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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存仁毕竟是老江湖,瞬息之间就挤出了一丝笑容,打个哈哈问道:“二位休息好了吧,我在前厅已备好早餐,二位可否——屈尊前往?”
慕容霓裳本就心智低下,并不以为意,然吴铭轼一闪念间却是略有不快,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念,随即自我解释道,也许他真的是准备好早餐,正巧来到此处邀请。
而此时,周围也空无一人,免了大家的尴尬。
阴存仁心想,老子要在这里偷听,那能让闲杂人等看见,早就使了些银子让他们退避三舍,不得打扰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谁还在附近逗留,再说今日花挽楼有重要之事,各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那有心思在此停留。
三人一行来到前厅一处早就定好的雅致小包间,早餐的确早已布置妥当。
三大碗川味凉面居中,这是四川一带的地方风味小吃,边上备着一些调味料做成的酱汁。还有几个小碟子,分别是猪肉丝、小黄瓜丝、红萝卜丝及银芽等等分别用沸水氽烫至熟以备作为凉面浇头所用,同时一个精致小木炭炉上,小米粥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三位落座,阴存仁招了招手,立马边上侍立的小丫头摆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茶具,细心地泡制着香茗。只片刻间氤氲升腾,香气四溢。
这样的安排的确细心、雅致而脱俗,不由得在座各位,特别是博得了吴铭轼的由衷好感。
“吴老弟,你可知今日里,这里里外外,大家在忙碌什么吗?”用餐间,阴存仁随意地问道。
吴铭轼也的确注意到了,这花挽楼,下人们都在忙碌着张灯结彩:“小弟不知,愿闻其详。”
阴存仁含着微笑看向正在侍茶的小丫头。
小丫头一边继续侍茶,一边兴奋地忙不迭地说道:“今天可是我家花挽楼头牌花千寻的生日盛会。”
慕容霓裳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连声道:“好啊,好啊,我喜欢。”
“哦——”阴存仁饶有兴致地用眼神示意小丫头继续说下去。
小丫头继续说道:“这可是我家花挽楼的第一回盛事,花千寻可是自从花挽楼开张以来第一次过生日嗳!”
小丫头越说越兴奋:“花千寻吩咐了,我家掌柜也同意了,要把这个生日搞成折花盛会。”
“折花盛会,可是一年一度的折花盛会?”阴存仁问道。
“正是嗳,今年我家头牌花千寻的生日盛会规模可是要超过折花大会嗳。”
“折花盛会,是不是大家比赛谁折的花多,花漂亮啊,我会,我会。我要参加。”慕容霓裳兴奋地插话。
“非也,非也。”阴存仁微笑道:“虽然我并非本地人,但花挽楼的折花盛会还是小有名气,我略知一、二,可否由在下介绍一下,看看我是否描述得周全。”
阴存仁环顾了一下在座的各位,见大家都饶有兴致便介绍起来。
花挽楼的折花大会为一年一度,一般在秋季收获季节之后举行。
此时五谷丰登,大家也相对有时间,有精力,最主要的是,大家都有钱,有钱。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折花大会为期一般为一天,共分二个环节,第一环节为海选环节,第二环节是折花环节。
海选环节
不分男女老少,交上十两纹银,就能参加,这是门票钱。没有的话,对不起,免进。花挽楼,你当是什么所在,只认钱不认人。
交了十两纹银,只是门票,你有资格进门而已。
海选先进赌坊。赌坊共分四台,每台谁最先赢得五百两银子,谁出线,此台封闭,要想出线,对不起,请去下一台。
四台出线人物都产生,海选结束。进入一下环节,折花狂欢。
海选环节一般持续到申时结束,以鼓声为号,如果鼓声响起之时,还有赌台未有人赢到五百两,以此台赢得最多的人为出线者。
海选期间,所有侍候的侍者全是女性,穿着以镂、空、露、透为准(在古代当时,女性着装是以包裹严实为礼,此招的确是男性的一大福利),但花挽楼有项规定,许看不许摸,如有违反,立即乱棍打出。
如果不定此规矩,只怕折花会根本持续不下去,乱成一锅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就算如此,也还是有些好色搞事之徒,借着酒劲半醉半醒,有意无意地装着要摔倒,乱摸乱抓一把。至于此种行为也就只能装看不见,不然也就真进行不下去了。
海选期间,因为是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申时,所以有流水席供应,大鱼、大肉、酒水,一概免费供应。确保大家吃饱喝足。
