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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九歌欲言又止的模样,瑾瑜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觉冷笑,她还记得大婚当日,某人信誓旦旦的对她说,他有心上人了,装作一副纯情的模样,可是转眼间又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莫非他的心上人在流风回雪?若是如此,以那位的权利,只要稍稍透露一点口风,还不有人巴巴地将人送上来。
“七嫂,你没事吧?”九歌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哪个做妻子的看见丈夫来这种地方会不生气。
只是她弄错了对象。瑾瑜挤出一抹笑容,调笑道:“不早说,反正你七哥跟八哥也不认识我,白费我低了那么久的头。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我就趁机会看看你七哥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的三头六臂。”
“你没见过七哥?”九歌难以置信,嘴巴张的大大的,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不过,片刻后,她又换上一副同情的表情。
作为皇后,进宫都快两个月了,居然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呀。虽然对男女之事不太了解,但她也知道被新婚丈夫疏离的妻子是多么的可怜,尤其在皇宫,宠爱就意味着地位。她很小时候就听说过,有后宫嫔妃因为失宠而受尽排挤,最终三尺白绫结束了生命的故事。
“七嫂,对不起。都是我后知后觉,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一直过得这么凄苦。”九歌拉着瑾瑜的双手,不禁联想起凤藻宫人少的原因,泪眼婆娑自行脑补了瑾瑜被宫女太监欺负的场面。
“呵呵,我说好玩的。我无所谓的。”九歌所想瑾瑜又怎么会知道,但同情的目光让瑾瑜很不舒服。她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别人可怜,她名义上的夫君不来烦她,她还求之不得,怎么会觉得可怜呢?
“七嫂……”九歌给了瑾瑜一个我懂得的眼神,因为瑾瑜的微笑在她看来无非是强颜欢笑罢了,笑的越灿烂,说明心中越凄苦。新婚两月没有见过丈夫的面,不想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居然是在这种风月场合,九歌更是替瑾瑜难过。
“七哥一定是被八哥强行拉来的,七哥是一个专情的人。在他心里除了悠悠姐姐外,就再也不会看上其他的姑娘。”突然感觉到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也说错话的九歌赶紧捂住嘴,然后补充道,“当然,如果七哥能够了解七嫂的话,肯定也会喜欢上你的。”
悠悠这个名字让瑾瑜心中一触,但又说不上来什么。不过从九歌的话中,她不难知道“悠悠”这个名字便是离皇的心上人。
“无所谓呀,反正你七哥注定是要三妻四妾的,我才不会介意的。”瑾瑜再次重申。
九歌心中思忖:这么好的皇后,这么明事理的妻子,而且武功好、性格好,人又这么漂亮,她七哥没理由不喜欢呀?不,不行,看来我要帮七哥、七嫂一把了。
当即九歌就做了一个愉快的决定。
“我七哥这人挺好的,人长的好,武功也好,对人又温柔,而且还痴情。目前除了七嫂你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妾室。他喜欢梅花,喜欢青色,喜欢吃梅花糕、桂花糕,喜欢……”于是乎,九歌将离夜染的所有癖好毫不保留地告诉了瑾瑜。
瑾瑜嘴角抽搐,看来九歌已经是误会甚深了。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就当听故事好了。
经过了这件事,接下来的表演两人也没有了心思,耐着性子等了两个节目,再欣赏完媚姬的舞蹈后,两人就离开了流风回雪赶回了皇宫。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几天,瑾瑜以修身养性出入了皇宫中的各大书库,只是仍然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九歌的邀请函。邀请她独自一人午后到御花园的凉亭,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告诉她。
用过午膳,瑾瑜便独自一人前去赴约。因为到的时间早了一点,所以瑾瑜便坐在亭子里等九歌。
“这九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搞什么鬼。”瑾瑜小声嘀咕道。
已经是十月份的天气了,寒潮已经袭来,好在今日阳光格外的灿烂,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倒是很舒服。瑾瑜等了一会儿,午困慢慢袭了上来,不知不觉间便靠在栏杆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半个时辰,幸好是午觉要不然时间指不定更长,所以很快就醒了。只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不是九歌,而是一个颀长的人影。
“咦~怎么会是他?”瑾瑜心中惊讶。眼前的人不是约她的九歌,而是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夜公子。
好在瑾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世家大多喜欢将府上的公子少爷送入宫中给皇上充当侍卫,因为这不仅是一个锻炼的机会,更是一个与皇上近距离接触的差事儿。通过朝夕相处与皇上打好关系,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司马相府的养子楚天南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看来姓夜的也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瑾瑜心中猜测,随即眼中闪过一缕狡黠。她还正愁没有机会报上次的仇呢,对方自己撞上来的可怪不得她。如今她是皇后,他是侍卫,怎么着还是要狐假虎威一番的。
“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宫还不行礼?”瑾瑜分分钟就整理好仪容,抬起高贵的头颅傲视对方。
“哦?”离夜染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深邃不知表情地看着对方。
“没长耳朵吗?见到本宫还不下跪行礼,是不是要本宫找人来给你做示范?!”该死的“少抛头露面”,瑾瑜就要让对方知道她是皇后。
跋扈的模样把离夜染逗乐了,不过戏谑深藏在桃花眼底,表面上他依旧波澜不惊,慢悠悠地反问道:“既然如此,何必去麻烦别人,不如皇后亲自示范一下如何?”
