳母敬着了。”
“再说了,我认定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顾武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倒让苗翠翠闹了个大红脸,不由得嗔了他一眼。
一双美目波光流转,顾武控制不住地狼化了。
第二天是孙老伯送菜的日子,苗翠翠跟他说好了,让他这几天辛苦些,多收些菜,送到酒楼这里。
顾武看她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疑惑的问:“孙老伯不是答应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没做过生意的人,很难看到原材料供应一家独大的弊端。
苗翠翠举了个例子,“孙老伯家里就他一个主事的人,万一老人家出了点什么事,家里下人又不熟悉流程,到时候谁去收菜?”
顾武摸了摸下巴,生意上他不懂,听苗翠翠的准没错。不就是找几个靠谱的菜贩子吗,城东那边多得是。
跟苗翠翠说了这件事,苗翠翠之前还真不知道。
她一个外来户,当然没有顾武这个土生土长的人了解县城。
不过两人一向有商有量的,苗翠翠没少避免走弯路。
当下便决定一道出门,去城东碰碰运气。
“苗东家,生意一向兴隆?今儿怎么有时间出来逛街啦?”卖东西的小贩认出了苗翠翠,满脸笑容的打了声招呼。
“生意兴隆,这不正愁着人来太多了,库存应付不过来了么。”苗翠翠乐呵呵的回答,并没有说瞧不起一个小摊小贩的意思,“有空来明日酒楼里坐坐啊,我让小二给你打个八折。”
蚊子再小也是肉,说点好话就能拉倒一个客人,苗翠翠绝不吝啬一点言语。
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小贩高兴的哎了一声,咧着嘴随手往顾武手上塞了几个果子,“大哥,拿给狗蛋吃的。”
两人也不推辞,接过果子,笑着道了声谢,正欲离开。
“那边的老爷夫人,可是明日酒楼的东家?”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叫住两人,言语客气,眼神却带着点敌意,“我们大人是此县县令,请过去一叙。”
县令?
苗翠翠奇怪了,县令找她能有什么事?
前面小厮在引路,身后,顾武握了握苗翠翠的手,低声道:“别担心。”
苗翠翠定了定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前任县令和镇上首富都让顾武给掰倒了,还怕新县令不成?
谁知道一见刑县令,刑县令一点官员的架子都没有,对他们很尊重。
“顾夫人,顾兄弟,方才我远远看到像是你们,没想到真的是。顾夫人一向繁忙,怎么有空出来游玩?”刑县令笑意盈盈的,随口寒暄着。
苗翠翠暗暗吸了一口气,不由多心了。
这不是再说上一次,自己忙得没时间拜见县令一事?
她是真的忙,可不是没把刑县令放在眼里。
“大人说笑了,酒楼事情繁杂,要不是我二人正要去找几个菜贩子,好供应酒楼的饮食,还真没时间出门。”
苗翠翠可不想给刑县令留下一个蔑视父母官的印象,她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想再来一次伤筋动骨的你争我斗了。
“哦?”刑县令根本没把这放心上。
倒是小厮,面色缓了缓,暗中嘀咕,这两个憨货,知不知道讨好县令,可比经营一个破酒楼重要多了。
刑县令对苗翠翠的话意外的感兴趣,“你们酒楼的生意这么好?”
苗翠翠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是了,连我这番不注重口腹之欲都忍不住屡屡造访,更何况县中居民。”
沉吟片刻,刑县令心中一动,却是想起来赴任前,他的座师语重心长的叮嘱他的话语。
以他的官职,要不动声色的照顾一对商户夫妻,实在是太简单了。恰好他刚命人调查过城东这边的人员分布,不妨用来借花献佛。
“那可就凑巧了,不瞒二位,我刚在城东看过,也了解了一些消息,前几天底下的人还整理了一些资料。顾夫人可有兴趣了解?”
刑县令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
苗翠翠大喜,她正愁该如何着手呢。
不一会儿,小厮把资料送了过来,苗翠翠感恩戴德,送走了刑县令。
抖了抖一叠纸,苗翠翠翻了翻,递给顾武,纳闷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县令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顾武哑然失笑,“怎么会呢,翠翠,李县令不好,不代表刑县令也是这样。”
“也是,外面对刑县令的风评着实不错,我杞人忧天了。”苗翠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接着,两人研究了一下刑县令给的资料,选了几家风评不错的,打算亲眼去看一看。
“李大哥,我们是明日酒楼的东家,听说您这儿菜最新鲜,量又大,因此,想同您谈一笔生意。”
苗翠翠上门说了来意。
“原来是明日酒楼的苗东家,久仰久仰,您的大名在我们这些小商小贩那里,可是如雷贯耳啊。”李四是城东有口皆碑的菜贩子,一听到明月酒楼的名头,热情的将两人往里面迎。
李四一个院子人来人往的,大都是四面送菜过来的乡人,苗翠翠还看到一两个眼熟的面孔,俱是打过交道的酒楼管事。
有这么多人同李四合作,这下她更放心了。
彼此双方都有意合作,很快,两人谈好了价钱,签订了合约。
如法炮制,苗翠翠又跑了两家,都顺利的签了合约。
“这下总算不用担心原材料不够了。”
苗翠翠松了口气,擦了擦在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出的汗。
顾武不会讲价,只好冷着脸盯着那些菜贩子,无形之中,倒让苗翠翠砍价的过程顺利了不少。
看苗翠翠汗津津的,顾武跑到旁边的摊子上买了碗果露,递给她吃。
甜蜜的喂了自家男人一口,苗翠翠将一碗冰冰凉的果露下肚,因闷热产生的一丝燥意也消失不见了。
这才慢慢走回明日酒楼。
酒楼里,原本在顾家村监工的张山却在等苗翠翠。
见二人回来了,张山立刻上前,“东家,有人在山上找到了几株野葡萄,摘了一堆,我看了看,做主买了回来,就放在库房那里。”
苗翠翠很高兴,“已经找到野葡萄了吗?”
再找不到,她都在考虑要不要托人出一趟远门,去新疆那边看看有没有葡萄藤了呢。
“是的,我叫人往发现野葡萄的那片地儿找了找,野葡萄都挂果了,足足装了半辆牛车。”张山咧嘴一笑。
又一桩心事得以解决,苗翠翠开心的不得了。
“对了,没让人把葡萄藤都拔回来吧?”
突然想到这个事儿,苗翠翠连忙问。
没经验的人乱拔乱拔,可是会伤到葡萄藤的根,回头不好养活。
“没呢,”张山急忙解释,“我担心他们不知道怎么种,没敢让人动手。”
“那就好。”
苗翠翠扭过头,喜滋滋的对顾武说:“回头带上狗蛋,我们一家三口去挖葡萄藤,摘葡萄吃!”
她已经畅想了许久,到时候劳动累了,喝着溪水,吃着葡萄,别提多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