也有土豪、贵客需要包间雅号,费用当然自理,费用嘛,只有贵的,没有对的。
海选结束后,进入第二阶段,折花晚宴
折花晚宴当然是折花大会的高潮部分,在酉时开始。
舞台设在天井中央,四位出线者并排设座于台前,有酒有菜,侍女随侍,未出线者为观众在后排有长条凳就坐,供应一些瓜子、干果及粗菜。
此时是歌舞时节,华灯初上,富丽堂皇,除了有丝竹音乐过场以外,还有艳舞伺候。
艳舞这才是重点,才是令这帮臭男子丢下道貌岸然的伪装,血脉贲张、趋之若鹜显现兽性大发的时候。
艳舞由花挽楼当红姐儿担纲依次出场,跳舞时由四位出线者投金花打赏,金花打赏多者出线。
什么是金花,是金色的小花,十两纹银一朵,要花真金白银买的。
你以为呢?白送的,做梦去吧,出线者赢的五百两纹银够不够打赏,还是要打个大大的问号的。这里可是花挽楼,进了花挽楼的银子还想出去,我只能坏坏地笑笑了,不然,为什么大家恨恨地说这儿叫花完楼。
此时,由跳舞者出题,让出线者表演才艺,如果过关者的才艺得到跳舞者首肯,出线者就可以与她当晚共入洞房。
如果他才艺不能通过,由打赏数量的第二名继续,以此类推。
此环节也是出线者各领风骚之时,至少把兽性包装得风雅一点,风花雪月一点。
前面所有的表演结束后,最后是花挽楼的头牌花千寻出场表演,她只出场,不参加折花夺魁比赛,但她每年的出场都非常的惊艳,且花样百出,各不相同,的确算得是重头戏,值得一看。
此等折花盛会表演一般会进行到子时,再迟似乎也不太合适,至少出线者还猴急地等着入洞房。
当然,此等盛会一定会有黑幕,没有黑幕的盛会不成其为盛会,江湖潜规则古来有之,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有潜规则,只是做得露骨还是隐秘之分而已。
阴存仁得意地说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看了看大家。
吴铭轼显然不太感兴趣,还有意无意之间皱了皱眉。
慕容霓裳以她七八岁的心智听得似懂非懂,但有吃有喝,有戏看,还是听懂了,激起她浓厚的兴趣。
侍茶的小丫头兴奋地补充道:“今年可是有不同之处喔,除了阴郎描述之外,花千寻可是要在她的生日盛会上的找寻如意郎君喔。”
话音刚落,阴存仁的眼睛里闪现了饿狼的目光,转瞬即逝。
他环顾了一下大家,对慕容霓裳说道:“小妹妹,我们一起参与一下,可好?”
“好啊,好啊。”慕容霓裳开心而毫无心机地答道。
显然不太乐意,面无表情,为免尴尬,低下头喝茶。
慕容霓裳却是非常不见外,一把拉着吴铭轼的手,撒着娇说道:“吴哥哥,陪我一起玩嘛,好不好?”阴存仁也不失时机地劝道:“吴老弟,大家闲来无事,就一起玩玩吧,再说霓裳妹子想玩,你可要保护好她喔。”此话也是意味深长。
慕容霓裳显然不乐意:“哼,我才不用人保护。”她拉着吴铭轼的摇晃着:“吴哥哥,就陪我玩玩吧,真的很好玩。”
吴铭轼沉吟了一下,心想,此时回古墓去修炼显然是不可能了,突然出现的慕容霓裳虽然来历不明,但自己确信与铃儿有关联,目前要想知道铃儿的下落,也只有这唯一线索。目前只能抛开一切紧跟慕容霓裳一探究竟。
现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细问,只有等待能和她独处之时再细细询问。
最让自己感到尴尬的是,有个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萌动。慕容霓裳除了心智有问题之外,一举一动,音容笑貌,甚至她身体里散发出的女人的独特体香,都与铃儿一模一样,不由得自己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朦胧的爱意。
不可以,不可以,我爱的是铃儿,不是慕容霓裳。
吴铭轼非常羞耻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所有的这些想法,只是吴铭轼一闪念沉吟之间:“好吧,我陪你。你可不要胡闹。”吴铭轼终于首肯。
慕容霓裳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而此时的阴存仁目光闪过一丝阴骘,他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慕容霓裳手腕之处的紫金铃铛似乎是长在肉里的,不是戴在手上的,而且上面的三个铃铛无论怎么摇晃,从来都不响。
这到底是不是个宝贝,是什么宝贝,如何才能搞到手,一探究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二十四章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