“示范你个头!本宫心善,念你是土包子,直接跪下就可以了。”瑾瑜想也没想就答道,这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挑衅她皇后的威严。
“你确定?”
“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跪了走人,本宫还有事要做。”瑾瑜不耐烦,天知道她睡了多久,可九歌依旧没有出现,她只得亲自登门了。
“朕从不跪天跪地,更不会跪人!你确定还要朕给你行礼?”
朕?瑾瑜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这结果,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不过细思极恐,难怪大婚当晚她觉得皇上的话那么熟悉,还有虚鸾假凤的戏码怎么会那么熟悉。好吧,敢情这馊主意就是她出的,谁料到搬起石头却砸到了自己的脚。真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臣妾当然是开玩笑的啦,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皇上行礼。要行礼的人也是臣妾。”虽然心中咬牙切齿,但是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并朝对方庄重地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离夜染气定神闲地坐在石桌前,俊朗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情绪。见瑾瑜行礼,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在答话。大度的模样让瑾瑜都意外,要知道她刚刚可是挑衅了对方几次。
跟上次在西郊的草棚一样,两人完全没有共同话题,不尴不尬地坐在那里。最后还是得靠瑾瑜来打破僵局,毕竟跟这么一位道貌岸然的变态呆在一起是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
“臣妾斗胆,请问皇上有没有看见过九歌?”瑾瑜问道,至于那些礼节套话,能省就省了。反正她这个皇后不过是傀儡而已,而对方也不值得她去礼敬。
离夜染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探究地看向了瑾瑜。思忖了片刻,然后问道;“也是她约的你?”
“也?”瑾瑜心中自语。一个“也”字,瑾瑜瞬间恍然大悟,要是再不明白九歌的良苦用心那就是她傻。还记得那天在流风回雪九歌同情的小眼神,现在看来,对方已经在行动了。只是,这种好意瑾瑜无法消受。
其实,最惊讶的还是离夜染。他知道九歌跟皇后关系很好,却不知道已经到了替对方牵线搭桥的地步。
想明白这一切,瑾瑜冲着离夜染点点头。
“九歌早上约了臣妾,说是午膳过后在湖心小亭见面。臣妾早到,等着等着臣妾就趴在这里睡着了,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了陛下。既然是一个误会,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瑾瑜之所以解释,是怕这个变态多想,误会她跟九歌串通对他有所企图。而眼下已经解释清楚,瑾瑜片刻也不想多留。
离夜染轻轻“哦”了一声,还没有等他离去,就看见风风火火的女子从他身边飘过。
“朕有这么可怕?”见对方像避猛虎一样回避自己,离夜染心中很是怪异。
他所知道的皇后是一个带人和善的人,今日怎么会对他如此蛮横,还非得逼着一身便衣的他行礼。瑾瑜反常的举动让离夜染绞尽脑汁,可是任是他如何猜测,也不会将婉婉跟皇后联系在一起,毕竟瑾瑜扮成婉婉的时候可是专门处理过声带的,不像离夜染只是变换了语气。
凤藻宫的宫人向来休息的很早,很大的原因是皇后体恤下人。起初宫人们不敢答应,但在皇后的一再坚持之下,久而久之宫人们也就安之如素了。所以一到晚上,除了一两个值夜的宫人,凤藻宫基本上见不到什么醒着的人。
一队浩浩汤汤的队伍出现在凤藻宫门口,为首者一身明黄。
“怎么回事儿?人都去哪里了?”太监总管扯着尖锐的嗓子道。周围异常的安静,要不是知道自己没走错,他还以为自己踏进了冷宫。
值夜的太监听见想动,当看见前面的明黄后,昏昏欲睡的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禁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高声报道:“皇上驾到。”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自从凤藻宫有了女主人之后,皇上就没有出现过,今天突然的出现完全是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离夜染完全没有在意,漫步走了进去。而他身后的张海泉则是瞪了一眼玩忽职守的太监,随后也跟着离夜染的步伐走了进去。
“等下自己去内务府领罚吧!”
