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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张组长的小儿子刚会走路,大的一儿一女已经可以满院疯跑了,跟着其他孩子多好玩啊,都不愿意带着小弟弟,爱哭不说,只要有一点磕碰挨打的总是大的。
于是一有机会,大的两个孩子一溜烟就看不见人影了,妻子黄秋菊也不放心小儿子出去,就自己带在身边,大的两个不在,正好可以给小儿子开小灶。
总算学会用蜂窝煤的黄秋菊准备拿个鸡蛋出来煮给小儿子吃,正准备进屋拿鸡蛋的时候发现自家案台上正放着一个鸡蛋,难道是自己刚才已经拿出来了?
黄秋菊其实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每天都会打开柜子数一遍鸡蛋,生怕大的两个偷吃,不到真的要煮的时候是不可能拿出来的,那现在放在案台上的鸡蛋是谁的?
大概率是隔壁方婶的,刚才她生火又怕熄,看见隔壁方婶出来就喊住人家帮忙看一下自己操作对不对,方婶就过来看了一下,没问题才走了,应该是方婶手里的鸡蛋怕磕碎了先放在案台上忘记拿走的。
但是现在方婶并不在走廊里,黄秋菊左右看看没人,就把鸡蛋拿来直接煮了,十几分钟煮好就剥壳给小儿子吃了,煮的时候胆战心惊,但是并没被发现,吃的时候就已经理直气壮了。
自家案台上的东西,又没人来问,那自然是自家的。
方婶煮饭的时候明明记得拿了一个鸡蛋出来,但是到处找都没见到,隔壁家小黄倒是带着小儿子在吃鸡蛋,但是人家每隔两天都会给小儿子煮鸡蛋吃也不是什么秘密,方婶自己还跟儿子媳妇说过人家闲话,只给小的吃,也不知道大的两个知道了闹不闹。
所以方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想着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但是时间一长,只要自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小黄总会喊自己过去帮帮忙看看火,转身东西就没了,方婶就发现了问题。
总算有一回在方婶有意之下,把黄秋菊逮了个现行,但是黄秋菊却振振有词说自家案台上的东西那就是自家的,是方婶拿出来的又怎么样,既然送出来了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又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凭什么来找茬。
可把方婶气够呛,好心帮忙顺手放在案台上的东西就成自己送的了,这不要脸的作风果然是乡下来的,于是本来还算和谐的两家人一个攻击对方假大方送出来了还想要回去,一个攻击对方是乡下地方出来的占便宜没够,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得了实惠的黄秋菊洋洋得意,吃了亏的方婶被性格温和的儿子媳妇劝着算了,邻里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处不来以后就不打交道好了。
这时候的人大多数都是很淳朴的,老百姓也普遍都是这种想法,但是方婶想不通啊,明明是自己吃亏了,还整成自己得理不饶人了,连带着儿子媳妇也不给好脸。
这一天方婶买菜回来进了家属院就看见黄秋菊那宝贝蛋小儿子在泼妇王春华开出来的那块种了小葱的地里刨泥巴,这块地靠着院墙,这截院墙外搭着小卖部的那间小房子,算是共用了这截院墙,小卖部是斜屋顶,所以院墙上方还伸出来一截水泥瓦,是小卖部的屋檐。
但是不知道谁家熊孩子老爱往人家屋顶上扔东西,从家属楼的走廊上都能看见小卖部的屋顶上啥垃圾都有,有那缺德的还把半截砖块扔了上去,把伸到院墙里的这截屋檐砸的要断不断,风一吹还迎风摇曳,看的人心惊胆战但是也没人去把那截瓦扯下来,生怕连带着把屋顶的瓦给人家掀了让赔偿,小卖部的老板可是厂长家亲戚。
黄秋菊的宝贝蛋小儿子此刻正在这截断瓦下玩耍,如果是别家孩子,方婶肯定要喊一声让孩子别在那里玩耍,万一头上的瓦这时断了掉下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但是对方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的儿子,方婶啐了一口没吱声就径自回了家,方婶家住的是一号楼,进出都方便,走廊上就能看见院门,当时儿子可真是拼尽了运气抽到这栋楼被她好一阵夸。
院子里玩耍的孩子还有好几个,方婶大孙子已经六岁送到了市里的小学,她每天都是早上坐公交车送去,下午再去接回来,一直又在催儿子媳妇抓紧时间再生一个,趁着自己还能年轻能给他们带孩子。
想着想着听见院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方婶探出头从走廊往外看,只见院里一片混乱,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嚎不止,背对自己这面,但是能看见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此刻已经浑身是血。
方婶再仔细一看,那个位置,正是那半截瓦的下方,此时上方那半截瓦已经不见踪影,那下面地上坐着哭嚎的女人就是黄秋菊。
方婶心里一个咯噔,那宝贝蛋真的被砸了?
