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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寡妇的解药很灵验,服过药后,容七的状况稳定了下来。
午后时分,东宫传来消息,说肖琰宸感染了风寒不能赴宴,现在容七的事处理完了,肖钰擎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东宫,好弟弟的角色扮演的倒是很好。
幽檀苑
段如瑕面无表情的在案前坐下,挥手示意绿抚把门关上。冷风瑟瑟,灌窗而入,吹得案上灯烛摇曳,段如瑕揉了揉眉心,嘴角弯起一抹轻笑。
绿抚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这次真是千钧一发,若是没有那林寡妇和智空大师,小姐你可就麻烦了!”
清荷面色凝重站在原地,手心全是虚汗,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没抽出空去看一下世子爷,世子爷身子本就不好,现在中了这么邪门的毒药,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我看我们该去谢谢智空大师和林寡妇,如果不是他小姐又怎么会脱罪呢?”绿抚继而又说。
段如瑕看了一眼绿抚,弯着的眉眼煞是好看“那你就备好谢礼吧,人一会儿就来了……”
绿抚很不解,张口想询问,斟酌再三后却又闭了嘴,算了,主子的事自己一个小丫鬟掺和什么……
清荷快步上前,沉默了许久语调有些沙哑“小姐……清荷有些事想去处理……”
段如瑕半卧在榻上,一只手撑在额前,眸色深邃,半晌才挥了挥手道“早些回来……”
清荷行了个礼,急匆匆夺门而出,绿抚摸不着头脑,低头不语,段如瑕沉默片刻,唤来团子“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命人帮我做一晚桂花羹来”
团子道了声是便离开,段如瑕缓缓叹了口气,阖上了眸小憩,绿抚玩着落在胸前的几绺碎发,不知在想什么,原本正常的面色变得酡红。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段如瑕睁开眼,撑起身子,调笑似的看了一眼绿抚“你要谢的人来了……”
绿抚不明所以,上前开门,清越领着一个身披黑衣的人走了进来,段如瑕盈盈起身,笑容灿烂。
绿抚借着烛火想看清那人容颜,谁知宽大的斗笠遮住那人容貌,怎么也看不清,段如瑕掩嘴一笑,迈步上前握住那人双手,低声唤道“翠姨……”
那人身形一颤,黑纱下的面庞留下两行热泪,扑通一声跪在段如瑕面前,声音哽咽“老奴……见过小姐……”
绿抚听声才终于回过神来,那人伸手扯下斗笠,露出满脸泪痕的脸,正是林寡妇。
“翠姨快起来,这事若没有你的帮助,哪会如此顺利”段如瑕扶着林寡妇,温婉说道。
林寡妇频频摇头,擦拭着泪水“这都是老奴欠三小姐的,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老奴……老奴……”
“行了”段如瑕打断“翠姨,都是过去的事了,您能帮我,我娘定也泉下有知了”
林寡妇叹着气,抚摸着腕上早已失去光泽的翠玉手镯“老奴对不起夫人,当初老奴若是执意领着夫人走,或许夫人就不会死了……”
段如瑕眼波流转,掩下心中的不适“那是我娘自己太傻,不怪翠姨你”
林寡妇苦笑着看着摇曳的灯烛,似乎能看见当初烛光下,她研磨,小姐写字的时光……
林寡妇年轻时是夏府嫡女夏初的婢女,从小和夏初形同姐妹,夏初嫁入段府后,她陪嫁跟了过来,亲眼目睹夏初从幸福无比的段府夫人沦为段府小妾的那段时光,段如瑕被段林修送走,夏氏一族衰败,夏初一下子颓废了下来。
没有夫君庇佑,没有了家族后盾,水氏不顾后果打压夏初,生下段清玄后,林寡妇实在对段府衣食不饱的生活忍受不了了,就提出要带夏初和段清玄偷偷出府,寻找段如瑕远走高飞的计划,可夏初对段林修用情至深,死都不肯走,林寡妇没办法,一狠心就离开了段府,在京城一个小角落里开了间药店,时不时回去看一眼夏初,夏初死后,她也再没进过段府,直到不久前段如瑕偷偷找到她,和她商量一件事。
林寡妇本来就对夏初抱有愧意,对段如瑕的计划自然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了,这才有了林寡妇请罪之事。
安抚完林寡妇,段如瑕斜睨了一眼清越“翡翠那丫头逃了?”
清越点了点头“逃了,我去看过,她的衣服首饰和您给她的银子已经没了”
段如瑕轻轻笑着“逃的倒是快”
林寡妇担忧的拧起了帕子“她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段如瑕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嗤笑一声“这样的奴婢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她不会把事情抖出去……”
段如瑕顿了顿“我给她的银票每一张都动过手脚,她若是花了,那就锒铛入狱,若是不花,不出一个月也会暴毙而亡……”
翡翠为了钱背叛段襄,也保不齐有一天也会为钱把今天的是非抖出去,段如瑕做事向来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区区一个丫鬟,死了也就死了……
林寡妇对段如瑕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吓了一跳,看段如瑕的眼神带了一丝恐惧。
段如瑕看在眼里,嘴角笑容更大,她怎么会不恨林寡妇呢?她是恨的,她不相信林寡妇完全忠诚于她娘夏初,若她真的对夏初真心,前世段清玄会孤身一人死在段府么?
“奴婢还有一事不明”绿抚聪慧,早已猜了个大概,却仍有件事不明所以“小姐您是什么时候认识智空大师的,如果此事是计,那智空大师又是怎么回事呢?”
林寡妇赞同的点了点头,清越也有些疑惑的盯着段如瑕。
段如瑕神秘浅笑,不置可否。
心中唾弃,智空大师?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江湖骗子罢了,这个前世她就知道,在当五皇妃期间,她为了给肖钰擎拉拢后盾,拜访过智空大师,那时就揭露了他的真面目,现在不过图他说话还有几分可信之处,便偷偷派人拿了一封信给他,心中无非就写了他这几年贪赃枉法的证据,这才逼得他不得不帮自己,可他定然也不敢说出去,那般胆小之人,不足为惧。
段如瑕浅酌一口,悠悠开口“时间不早了,翠姨还是先回去吧,清越”
清越低头受命,让林寡妇披上斗篷,便消失在了夜幕。
段如瑕瞥了一眼窗外,挥手让绿抚退下,吹灭了灯烛。
团子端着一盘桂花羹来到段如瑕门前时,段如瑕屋内已经漆黑一片了,绿抚示意团子把桂花羹端回去,团子心中有些不舒服,主子的心思最近越来越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