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中文网 > 回到民国当名媛 > 74、复生药房

74、复生药房

一九中文网 www.19zw.com,最快更新回到民国当名媛 !

    阿秀跑去拿信, 梅芬和兰芳都在二楼兰芳的卧室里, 顾舒窈便和姨妈往兰芳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 阿秀正好赶过来, 将信交到顾舒窈的手中。

    顾舒窈低头看了眼信封上的字, 上面写着“吾妹舒窈启, 顾勤山呈。”

    顾勤山?他怎么会突然寄信回来,是放出来了,还是怎么了?顾舒窈对她这个哥哥和嫂子已经彻底寒了心, 因此没打算再管他们的事。不过顾舒窈还是好奇,将信取出来一看,原来是顾勤山从监狱里给她寄来的。

    这时,姨妈已经将卧室门打开, 顾兰芳坐在床上哇哇大哭,顾梅芬坐在顾兰芳身边,看上去稍微好一点, 可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顾舒窈看着她们哭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她想了想,接着去读那封信,信的上半段顾勤山写了在自己在监狱的生活,不自由, 吃不好也睡不着,按他的话说是“过得生不如死”。顾舒窈看到信上的字迹还糊掉几个,像是有谁的眼泪曾落在上面, 不知道是梅芬还是顾勤山。

    顾勤山被殷鹤成的人一带走就是两个月,顾勤山上面也写着一直都没有告知他的刑期,两个孩子又伤心成这样似乎也不是办法,可当她的视线扫到第二页纸上,顾舒窈的眉头一下就蹙紧了。顾勤山在信上说他已经听说顾舒窈和殷鹤成解除婚约的事,但还是希望顾舒窈能去向殷鹤成求情,将他和罗氏放出来。虽然现在婚约解除了,少帅看在之前的情份上或许不会拒绝。

    求情?到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在打她的注意,顾舒窈快气笑了。麻烦是他们自己惹的,没有她事事都给他们收尾的道理。

    卧室门一打开,梅芬就注意到顾舒窈了,见她在读信,便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一开始似乎还有些动容,可到后面又恢复了冷静,并没有去救她爹娘的打算。

    梅芬以前一直听她娘亲跟她抱怨,一是抱怨她爹不争气欠了一堆赌债,二来就是抱怨她的姑妈没良心,到了盛州时候翻脸不认人,不仅不帮持娘家,还仗着未婚夫家的势力把她爹手上的家业夺走了。

    而如今将她爹娘抓走的还是她姑妈之前的那位未婚夫。

    梅芬虽然不明白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她爹娘是她姑妈解除婚约后抓走的,肯定和她姑妈有关联。

    梅芬见顾舒窈无动于衷,气急败坏,跑过去扯着顾舒窈的袄子,大声喊道:“是因为你,我爹娘才被关起来的!你快把他们从牢里救出来!”

    她一喊,那边兰芳也跟着哭了起来,洋楼的佣人们听到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过来帮忙,看到这样的场面却又不敢进来,都只站在门外。

    姨妈原本在安慰兰芳,听到梅芬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在顾家这样楼里,她其实是个外人,她只让阿秀帮着去拉住梅芬,也不好再说什么。

    梅芬见有人来更起劲了,像是要让大家都替她鸣不平似的,一把推开阿秀的手,握着拳头拼命捶顾舒窈的小腹,又哭又闹:“你听见没有,快去把我爹娘救出来!”

    哪知她刚捶了两下,就被顾舒窈一把抓住手,她力气小,犟不过她姑妈。梅芬不知顾舒窈想做什么,瞪着眼睛盯着她。顾舒窈并没有生气,等梅芬稍微平静之后,便将她的手松开,柔声道说:“梅芬,姑妈不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既救不了你爹娘,你爹娘也不是因为我才进的监狱。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这个道理你必须明白。”顾舒窈虽然语气平和,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顾舒窈说完转过头,对着门外的佣人道:“你们先各自忙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