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方婶飞快冲下楼,院里已经围满了人,大人们看一眼赶紧捂着孩子们的眼睛往回走,可是奈何孩子太多,一个大人根本顾不过来,院里鸡飞狗跳的尽是哭喊声。
方婶看到满地的鲜血和老远的头颅那一刻,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隔壁的哭嚎声没有断过,方婶的噩梦也一直做,总梦见孩子抱着自己的头问她为什么不救自己。
方婶总从噩梦里惊醒,院里的大人们、孩子们也都不同程度的做噩梦,毕竟那么个身首分离的场景谁看见了能淡定。
家属院好多孩子被送回了乡下,背地里不少人都说晦气,但是也没人把这话拿到明面上来说,人家家里孩子都没了,你还去怪人家的死相吓到自己家孩子,这合适吗?
只得把受惊吓严重的孩子送走,大人们还要上班自然也就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住下去。
但是黄秋菊受的刺激大了,张组长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也带着一帮子亲戚从乡下杀来了厂里,在家属院闹了足足三天,最终拿到了赔偿以后才离开,大的两个孩子也被折腾得实在不行跟着爷奶回了乡下。
厂里大出血才摆平此事,因此厂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安全教育。
这事被市里和省里都列为了典型刊登在各大报刊上,甚至还有许多的工作汇报上都把这事拿出来反复鞭尸,印刷厂领导班子因此受够了冷眼。
小卖部的老板被迫关了门,说起来这事虽然跟他关系不大,但是毕竟是他没管理好自己的屋檐害了一条性命,最后厂里的大出血里面有他一份重大的贡献。
其实这事一出,本来生意还不错的小卖部也开不下去了,出事那天,小卖部的老板听到动静第一个跑出来看到滚到自己脚边的小孩头颅就吓得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当场就尿了裤子。
如果后面还每天自己一个人守在小卖部里,那不得疯。
黄秋菊从此天天就坐到小儿子死的地方盯着那缺了口的屋檐。
大家从院门口过都战战兢兢怕惊扰了她,王春华这个虎婆娘破口大骂自己好容易开出来的菜地遭了殃,被黄秋菊阴恻恻的盯了几次才消停。
而方婶已经连续做了好多天的噩梦,甚至不敢出门,因为她一想起那孩子的死状就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提醒了一句,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内疚和自责折磨着方婶,终于在又一次惊醒的时候喊了出来“我不是故意不喊你的!”
