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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的景色随人心动,心喜则万物灿烂,心伤则天地具哀。
“什么狗屁高手,小爷我会没有仙根?我可是庄生的儿子啊,都是骗子。”
庄何拖着修长的身体,衣衫凌乱,发丝披散,已然醉的不轻。
他双目充斥着醉意与悲色,俊朗的面庞沾上了几缕发丝,倒是显得邋遢。他走出小村落,只身向着山水间而行。
百花灿烂齐放,村落外的群山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兽吼鸟鸣,落在庄何耳边却刺耳至极。
他狠狠地将手中酒壶扔出,咕咚一声沉入缓缓而流的溪水里。
“聒噪!可惜了我这上好的酒水!”
庄何一步一踉跄地挪到溪旁,原本一身洁净的青衫此刻被酒水打湿。
他就这般仰面躺在溪水边,半个脑袋都浸到了水里。他以手为碗,捞了口溪水灌到嘴中,还喃喃道。
“好酒好酒。”
庄何醉眼迷离,呼吸逐渐均匀。他就这般进入了梦里。
而这般青山绿水竟不知不觉间攀上了无尽蔚蓝,染的天地间如同翻腾着一片汪洋大海。
似有古老的鲲驾着云雾在山水之间长嘶游弋,一只一只蝶翼通透晶莹的蓝蝴蝶从溪中破水而出,纷纷落到庄何的身体上,散为光点。
远远看去,庄何仿佛被一团蓝茧包裹。
…………
“这?这是哪?”
庄何此刻来到了一片充斥着无尽蔚蓝的世界。
这里没有人间该有的一切,空荡荡的只剩云彩流动。他踏着虚空,渺小的像一只蚂蚁。
“是你的梦里。”宏大的声音在这个世界响起,苍老的声音似有无尽的威严。
“梦?”庄何看着这般真实的世界,心中甚是不解。
“你想成为他吗?”
那苍老之声话语刚落,庄何感觉天地便是倒转,自己也是感受到了一阵眩晕,眼前有道白光闪过。
等到视线再清晰之时,天地已是变了模样,不再蔚蓝,而是被黑夜包围,唯有星月璀璨。
而他自己如今则是一袭青衫,脚踩一柄长剑,傲立半空。
庄何扫视八方,却惊讶地发现千万里外的风吹草动都是能收入眼前。
他低头一看,发现身在一条寒风萧瑟的江河之上,风卷落叶沉入河里。
岸边惊涛狂拍,河水飞溅。在一声声怒吼中奔腾不息地流向远方。
而庄何的远方则是黑压压的人头与战马,粗略一看都是有数十万。
那些人皆是持着剑戈,操着弓盾,全身都缩在盔甲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庄生,你一人又能做什么呢?”那立于大军前的将领大声呵斥,手中剑尖直指庄何。
“庄生?我变成了父亲?这是乌陵江一战?”庄何大惊,低头打量着自己。
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拥有着力量,体内似有汪洋一般恢宏不绝的力量,连发丝掠过都是能轻易割开虚空。
而自己则是能够抬手间抹灭眼前的一切,心念间可掌控万物。
庄何回过神来,仰面大笑,泪水竟从眼眶滚落。只听他大喝道:“吾有一剑,可斩万仙!”
庄何以双指为剑,剑气满乾坤。
一柄通天的巨剑横在天与地之间,恢宏的气势连天地都在呜呜地哀鸣。
只见那剑刃处泛着寒光,仅是几点亮起的剑光便将周遭的虚空绞的四分五裂,将天空割的像蛛网一般。
庄何横刀立马,以指化剑,长袖拂动,挥起了那横在天地间的长剑,剑身直直地插进天外。
那剑斩过星海,有几颗璀璨的星辰极速闪烁,在天边被劈的四分五裂,轰然地散成无数的碎片坠落。
“接剑!”
庄何如龙吟般怒喝,当年他父亲未曾落下的剑,他庄何现在可是能轻易落下,一剑似要劈开整个世界。
只是白光一闪。世界复原。虚弱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原本全身的力量也是消散不见。
“这便是你想要的?”无尽蔚蓝之间,云彩浮动,那苍老的声音又是响起。
“想要又如何,我连仙根都是不曾怀有,注定只能在人道徘徊,什么一剑斩仙皆与我无缘。”庄何一屁股坐在虚空之中,毫无形象地大口地呼吸,嘴中自嘲地说道。
“无仙根便将平凡一生?那我给你。”一道淡蓝色的匹练重重地轰飞庄何,让他天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庄何疼得咧嘴,从地上爬起,张口欲骂,却是发觉胸口出有一道光芒闪烁,而他自己也感觉浑身经脉似乎有着精气在涌动。
他嘴巴张的大大的,万分震惊道:“这是仙根?!怎么会?”
“现在如何,仙根已有?可敌万夫?”那苍老人声似远似近。
庄何挥着拳,感受着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口中回道:“仙根已有,但术法未曾修习,怎可敌万夫。”
“术法亦可授之”又是一道匹练挥出。庄何只觉得全身多了些什么。
他一挥掌竟有一条万丈巨龙张牙舞爪地飞出,轰爆了眼前的世界,散落无边的空间碎片。
“术法已有,可敌汝父?”
庄何愣住,与父亲为敌?他从未想过,于是他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我才刚踏上仙路,怎么可能……”
“不必多言,你无无敌心,注定不敌你父亲,注定活在你父亲威名之下。给你仙根又如何?授之术法又怎样?你无无敌心,便是给你再多,你也无法成为绝顶强者。真正的强者便是无仙根,也怀无敌意。不会就此萎靡,一蹶不振。”
“你闭嘴,你怎知我在恐惧。你只不过一个梦罢了。”
庄何大吼,一拳轰出龙凤飞舞,那攻势震荡的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但轰在世界壁之上却只泛起了淡淡涟漪。
“你又怎知这是梦?你又怎知何处是现实?虚幻与梦境你又何时能分清楚?人世一场,说不定只是浮生一梦,只不过活的真切罢了。反之,你梦中的人说不定才是活在现实中。”
那苍老之声竟淡笑开口,话语竟引起了大道共鸣。
“什么梦与现实,我只知梦醒了,我依旧是庄何,一个没有仙根的凡人。”庄何仰面朝天,全身气息迫人,那般模样似乎想与天斗一斗。
“无仙根便难以修行吗?凡人之言耳,那最初的仙人身无仙根又是怎样成仙的呢?也罢,像你这般糊涂,便待你梦醒罢…”
…………
“夫子是说阿何未曾来过书院?可他一宿未归,他会去哪里?”柳玉手帕捂住嘴,惊道。
孔德此刻也是毫无头绪,焦头烂额的。
他手捏着桃木戒尺,皱着眉头似在安慰柳玉却又像在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心头不舒服,跑去何地喝酒去了,醉倒在外,夫人暂且回家候着吧。”
………
群山之间,一青衫少年仰面躺在溪边,原本紧闭的眼皮微微颤抖,似要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