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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寿宫。
因宋冉儿前些日子蒙皇上特许可以随时入宫,今日她进得宫来,姐妹二人正嬉笑着聊着闲话,宋皇后也难得的一脸喜气,她深知,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圣旨,却代表了无数的恩宠与荣耀,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一旦入宫便再难与家人有相见之日,而她却独得这个比什么都珍贵的赏赐。
听着皇上淡淡的一说,她心里却是欢快的无比,只是他又说:“朕已命人拟旨,尽快会册封念香为妃,她年纪尚轻,又没有父母家人帮衬,皇后往后还要多多照顾提携她才好,也免得朕挂念。”
挂念?宋皇后心里一颤,皇上恨不得天天都黏在她身边,竟还说挂念,真是印证了民间的那句歌谣“天天见面面还想你”,她低下头,心中竟有了一丝无法言说的酸涩,淡淡地一笑,她却是调整的极快,俯下身回:“臣妾遵旨,臣妾明白皇上对臣妾的厚待,自不会让皇上失望。”
赵匡胤看看她,他虽然不能爱她,却是一天都离不了她,因为在这个皇宫之中只有她是最明白他的,他的任何举动不用他说出,她便会领悟他的意图,那份无法解释的心有灵犀,那份难以诠释的自然默契,是他无法割舍的,他也笑笑,里面却有太多的心照不宣。
宋皇后明白,这是他与她的一次利益上的交换,他用家人的探视来换取她对念香的照顾,他懂得利用她对家人的思念,他更懂得用她宋氏一门的安危荣辱来提醒她,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而她又怎会不懂,作为皇上的女人,从第一天起她就明白这一切,她的一生不只是她自己的,她活着也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她的背后有她的家族,有她的亲人,只有她平安尊贵永远,才会有宋氏一族人的好日子,如果自己不在其位了,那么家里会怎样,她想都不敢想,所以在皇上说完这一番话后,她才会向他表忠心,她知道,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姐姐?”宋冉儿叫着。
宋皇后听她一叫才缓过神来,不知为何今天竟会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上突突地直跳,她慢慢吐出一口气,可能自己是太过紧张了,怜爱地摸着冉儿娇嫩的小脸,她安慰地笑着。
“娘娘,她有事要禀。”珍珠见没有外人便回禀道。
宋皇后一愣,点点头,不多时便见一个宫女低头进来,跪拜后刚要禀报,却见珍珠慌慌忙忙地在宋皇后耳边道:“娘娘,念香来了。”
宋皇后吓了一跳,忙说:“你先带她下去。”
珍珠依言带了那宫女向后殿走,刚刚转至帘幔之后,便见念香带着小桃进来,念香脸上堆满笑意,俯身行了大礼嘴里道:“念香拜见娘娘,念香不懂规矩,不知该每日拜见太后、皇后,以往失礼之处还望娘娘担待。”
“妹妹快请起,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姐妹不用如此虚礼,若妹妹仍这么说,倒是本宫的错了,一则没有督促皇上尽快行这册封大典,二则没有交代妹妹这宫中礼仪,这岂不是本宫失职?”宋皇后答的滴水不漏,竟把该说的都说了,软中带硬,语气上却是和顺的。
念香心里明白,面上却是一笑,顺着宋皇后手上这么一拉起得身来,一抬眼却见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立在一旁,眼里满是疑惑,只问:“这位是?”
宋皇后笑着拉着她手说:“还忘了说,这是我妹妹冉儿,冉儿快拜见贵妃娘娘。”
宋冉儿一听,心中暗想原来这就是那贵妃,眼里也不由得上下打量念香一番,她极懂这些礼仪规矩忙行了跪拜之礼,嘴上也恭维道:“拜见娘娘,愿娘娘青春永驻,娘娘好漂亮啊。”
念香忙上前拉起她说:“快别这么叫,念香却还没有封号呢。”
“妹妹何必自谦,也不过这些日子了。”
“念香不敢,见妹妹这么好,念香竟有几分怜爱,莫不如念香讨个大,只呼你妹妹可好?你也不必娘娘娘娘的乱叫,免得宫里闲话多。”
宋冉儿听了只得应下来,念香却不曾放手,只亲近地拉着她坐在一边,与她说些个闲话,不外乎读些什么书,偏爱何人的字,又弹过什么曲子等等。
这时,却听得外面有人报说:“王美人前来拜见娘娘。”
宋皇后面露微笑说:“今日本宫这庆寿宫倒是热闹,快请。”
王美人柔的似带着一缕清风进来,她先拜了皇后,见念香也在,刚要跪拜,却被念香一把拉住说:“美人莫要多礼,倒愧煞念香,此时念香还没封号呢,宫里人乱叫也不过是当日太后的口谕而已。”
王美人一听,却更加不拜不可,心想她把太后都搬出来了,我若是不拜倒成了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念香却也不再推诿只受了她礼,她又与宋冉儿客气了一番方是落座。
几人坐下却突然不再说话,整个殿中静的如无人一般,倒是宋皇后突然一笑说:“怪本宫失礼了,妹妹们来庆寿宫做客,竟连个茶都没有,岂不是怠慢了,来人啊,上茶上糕点。”转脸又对念香、王美人道:“妹妹们也尝尝冉儿刚带进宫的糕点,虽说不是宫中的,但本宫娘家的糕点甜食却是做的极好,偶尔尝尝也算换换口味。”
底下人一会儿果然端着茶杯、茶壶并大大小小的盘子上来,一齐放在一个几子上,念香等并不去拿,待皇后命珍珠亲自奉上来,才接了茶碗。
念香打开碗盖见里面颜色奇特,不曾见过,只是看,却并不去尝,直到宋冉儿在一旁说:“娘娘怕是没见过这个颜色,这是小妹将各色可食用的花叶子与那明前的龙井一齐风干炒熟,颜色虽怪味道倒也奇特。”说着,拿起碗自己先喝了一口,她虽人小心里却有算计,她明白,这宫里的人都不敢吃别人给的吃食,不敢喝别人的茶,她故意先喝,也为去念香的疑心,果然念香笑笑,也随着端起碗来,心想这小女子的心机之重自己倒是未料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实在不容小觑。
那边宋皇后却接口道:“她在家中极爱鼓捣这些,不过味道却也过得去,妹妹们不如也尝尝这猪油膏,虽有些油却是香甜的很。”
念香与王美人依言各自夹了一块,刚品到嘴里,念香便觉一阵恶心,想忍却没忍住,竟干呕起来,王美人看后一愣道:“这,莫不是有孕了?”
念香愣在那,眼睛却看向宋皇后,见她脸色一白,神色竟比自己还是惊讶,半天才说:“那果然是好事了,快传太医。”
念香呆呆地愣着,心里却始终平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