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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门岔子就从中间断成了两节,几个布工拿着染棍,瞪着坐在椅子上的何远。
安静了几秒后,一个布工挽了挽袖子,指着自己的一侧胳膊颤巍巍的转向张老伯:“张头,老汉这胳膊是五年前被晾布架子倒下来砸废的。”
转身望了望身后的汉子,将那汉子拽过来道:“张头,你忘了是他与其他布庄在争货时,被一棒子砸到左腿膝盖,从此走路如跛脚乞丐一般,现在你要辞退我们,这天理何在,我们要见吕会长。”
屋子本来就小,那几个布工吵吵闹闹的。
众闹事的布工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吭声,就转头指着张老伯骂了起来。
无论张老伯是好说歹说,那些布工的气焰更是嚣张。
一个个的棍子敲得大门与木板砰砰直响,气势更是造的大。
甚至做势要扑上来将张老伯打一顿,犹如一群山贼土匪。
听着布工与张老伯说话,何远也不理他们,而是拿起笔将名册簿上勾画圈出来的名字抄写在一张纸上,看着他们众人,不断的勾写画涂。
纸条准备妥当后,何远站起身咳嗽了两下道:“各位啊,你们如此拿情义来绑架着别人,这样合适吗?这可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人来讲情义的地方,更不是老弱病残收留所,明白吗。”
“你个狗崽子,姓何是吧,你他娘知道个屁,我们在吕氏干活的时候,你他娘还在娘肚子里呢,就算布庄由你接替,你有个权利辞退我们。”
人群经不起怂恿,这一根船头木梢子将那几个布工捅出了个马蜂窝,布工情绪激动,甚至窗户外面的木廊中,染缸旁,都是七七八八的布工,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什么都有。
或嘲笑,或奇怪,或愤怒,或愚笨,抠着鼻孔看着里面,有的手遮住耳朵,贴在木头上听着,抱着膀子交头接耳。
看戏的也有,打抱不平的更是有。
张老伯手雙在衣袖筒里,嘴上花白的胡子也是带着抖动,脸上更是如羊水泡过的小孩一样,皮肤皱巴巴的都快缩成巴掌大了。
他抬起头瞅了一眼脸色平静的何远,又望向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布工,胳膊肘擦了擦脸,换上了一副笑容:“各位,最近吕氏布庄的生意真的是有些不景气,还望各位能够体谅体谅。”
一听张老头这话,人群顿时炸开了。
“张老头,你哄谁呢?”
“你要是敢辞退,我就让你们这布坊开不下去。”
“大家不要怕,我们要为妻儿老小讨个公道出来,谁敢让我们离开吕氏布庄,老子一棍子抡死他。”
“对,我们不怕,我们得要一笔银子。”
“抡死他。”
何远蹭的站了起来,疾步跨到说话的男子跟前,定定地看着最前面的人,指了指那根木棍子,大声的吼了出来:“是我让你们离开的,来,你们棍子拿稳了,往这颗头上抡,谁不抡我谁孙子。”
话音刚落那些个布工犹如避蛇蝎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何远看着停在半空中的几根染布棍子,又瞥了一眼面前那人抖个不停的手。
一把揪起领口:“谁给你们的勇气让开打老板,谁给的,问问文朝的那一条律令,说辞退退工者,就必须被乱棍打死。”
“我……我们……不能赶我们出布庄。”几个大汉抡圆了棍子,对着何远的头,带着威胁的语气。
“请问,吕氏布庄有让你们永远在吕氏布庄做工吗,据我来之前所了解,并没有,只是暂时的布工罢了,所以你们在这里凶什么凶,你们有什么资格凶。”
面前这些凶如饿狼,手却在抖个不停的布工,何远从这些人面前走过:“你们一个个的,你每次搬布是投机取巧,别人搬五个,你只搬一个,还把别人搬的货放在你的货上面,我说的对吗!”
“还有你,染布时间,跑去跟几个女织工调情骂笑,甚至怂恿大家持棍动手,我说的可有冤枉你?”
“还有你,别看你个子小,人倒是精的很,一个个的,跑去晾布架子后面嗑瓜子聊天,你也不怕布架子下来砸掉你们的头,这些我可有说错什么。”
顿了下道:“退掉一些不干正经事,祸害别人的臭虫,你们有什么脸来怪责别人,你们的老娘就是如此教你们投机取巧,偷奸耍滑,我看就该一文不给也合适。”
松了口气,何远送了送自己的衣领子,此次第一件事便是要辞退这些多余的人,吕轻眉提前便告诉他那些硬啃的骨头,他才做了准备来个恩威并施。
随即坐在木椅子上灌了一口茶,看着那些个被晒的皮肤黝黑的布工,停了停,叹口气道:“本想着一文不给你们,可是每个人都有老母妻儿的,大家也要糊口,即使你们在干活的时候投机取巧,我也打算轻扰你们。”
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一脸的悲痛万分道:“按道理,你们这些布工闹事,是要送到府衙里打几个板子的,不过我觉得各位都是不容易的,因此我打算给辞退的人,每人一两银子。”
偷瞄了一眼那些布工,何远又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拿着纸张说到:“虽然我今日才来,但是我能体谅你们不易,所以大家拿着我与张老伯凑千辛万苦才凑来的银子,也好归家种田,大家一第要把银子交付与自己的亲人啊。”
几个布工听到这事情要拿到县衙大堂挨板子,随即都有些软了下来,也无之前的气势汹汹,但还是低头不语。
何远暗自观察到:“双手无力的下垂,代表着顺从,双肩不再僵硬了,代表心里怒火少了。”
为了让他们心里不记恨,他想了想趴在张老伯耳边嘀咕了几句,张老伯一听,看了那群布工一眼后道:“听何老板吩咐。”
想想自己坐在自家店铺里,躺着椅子,晒着太阳,然后让灵儿给自己捏个肩膀什么的,也是美事一桩,谁让自己鬼迷心窍的主动帮吕轻眉解决此事,真是有些头大。
不过想想自己这一个月要是挨过去了那可就是几层木楼,随即心里也得了些安慰。
何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老头,得到示意后,张老伯道:为了使大家公平,你们几个偷懒耍滑的布工呢,回答几个问题,如果答对了就可以留下来,答不对,那就领着一两银子,离开吕氏布庄。
听到答对问题就可以留下来这个,布工们又兴奋起来。
这时人群中有几个男子嚷嚷着说到:“回答问题?舞文弄墨俺们是大老粗,不行的。”
“可是问你们关于布的,你们肯定对答如流,那就不搞读书识字这个问题,我们来个猜物。”
何远将自己让他们猜物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即开始准备,他拿出了一张白纸向着众布工,缓缓的读出了他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