寝宫内正在沐浴的瑾瑜听见门外的声音,赶忙一个机灵浴池中飞了出来,飞快的穿上衣物,顾不得整理好仪容就跑来接驾了。
“臣妾见过皇上。”瑾瑜裹着散乱的衣衫,身后拖着湿漉漉的长发,红唇轻咬向离夜染行礼。
俏丽的脸庞泛着水珠,还没来得及擦拭的身体将衣衫润湿,紧紧地贴着曼妙的躯体,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一直守在外面的芽儿面色微红但还是不免担忧,虽然瑾瑜现在的形象无限好,但又有失礼节。毕竟还有这么多宫人在,这样衣衫不整的接驾有损大家闺秀的颜面。
离夜染微微皱眉,瞥了一眼身后的张海泉。深谙世事的张海泉会意,赶忙带着随行的一众宫女太监退下,当然也包括凤藻宫的芽儿。于是,偌大的寝宫就只剩下瑾瑜跟离夜染两人。
“皇上,来的真是巧呀。”瑾瑜不冷不热道。好不容易洗个美容澡,没想到中途被人打断,然后还不得不如此狼狈的跑出来,能够忍住没爆发就算不错了。
离夜染随意地瞟了一眼瑾瑜,眼前的景色确实怡人,只是不是在意的那个人他也懒得看上第二眼。此情此景,只会徒增他的厌恶。
捕捉到对方眼中的厌恶,瑾瑜心中不忿。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头发湿了点,衣服也还凑合,该露的不该露的不是都没有露吗,又什么好嫌弃的?没有明白个中原因的瑾瑜完全会错了意,不过若是让她知道了离夜染心中所想,那就可能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既然对方不待见她,她也懒得理会。索性向离夜染请辞到屋后梳理了一番,在她觉得自己形象已经很是不错的时候,才不慌不忙地走出来待客。因为没有其他的宫人在,瑾瑜又往香炉中亲自添了一点香。
离夜染悠闲地坐在凤座上,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瑾瑜后,又移开了视线。
“这大晚上的皇上不休息跑来光临凤藻宫,请问是有什么要事吗?”瑾瑜睁着美目。
离夜染挑眉,戏谑地看向瑾瑜:“皇后觉得呢?”
瑾瑜摇摇头,天真地回望着对方:“臣妾愚钝,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呵!”桃花眼潋滟,噙着异样的光彩,“你是朕的……皇后。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无限的意思,首先你是朕的,第二你是皇后,是朕的皇后。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瑾瑜没有接话,也不想接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半刻钟后,瑾瑜打了一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
“皇上,如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臣妾要休息了,还请明日赶早。”瑾瑜瞟了瞟门外,示意对方。
离夜染心中好笑,对方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有不被欢迎的一天,尤其这地方还是后宫,这对象还是他的皇后。
本来来之前还打算向对方解释一下来这里的原因,不过此刻他多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当即似笑非笑地看着瑾瑜;“既然皇后乏了,那么我们就一起就寝吧。”
而且,他正好也有点困意。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瑾瑜愕然差点就忘了回答。不过,好在她早就准备好应对之法了。
“臣妾明白皇上的用意,但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皇上不必如此。况且男女授受不亲,等皇上的心上人入宫后难保会听见些闲言碎语,为了避免她误会,我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好。”瑾瑜嫣然一笑,随即指了指旁边的软榻,“只是这屋子小,能睡的地方除了床榻就是这里了,我想皇上肯定不会喜欢姑娘家的床榻,所以今晚只能委屈您了。等那位姑娘入宫,臣妾一定会跟她解释,臣妾与陛下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皇上甚至为了她在塌上屈尊整宿,我想任何姑娘听了都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你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又给谁听?如果离夜染只是离皇,瑾瑜只会觉得他谨慎过了头。但若是加上夜公子的身份,这样的变态难保不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所以必须要时刻提醒他。你不是为了心上人把我娶进宫做傀儡的吗?若是对我做了什么非分之举,你的心上人知道了该多难过呀。
离夜染皱眉,桃花眼底有种瑾瑜看不懂的异彩。
奸计得逞,瑾瑜不由偷笑。对方意外的好说话,和善的模样像极了雪月阁里的谦谦君子。可越是这样,瑾瑜越是觉得对方的虚伪。
“让皇上委屈妾身也十分过意不去,如果可以臣妾倒更期望自己睡在舒服的榻上。不过臣妾想任何心有所属的男子都不会对其他女子的闺房感兴趣,更别说是床榻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帮皇上选好了地方。”
不管以后凤藻宫的主人是谁,但现在这里的主人是瑾瑜,所以这宫殿就好比她的闺房。未经允许进入女子闺房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是残留着闺房主人气息的床榻。
然而某人的狐狸尾巴很快就漏出来了,只见离夜染谦和一笑,道:“如果皇后更喜欢睡在塌上的话,朕倒不介意委屈一下。”
说着,离夜染毫不客气地走到瑾瑜的凤榻上,然后毫无违和感地躺在上面。
“委屈你个头!卑鄙,果真是伪君子,这么快现原形了。”
瑾瑜咬牙腹诽,本来只是存心恶心一下对方的,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无赖。这下好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瑾瑜含泪从床上抱了一堆被褥躺在了软榻上。其实这软榻除了小了点,也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