    佣人们听她这么说都离开了,而顾舒窈始终态度缓和,梅芬再闹也没意思,只一个人站在原地。

    顾舒窈没有再理会梅芬,而是走到兰芳身边,拿出帕子给兰芳擦眼泪。兰芳还不到三岁,什么都不懂。她本来就哭累了,顾舒窈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顾舒窈见状又吩咐陈妈:“陈妈,带着梅芬小姐去洗漱,八点钟之前要睡觉,规矩不能破。”

    顾舒窈神情严肃,倒有一家之长的气魄,梅芬稍微犟了一下,还是被阿秀牵着手带去她自己卧室了。

    待兰芳睡下后,顾舒窈和姨妈才一起从她卧室走出,姨妈问顾舒窈:“你准备怎么办?”

    顾舒窈回绝的干脆,“我之前已经给过他们两次机会,这回无论怎样,我都不愿意再管他们的事了。也该让他们吃些苦头。”她拿起信,又对姨妈道:“既然还能给这边寄信,想必在监狱的日子也没他说的那么差。”

    姨妈想了想,似乎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舒窈和少帅连婚约都解除了。而且她知道那是顾舒窈自己提的解除婚约,现在哪还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求人家?这也太委屈她这外甥女了。

    正好到了周末,顾舒窈回到房间之后,姨妈按惯例过来将账目交给她过目。不过这回姨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将账本交给顾舒窈时说:“我下午本来准备跟你说的,梅芬那么一闹给忘了,之前天算天的不觉得,这周合起来这么一算,才发现这个星期的进账少了不少。”

    顾舒窈接过账本仔细翻了一下,抬起头来问姨妈,“姨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西药还是药房出了什么岔子?”

    “今天吴叔跟我说,他听买药的客人提到,说三天前城西那边新开了一家西药房,卖的也是我们这几样药,而且价格还要比我们的要低。”

    也是这几样药?顾舒窈和法国那家制药公司签了独家经销的合同,其余人是没有资格卖的,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一个月前刚刚去过城西,那边并没有西药房,怎么就突然开起来了呢?

    她前一段时间花费了过多的经历在学校里,没想到药房这边出了这样的岔子。

    姨妈给顾舒窈出主意,“要不要我们也把药的价钱降下来呢?”

    西药虽然利润高,但有不少利润还得扣去独家经销权的费用,如果对方没有经销权,他们这样竞争是不公平的。

    顾舒窈并没有采纳姨妈的建议,第二天她向学校请了假,直接就带着吴叔他们去了一趟城西。顾舒窈明白,她必须先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情况,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不能操之过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因为这跟生意相关,若是对方心虚,说不定能直接谈下来。顾舒窈自然不能再打扮成大学生的模样,免得被人看轻,因此她换了件米色连衣裙,外面又罩了身浅灰色大衣,看上去成熟且稳重。

    汽车在城西的主街的街道旁停下,顾舒窈一眼就看到了那家新开的西药房,叫作“复生大药房”,虽然叫“复生”的药房不少,可这家药房牌匾上的字和顾舒窈的“复兴大药房”如出一辙,药房周边也放着和复兴相似的广告牌,而广告排上药的包装更是眼熟。

    顾舒窈先没有打草惊蛇,只让司机将汽车停在药房外面,然后一个人下车去那家药房买药。

    这家复生药房连装修到陈设都和她的药房一模一样,每一处都是在刻意模仿她。

    顾舒窈在复兴药房的经营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就这样被人拿去仿冒,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顾舒窈因为不经常在复兴药房露面,因此没多少人知道她就是东家。这家药房的伙计只当顾舒窈是普通的客人,见她衣着光鲜,便热情将她迎了进去:“这位小姐是要买什么药么?”

    顾舒窈指着柜中的西药道:“止痛水、健脑丸这些每样都给我拿一样。”

    那伙计见顾舒窈出手阔绰,待她也格外热情,其实周围还站了一排买药的客人,却只听顾舒窈的差遣。

    顾舒窈趁着那伙计包药的工夫问他:“你们这家药房和法租界的复兴药房有什么关系?”顾舒窈虽然是在问伙计,可她声音不轻,一旁买药的可人都听见了,他们其实也觉得眼熟。

    伙计立即抬起头来看了眼顾舒窈,随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谨慎道:“小姐,我们家和他们没有关系。”

    顾舒窈又问:“我听说法租界的复兴大药房拿的是独家经营权,你们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们卖的这些药是真是假?”

