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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古城外,满目疮痍,秀美可入画的风景,大变模样,茂盛的植物,扫荡一空,树林光秃秃,不见一片叶子,清澈见底的河底,不见游鱼。所有活着的植物,生物,除了饥民外,统统消失。
饥民们断粮已经二天二夜了,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城池,东西两边,各有一支军队驻扎,监视饥民的一举一动。昨日,有一伙饥民作乱,试图冲突军营,抢夺军粮,至今他们的尸体,还曝尸荒野,那是一场屠杀,饥民们手里只有树枝,石块,而对面的军队,穿铁甲,手持尖锐的兵器,骑着高头大马。军队本该是保家卫国,却把枪头对准了燕国百姓。
痛苦,惨叫,鲜血,尸体,骑兵们的冲击,让饥民们四散而逃,远处蠢蠢欲动的饥民们吓坏了,打消了浑水摸鱼的念头。有许多人跪下来,祈祷上苍,希望老天开眼,救救他们,都是一群良民,不曾拖欠赋税,没有背叛过国家,为什么,今时今日,等待他们的是活活饿死?
突然有人高声喊道“赈灾粮队来了。”
饥民的眼睛明亮了,饿的连手指动一下,都做不到的他们,拥有了新的力量,起身,欢呼,唤醒周围的同伴。只是有些人,不知何时,永远的睡去。无数的饥民像是潮水般涌来,张寻立即下令,所有士兵拉弓射箭。
一排排箭羽,射在地面,距离饥民二十多步远。张寻喊道“不许靠近,这些赈灾粮是给你们的,但不能抢,谁敢抢,下场就和昨天试图抢劫军粮的饥民一样。他们的尸体,还在远处,去粥铺排好队,一个个来。谁要是敢闹事,就地处斩,现在,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不远处的饥民们,知道厉害,不靠近,乖乖的去粥铺排队。张寻喊道“所有民夫,加把劲,快点卸粮,饥民们饿坏了,不能让他们在等了,你们要是有人敢偷懒,看看那十几辆车上的人头。不想被本校尉砍头,就卖力气,干。”
民夫们忙碌起来,张寻松了一口气,终于按时赶到,昨日的事,他听说了,长叹一口气,带着运粮队,连夜赶来。此次,斩杀二千多山贼,割下头颅,放在车上,蒙上破布,换赏银,军功,少不了。救了灾民的命,大功德,老娘知道后,会很开心。
只是,那个蒙面人,不见了,他会去哪里,应该是去找幕后黑手吧,那些该死的家伙。张寻心里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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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古城内,人们面带喜色,奔走相告,赈灾粮运到,饥民吃饱了,便不会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攻城。这两日,城里的守军,如临大敌。虽然有两支军队前来支援,但饥民的数量有十几万,万一冲进来,烧杀抢掠,知府,官员们,可以骑马,坐车,在军队的护送下离开,可是平民百姓们,该怎么办?
危机解除,许多人喜形于色,和熟悉的人,谈论好消息,摆上好酒好菜,庆祝,开心畅饮。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东元街,尽头,知府,府邸,气派,恢弘。
府内的婢女,奴仆,走路时,小心翼翼,彼此碰到,一个眼神交流,不多言。
大户人家当奴才,要看主人的脸色行事。最近几日,一向和颜悦色的樊知府,打了八个奴才的板子,冷着脸,眼里含着怒火。
管家一再告诫众人,做事小心,不要乱说话,不要交头接耳,一旦惹恼了主子,小心你们的狗命。
书房的密室内,烛火燃烧,樊知府脸色阴沉,气色不好,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精神不佳,他盯着眼前的师爷,问道“还没找到他吗?”
师爷心里明白,他指的是樊知府的外甥,回答“派出去三批人,还没消息?”
