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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华灯初上,城市结束了白日的喧闹,却开始了夜间的繁华,霓虹灯下、人行道旁随处可见匆匆赶路的身影;酒店商场、公园广场到处都是休闲消遣的人群。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独自走在黑暗的小巷中,摸了摸发瘪的肚子,少年喃喃道:“肚子好饿啊,从老头那里顺来的四十块钱都已经花光了,怎么办...”
这少年就是从茅山下山的茅九,他来到来福市已经两天了,这两天他才明白老头骗了自己,说什么山下的生活很好,说什么四十块钱足够自己生活很久...
都是骗人的!他吃一顿饭都花了十几块钱,除去车费的十块钱,他这两天只吃了两顿饭和了一瓶水,钱就彻底花光了。
忍住饥饿,走出了小巷,他看到不远处一栋三层高的新居门口热闹非凡,门口处贴着两幅对联,上书:“新屋落成三代喜,全家和睦万般兴。”横批是:“新居大吉”。
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还有门口的布局,茅九眉头轻皱,随即眼中一亮,想到了一个不但能填饱肚子,还能帮助别人的好主意。
跑到不远处的垃圾堆里,不断翻动着,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张白布,只不过白布粘上了不少污垢,变得脏兮兮的。
“管不着那么多了,最重要是填饱肚子!!”
茅九咬牙暗道,找了一块木炭和棍子,在白布上用木炭写上:“借问天机,天师卜卦。”
字虽然扭扭曲曲,但是也能看得清楚,抖了抖白布上的炭屑,茅九将白布绑在棍子上,做成一个在电影里算命先生手里的幡,拍了拍身上的道袍,他拿着幡抬头挺胸朝那栋新居走去。
走到新居门口,他朝门口的人群喊道:“这屋子的主人在不在?新居入伙贫道特意来讨杯酒水喝!”
“这是道士吗?”
“这道士好破烂啊!”
“臭不要脸的道士,这个年代还讨饭...”
....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对茅九的贬低,门口一时间喧哗不已。
方就田今天心情可以说是非常欢悦,他是农民出身,辛苦了大半辈子挣钱,终于在大城市里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家,他端着茶杯正想喝口茶,就听到门外一片喧哗,心里有些好奇,便起身走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刚出门口,他看见一个穿着一间破烂道袍的少年手里拿着幡,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他迟疑道:“这位、这位大师,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茅九仿佛没有听到这些人的热嘲冷讽,看着方就田笑吟吟道:“我今天是特意来讨杯水酒喝的,就不知道主家欢迎不欢迎...”
方就田本身是一个农村人出身,农村人对鬼神之说很是迷信,所以他这栋房子都是请人过来看过风水的,连一些摆设都是专人指点过的,所以对于眼前这个道士的要求他自然是满足,他喊了一声:“方宇过来,去多拿一双碗筷,大师你里面请!”
说着,他大声对其他人说道:“各位,马上要开席了,都入座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赶紧入屋坐好,茅九也跟随着众人走了进去,心中却是暗道:“这人应该不是做作,看他的脸相就是憨厚老实人,值得一帮...”
一顿酒足饭饱后,茅九没有离去,端着一杯茶,默默坐在角落里,因为他知道后头还会有一场仪式。
没过多久,两个中年人手里各拿着一只大公鸡和一个袋子走了进来,方就田赶紧迎了上去,笑道:“辛苦两位师傅了!”
“没事!”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都笑呵呵的回道,一番嘘寒问暖后,一人笑着说道:“方老板,时辰快到了,我们是时候开始了,免得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对的、对的,麻烦二位了!”方就田点点头,带着两人来到大厅中间。
方就田奇怪的举动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看了过来,老一辈的则是笑呵呵看着。
茅九坐在角落里看到两人拿着公鸡,脸上出现一丝玩味,暗道:“终于是要开始了!”