    顾舒窈一说完,立即有人起哄:“对呀,你们这药便宜这么多,不会是假药吧。”

    伙计没想到顾舒窈会提起经营权,又见这么多人问他,有些慌了手脚。他皱着眉将包好的药塞给顾舒窈,走到柜台后的一间房里去了。不一会儿,从那间房中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五十来岁,看着像这家药房的掌柜。

    那伙计伸手指了指顾舒窈,想必是在里面跟那位掌柜提起这么回事。顾舒窈也不慌张,只偏着头大量那位掌柜。

    那掌柜比那伙计镇定得多,直接对顾舒窈道:“刚才是这位小姐提问?好问题!我们复生大药房去年就跟美国一家药商签了独家经营权,跟复生大药房签的是两家药商,自然不存在什么冲突,而且比复生签的早得多!”

    美国的药商?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刻意顿了顿,打量了一眼顾舒窈后,有些得意地笑道:“您应该还不知道这家药房是谁开的吧,我们的东家可是这届盛州新药公会的主席刘四爷!复生药房不过是他开的一家新店,怎么可能卖假药呢!”

    当初那些药商都联起手来对付顾舒窈,更不可能让她进什么新药公会。顾舒窈之前因为有独家销售权在手,也并不在乎他们的排挤,只想着能不能直接跳出这个行业进入商会,因此也没怎么打听过这位刘四爷的底细。

    许是那位掌柜看见顾舒窈听见“刘四爷”的名字无动于衷,她索性凑过来,似笑非笑地跟顾舒窈补充,“您年纪轻,怕是不知道这个中利害,不妨跟您明说,刘四爷可是帅府五姨太的亲表哥!在盛州,您应该知道的。”

    顾舒窈突然想起来,五姨太确实和她说过她有个表哥做西药生意赚了不少,不过顾舒窈还记得五姨太年前还跟她讨过止痛水,却只字未提她表哥,依五姨太的性子她表哥若是也有经销权,五姨太是一定会告诉顾舒窈的。

    顾舒窈不动声色,拿着在复生大药房买的西药直接去了药厂,交给生产药的技术进行成分分析,得出的结果是复生卖的这些药无论是颜色、气味还是成分都大同小异,分明就是仿制!

    这也不奇怪,那刘四爷做了这么久的西药生意,自己也有药厂。何况这些西药在南方早已经卖开,他想生产并不难,但是他就算生产出来,也并没有经销的权力。

    顾舒窈从药厂直接回了药房,她想了想吩咐无数道:“再去做几块新的广告牌来,印上“独家经销,并无分号,侵权必究”这三行字,字要大要醒目,另外西药的定价不要减,但这段时间可以做促销,通过折扣和他们的价格保持齐平。再去做几块促销的牌子!”看上去差不多的商品,价格高的总会让人潜意识觉得质量更好,而通过临时做促销用折扣达到最终价格一样比直接调价要好得多。

    虽然那边和帅府有牵连,但顾舒窈并不打找算殷鹤成。顾舒窈吩咐完吴叔又去民强路,她先去咨询了陈律师,了解到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也是可以起诉的,而且最好是联合法国那边的药商一起,这样胜算会更高。

    从律师事务所离开,顾舒窈差人找了那家法国药商在中国的负责人,那几个法国商人已经离开中国,负责燕北这边西药生意的是个中国买办。然而顾舒窈差人找了他好几次,他总是推脱有事,要稍微等一会儿。

    那位买办的态度让顾舒窈有些怀疑,难道他和刘四爷这件事有关联?

