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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美含将脸贴在那衣服上,细细的摩擦着,可是,怎么却始终不再是母亲的味道了?那浓厚的香水味,那张肤浅却又自豪的脸,跟噩梦一样涌上了她的思维。
忍受不住!忍受不住!顾美含抱着衣服夺门而逃!跌跌撞撞的,就那样一把冲进母亲在世时住过的房间里,忍不住呜咽出声。
从来不会哭泣的顾美含,这样跌倒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哭的无助又委屈,妈妈不在了,那么她,是不是就什么都不是了?
房间里,依旧还是那些装饰,妈妈曾经看过的书,完完整整的列在那里,妈妈曾经写了半截的书信,依旧平平整整的扑在那里,只是墨水早已干枯,笔迹早已模糊,泛黄的纸张,就跟妈妈久远的照片一样预示着,她真实的离去。
顾美含哭了很久,慢慢的翻着属于妈妈的一切的东西,妈妈上学时青春洋溢的照片,妈妈焦油时笑的灿烂无比的样子。
妈妈嫁给爸爸时,美丽又温柔的样子,妈妈怀着自己时,幸福又憧憬的样子,在那本旧了的相册里,一点一点的呈现着。
窗台上,有夜归未宿的鸽子咕噜咕噜的飞过,台灯之下的空气之中,漂浮着细细的灰尘,圈圈点点,沉浮不定,不知道,是有生命的浮游,还是毫无生气的细弱飞毛。
顾美含取来火盆,将那件华美的礼服一起,慎重的塞在了里面,浇上些平时仆人用来擦拭东西的汽油,然后将打火机喀嚓一声打开。
妈妈,再见了,你已经成了曾经,已经成不被尊重的回忆,那么你的一切一切,都不配再被他们所见到,妈妈,我对不起你,你给我的坚持,让我好难过,从来没有跟妈妈说过自己的难过,怕妈妈会伤心……可是我……可是……我……
泪眼之中,火光从盆中冲天四起,那些东西都在她的手中一点一点的被丢弃在火盆里,跟着那件衣服一起,燃烧成了灰烬……
“不好了,着火了,快去救火啊!”值班的人首先看到了远方而微弱的火光,他大惊小怪的拨通了各个联络保卫的电话,就连顾建华都被惊起了。
起火的地方是他亡妻曾经的卧室,这场火烧的很诡异,于娜心里怕,却又咬牙切齿的为了掩饰自己,不得不跟着去了。
结果却只是虚惊一场,没有着火,着的只有火盆,众人堵在门口,百般无奈的看着顾美含无视旁人那样烧东西。
直到于娜看到火盆里那件已经不成样子的绿色礼服,才猛然爆发出一阵惨叫声!那是她处心积虑好多年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竟然就被这死丫头……
顾建华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美含旁若无人的烧着手里的东西,将关于她妈妈的一切都塞进了火里,他才忽然懂得,自从亡妻走后,女儿心里,究竟是有多想念。
叹息,只能是叹息,他知道那件衣服的事,到底还是伤害了顾美含,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安静的女儿,竟然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法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顾美含!你在咒我死吗!你烧什么衣服!”于娜歇斯底里的朝里冲去,她简直要气急败坏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小贱种这么一出,是她的失算!
她冲过去一把推开依旧在烧火的顾美含,惊叫着就想抢救出那件礼服,可是却无从下手,只能看着那礼服渐渐的成为了灰烬。
“没用的,阿姨,它已经被我烧了,妈妈的东西,我是不会让你碰的。”顾美含依旧情绪波澜不惊的看着于娜。
“你……你……”于娜气急败坏的看着无法挽回的礼服,伸手就想打顾美含一耳光。
“够了!”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是被顾建华拦住了。他一再容忍于娜作福作威,他却不能容忍她对着顾美含动手!
顾美含拍了拍手上已经清理完的东西,笑靥如花的环顾着房间四周,轻声说:“爸爸,妈妈的照片和笔记,我都已经烧掉了,以后顾家大宅……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的笑容,在这样的夜色里,却显得那么薄凉和绝望,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泪光,仿佛已经死去一样,对这个家,对这个爸爸,渐渐的心冷了。
“美含,美含……”顾建华不安的喊着。可他不敢靠近那个小小的躯体,怕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让她由此崩溃,原来女儿,竟是如此的脆弱。
天终究还是亮了,顾美含一切如常的跟顾建华道了别,笑容满面的登上了送她回樱华学院的直升飞机。仿佛昨夜一切,都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美含一脸明媚的出现在樱华学院时,立刻就被吴小优扑了个正着,顾家昨夜的事,她是听了些的,许彤他们絮叨着的时候她简直是胆颤心惊,顾美含?烧礼服?怎么听都觉得怎么吓人,这还是她认识的这个安静的美含么!
吴小优拽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几圈,确定她确实是没有事,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没等气松完,眉头却一拧,又纠结去了一起来。
“我听说……你……”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生怕伤到了顾美含。
顾美含的眼波之中,黯然的闪过一丝绝望,却依然是笑着的,掩饰不住的悲伤的说:“我并不后悔,悠悠。”
她的声音轻极了,却带着那么些许的无情在里边,吴小优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是她看不得!看不得顾美含受伤的样子。
一副香软的怀抱,有力的将顾美含拥入内,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肩,耳畔的声音,却早已是哽咽了的:“美含,我在你身边,我在……”
是,我知道,悠悠你一直都在,顾美含疲惫的笑着,顾家祖宅一行,实在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和容忍,她的某些情绪,似乎也都随着那些化为灰烬的物件,一起消失在了曾经。
小测后的清闲是短暂的,盛凌风却很乐意利用着短暂的清闲带着顾美含和吴小优出海去钓鱼,盛家有渔船,那是盛世杰专门送给盛凌风的,每次需要散心了,盛凌风便会约几个朋友一起去钓鱼。
只不过这次他约的不是安妮他们几个,而只是顾美含和吴小优,这样的待遇,引起了安娜强烈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