两人放下公鸡,在袋子里拿出一沓沓黄符,方宇刚好端着一碗米和一碗水递给两人,一人大声唱道:“良时吉日宅兴旺,万贯财宝进家堂。良时上梁人丁旺,儿孙富贵大吉昌。左有青龙送财宝,右有白虎进田庄。禄到厝前人富贵,马到厝后旺儿孙。一进人丁千万口,二进寿命好延长,三进主家发大财,四进主家乡福禄,五进主家万年兴。进乎!进乎!大进大富大贵
他边唱边在碗里抓上一抓米,不断往厅堂四面撒去。
他在撒米的同时,另一人将碗中的清水一喝而尽,含在嘴里,朝四周一喷,唱道:“眼看一边,天地开辟,日吉时良,皇帝子孙,砌造华堂,安居适宜,凶神退位,恶煞潜匿。此间陪梁,永远吉昌。”
这人刚唱完,散米的人继续大声唱道:“一声槌响透天上,万圣千贤陪大梁,天煞快归天上云,地煞顺水下洛阳。”
“老爸,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茅九旁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好奇朝他身旁的中年人问道。
“这啊,这叫上梁仪式”
中年人笑着说道:“俗话说:一家不可无主,一屋不可无梁,在旧时一间屋子最重要的就是大梁,不管是风水还是承重。”
“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呢?”少年歪着头好奇问道。
中年人笑了笑:“不知道,不管有没有用,求个心安也好!”
“此言差矣!”
这时,茅九开口说道,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上梁不但是求心安,还能知道宅子的凶吉!”
话中似乎若有所指,中年人听后皱着眉问道:“大师,难道...”
“嘘!”
茅九食指放在唇边,笑道:“往下看你就知道了!!”
这时,两个师傅忙完了一轮,方就田拿出一桌祭品,还有一张全新的红木梯子,这把梯子在师傅上梁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踩过,否则就犯忌了。
两个师傅各举一杯供酒,往头上一举,再往地上洒酒三下,同声念道:
手端主家一杯酒,赞个天长与地久;
手端主家二杯酒,荣华富贵代代有;
手端主家三杯酒,子子孙孙封王侯。
做完之后,一人对方就田说道:“方老板,请出你们这里辈分最老的长辈在扶梯吧!”
“哎!”
方就田应了一声,转身来到一张桌子前,对着一个鹤发老人说道:“二叔公,还请您帮下忙!”
“好!”
鹤发老人大笑一声,走到梯子旁虚扶着梯子。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正好是上梁的时辰,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对方就田说道:“方老板,时辰到了,立刻上梁!”
方就田点点头,给两人一人递了一个红包,说道:“大吉大利”
两人接过红包,来到梯子上,一人扶梯一人准备走上去,走梯子的师傅喊道:“上梁咯”
“大吉大利!!”
只要是经历过上梁的人都纷纷喝道。
因为现在的房子已经没有梁柱了,更多的是师傅把一个红绸平安符吊在大堂顶中央,象征着上梁仪式。
走梯子的师傅一手拎着平安符,一手扶着梯子,一步步而上,很快就爬到大堂顶,伸手举起平安符,想要将它挂在特意在顶上预留的一截钢筋钩上。
呼...
方就田还没还来得及高兴,一阵阴风凭空而起,将刚挂上的平安符吹得在空中摇曳晃动,最后竟掉落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人群顿时一阵喧哗,师傅也怔了一会,旋即马上开口补救道:
“风来赐福!”
师傅赶紧下了楼梯捡起平安符,对着四方方位拜祭了一下,口中吟诵《鲁班先师上梁术》
之后才再次登上梯子,这一回,把平安符挂在钩子上后,木匠师傅手固定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双手离开。
“腾!”
师傅双手一离开,平安符再次摇晃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掉落在地上。
“靠,不会这么邪门吧!”
“这么邪门?”
中年人喃喃说道,随后他猛然转头看着茅九,心脏砰砰跳动,他难道早就知道了...
这时,师傅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简直是见鬼了一般,而方就田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凶宅之兆啊!”
老一辈的人见多识广,轻声说着。上梁是压宅保平安,可现在平安符压根就挂不上去,正是在预示房屋主人有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