    好在这两天里因为顾舒窈做的应对措施,虽然利润不如从前,生意明显好转。不少人看见她广告牌上的标语也开始怀疑复生大药房的西药是否有授权。

    法国西药公司的买办过了两天才来顾舒窈的复兴大药房,这个人姓吴,四十来岁,穿着丝绸制的长袍,手里却夹着公文包,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顾舒窈请他去药房的办公室就座,寒暄过后,便将刘四爷涉嫌私自贩卖授权西药的事告诉他,以及跟他说了她表明了联合他们一起打官司的态度。

    吴买办一开始还对刘四爷的做法稍表现出了些愤怒,只是一听到顾舒窈说要打官司便犹豫了,“怎么还要打官司,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何况你也不知道他们手上是不是真的有经销权,说不定是误会一场呢。”

    夜幕已经降临,另一头的麓林官邸里已经亮了灯,黄维忠得了消息正往殷鹤成的书房走。自从上次殷鹤成向他交代让顾勤山寄信一事后,黄维忠一直在琢磨殷鹤成的意思,他起先不明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揣测出少帅的心思。

    然而几天过去了,顾小姐那边并没有动静,并没有要来找少帅的打算。黄维忠派人去燕北女大一问,竟发现前两天顾小姐还请了假。他再一细问,才知道原来是顾小姐的药房出了问题,被刘四爷新开的药房抢了生意。

    黄维忠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少帅的公务已经处理完,正准备去敲殷鹤成书房的门。哪知他刚走几步,就有侍从室的人追上来,“黄副官,你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顾小姐那边还有什么事?”

    “不是顾小姐,是之前那个戴秘书,这几天又在那洋楼里哭闹个不停,哭着喊着着要见少帅一面。”

    黄维忠听到是戴绮珠后,稍微皱了下眉,“你这存心是让少帅不痛快,要说你去说。”戴小姐嚷嚷着要见少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少帅一次都没去过,他之前汇报过两次之后就不敢再提了。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做什么副官?

    黄维忠回绝了那侍从官,上前去敲门,得到殷鹤成允许后大步走了进去。然而他刚准备汇报,却发现任参谋长也在。

    “什么事?”殷鹤成抬头问他。

    黄维忠先看了眼任子延后,犹豫了会,只用别的公务搪塞了过去。他说完却仍站在原地,并没有退出去。

    见黄维忠进来,任子延倒不避讳,仍笑着对殷鹤成道:“雁亭,徐秋丽你还记得么?这阵子当红的那个电影明星,演《风华绝代》的那个,她过几天在家里开酒会,想邀请你过去,不过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特意让我来问问你。”就算徐秋丽没开这个酒会,任子延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这段时间他总是看见殷鹤成板着张脸,想必解除婚约那件事还是让他这兄弟不痛快。不过这有什么难办的,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的事,还怕忘不了谁?

    然而殷鹤成根本就没心思听任子延说这些,他是极其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黄维忠找他另有他事,而且还有避着任子延的意思。他顺着往下一向,便大概知道黄维忠要跟他汇报的是什么事。他虽然沉得住气,却也等了有好几天了。

    殷鹤成看见黄维忠欲言又止,而任子延仍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口挠似的,让人心神不宁。这个时候任子延再说什么,他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皱着眉头扫了任子延一眼,只觉得他多余,冷声道:“我最近没空,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任子延没想到他会一口回绝,“嗳”了一声,没过脑子直接开了口,“雁亭,你不会还想着那个顾小姐吧?”

    听到任子延提起顾小姐,黄维忠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任子延,又去看殷鹤成的脸色。

    殷鹤成脸色瞬间变了,扫了一眼任子延一眼,才说:“跟别人没有关系,我这阵子没有时间,谁都没空见。”说完,殷鹤成便站了起来,任子延知道他这是要送客了。任子延算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刚才失了言,便主动和殷鹤成告辞了。

    任子延走之后,黄维忠看见殷鹤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点了一支烟兀自抽了起来,并没有过问的意思。

    黄维忠听完殷鹤成和任子延的谈话后,他也有些犹豫了,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会错了意。哪知殷鹤成抽了几口烟后,突然抬头问他,“她人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