“老郑,这件事,你觉得会是谁下的黑手?”樊知府说话,阴阳怪气,像是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老妖怪。
师爷早有准备,说道“属下斗胆猜测,可能是上面出了问题,最有可能的便是皇位之争。”
樊知府点点头,这也是他在听说,齐独眼失败后,闪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
自己的外甥,从小看着长大,绝不会背叛自己,如今,他也许被人杀了。知道这件事内幕的那些大人物,分属不同的阵营,怀疑的对象,有十几个。为了那把椅子,自己提前站队,自然就会成为某些人的敌人。
樊知府闭上了眼睛,出了这样的事,他该如何向上面交待。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他知道,雷霆之怒,马上就要来临,只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老郑,接下来,怎么办?”樊知府问道。
没有回答,樊知府明白,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大人物们的心思,难以揣摩。等了一会,樊知府等的不耐烦,听见扑通一声,睁开眼睛,看见了师爷倒地,红色的鲜血,溢出。
一个蒙面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密室,无声无息杀了师爷,剑锋对准了自己。
樊知府瞪大了眼睛,思考对策,密室的门关上了,自己跑不出去,就算喊叫,密室隔音好,外面听不见。
“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会让你动心的。”樊知府猜到了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却还要争取一线生机。
“你的财富,你昨夜和正妻,不是谈论过这件事吗,你死后,我会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买粮,分给饥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说,对不对?”蒙面人问道。
“你,本官知道了,赈灾粮的事情,是你偷听,泄密,你是谁的人?”樊知府震惊的站起来,怒目瞪视。
蒙面人没有回答,只是挥舞了一下剑。啊,樊知府右手的小指被割断,十指连心,痛苦万分。
樊知府惨叫着,挣扎着。
蒙面人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来,说道“将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半个时辰后,密室门打开,灯火照着地面的尸体,樊知府睁着眼睛,倒在冰冷的地面,身上的伤口,汩汩冒血,早已经断气。
蒙面人轻声迈步,打开屋门,看见巡逻士兵,远去,几个箭步,没入黑暗。
清晨的阳光,洒落,温暖抚摸着天地万物,静古城外的荒山,高坡上,树丛被砍的千疮百孔。一个蒙面人背靠破茅草屋的一面土墙,望着旭日东升,像是雕塑,纹丝不动,一声长叹,包含了多少心痛,无奈,愤怒。
昨夜,从樊知府的口中得知,赈灾粮,牵涉到的人,有上百人,都是朝廷命官,而且,幕后的主使,是京都高高在上的皇子。最近二十五年,每逢灾年,在赈灾物质,粮食,做手脚,中饱私囊,已经成为了官员们,皇子们,牟利的重要手段。
饥民算什么,敢造反,就让军队屠了他们,正好让几位将军,立军功。这是樊知府亲耳听到,一位皇子说的话。
天业九年,天业十四年,天业二十五年,发生的三起,因为赈灾粮没有及时运到,或者被山贼劫走,大规模饥民暴乱。共有几十万百姓,被屠杀。背后是利益集团下的黑手,为了利益,朝廷大人们,通力合作。文官获利,武将升职,皇子有了更多的钱,收买人心,离那个位子,更近了。
没有几个人,会想到惨死在刀下的饥民,他们的痛苦,死前的心情。
樊知府浑身血淋淋,最后诅咒道“你以为,你能救多少人,这一次,你救了他们,下一次,在下一次,灾年总会有,贪官也会有。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你早晚会死在你的正义之心上,我在地府里等着你,等着你。”
袁泽天一剑封喉,割断了樊知府的咽喉,不想在听他的言语。樊知府为官至今,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饥民,无辜百姓,数不胜数。
离开府邸,袁泽天应该找个客栈,或是藏身之地,隐藏。可是,他突然厌倦这座城市,不想看见,生活在里面的那些披着人皮的狼。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飞上城墙,被守军发现,一阵箭雨,毫发无损,落下城墙后,狂奔。
守军不敢夜晚追击,城外的饥民们,虽然吃饱了饭,但谁敢保证,他们中有些人,会不会怨恨朝廷,杀官军,泄愤。
袁泽天跑的飞快,他在用奔跑,发泄心中的怒火,来到荒山的高坡上,面对树丛,像是看见了樊知府的同伙,用剑,砍,砍,砍。
砍累了,袁泽天倒在地面,大口呼吸,喘气。
那些幕后主使,都该死,该死,袁泽天心里怒骂。
他不是没有想过,审讯樊知府,留下供词,送到朝廷正直大臣的手里,将一切黑恶揭开。可是没用的,朝廷里大部分官员都已经腐败了,官官相护,谁能相信。
就算有正直大臣,秉公处理,樊知府被送进去,那些大人物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让樊知府消失,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李叔叔正直,清廉,看不惯朝廷的污秽,为了发泄,有时候会和袁泽天说说,不是为了寻求答案,而是憋在心里,难受。
耳濡目染,袁泽天对朝廷的黑暗,有所了解。
大人物们,敢大胆放心让樊知府去做这件事,就是明白,就算出事,也牵扯不到他们。
没有人能将一张大网撕开,就算是唯我独尊的皇帝陛下,也不敢将整张网撕碎,那样就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光明笼罩天地,袁泽天此刻,体会到李叔叔怀着一颗尽忠为国,希望为百姓声张正义的心,却处处碰壁,悲痛的心情。
若想改变这一切,就要获得强大的权利,可是自己能做到吗?
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完成那个艰巨的任务吧。
至于,救国救民伸张正义,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袁泽天将剑插入剑鞘,迎着光明,走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