被门外表情阴郁的黄秋菊听了个正着。
没过多久,市里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案,印刷厂职工家属持刀砍死邻居一老一小。
方婶和刚放学回家的大孙子死在了黄秋菊的刀下,大孙子的头还被黄秋菊剁了好多刀才被割下来。
整个印刷厂都沸腾了。
黄秋菊没有被判刑,因为她疯了,疯的还有方婶的儿媳妇,当得知大儿子被砍了头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怀孕两个月的孩子也没保住,后来就一直神志不清。
方婶的家人也一窝蜂的拥到厂里要说法,拉着横幅在厂门口和家属院唱念做打,厂领导被整得没了脾气,又再次大出血。
这回不光市里和省里,连首都那边都引起了高度的重视,因此厂领导班子换血一大半,剩下来的也心力交瘁,后来都想方设法调去了别的地方。
这下两家的仇结的够大了,两家的男人早就已经没有正常到岗上班了,方婶的儿子多次红着眼逮住黄秋菊的老公就揍,黄秋菊的老公也不示弱,两人互殴多次以后被忍无可忍的厂领导班子开会表决开除了。
后来一号家属楼的二楼另外八户都想办法搬了出去,后面几栋楼的住户也不敢从原来的院门进出,厂里没办法,只得从后边重新开了一道院门,这下六号楼从院子里最远的楼栋称为了离院门最近的楼栋,原来的院门虽然没封,但是也没人敢走,几乎形同虚设,只有胆大的人想抄近路的时候会偶尔紧张兮兮的走一次。
一号楼的二楼没有人住了,其他楼层的住户说经常给听到半夜传来凄厉的哭嚎声和孩子的哭声,吓得大家凑砖头把楼梯通往二楼住户的通道都给封住了。
一号楼的其他住户又坚持了一段时间,还是不断传来奇怪的动静,吓得大家瑟瑟发抖,但是这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时代,大家只敢私底下害怕,被厂工会领导多次谈话后,又默默把封住二楼楼道的墙拆了。
当时能住进一号楼的住户,除了个别是真的运气好抽到的,其他的大多数都是在厂里有点职位的人,总有各种办法可以捞到位置优越的住房,这下哪成想出了这档子事,最好的位置成了最差的。
但是有办法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倒霉事,也总是有办法的。陆陆续续大家都各自找了门路搬了出去,一号楼渐渐空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属院的房子虽然还是抢手,但是够资格分房的人不管从什么渠道也总能打听到一号楼的情况,这么一栋楼空着本来就不正常。
又过了两年,厂里陆续有人或调离或退休或因为各种原因卖工作离开,新人进厂后,单身宿舍也开始安排上,厂里领导班子多次开会后拍板决定把一号楼改造以后用起来。
在这个住房严重紧张的年代,厂里空着一整栋楼早已经被人诟病多时,厂领导顶着各方压力撑到现在已经是尽力了,现在事情也过去两年多了,必须有所作为。
于是一号楼开始了改建,当时住户自己私搭的案台都被各自拆走,工人们把两间房都改成了单间,原来的里间在楼栋的里侧,于是就在楼栋的背面加建了公共走廊,这栋楼就成了两面走廊的单身宿舍,原来的外间从原来的走廊这边出入,原来的里间从后加的走廊出入。
改造完了以后全都刷上大白,本来就没住上多久的房子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妥。
住进来的单身职工,一、二、三、四楼安排的是男职工,五、六楼安排的是女职工。
女职工们还颇为不满,女生本来体力就弱些,还安排到高楼层,只有其他楼栋的职工默默给领导点赞,确实是为女职工考虑了,如果他们知道当年的命案发生在二楼,不知道还想不想住低楼层。
虽然厂领导的安排是好心,但是架不住年轻男女的热情,厂里的职工间谈对象本就不奇怪,同住一栋楼的男女职工更是方便约会,虽然一间宿舍安排的是二人,住上下铺,但是谁还不是个单身了。
同屋的人要谈个恋爱,另外一位就出去溜达溜达给人留点空间这不是基本操作么。
于是一号楼里起码十几对谈恋爱的小情侣。
终于还是出事了,二楼曾经的方婶家外屋这间宿舍里,一对小情侣傍晚时分死在屋里,女青年靠坐在下铺,男青年躺在地上,两人身上衣着整齐都没有外伤,双眼瞪大,极度的惊恐,脸上的青筋暴凸。
这两人是被同屋的另外一个男青年晚上回来以后发现的,那人也出去和女朋友约会看电影去了,回来以后男青年还把女朋友送回了六楼才回到二楼。
开门之前发现屋里灯没亮,以为同屋的男青年已经睡了,所以轻手轻脚的开了门也没开灯怕把室友晃醒,哪知道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手一模,人都凉了。
吓得男青年当即失声大叫,把隔壁的男青年们都招了出来。
这天晚上整栋楼都弥漫着诡异的恐怖气氛。
单身青年们这才开始仔细打听这栋楼的故事,仔细翻一翻旧报纸还能看到两年前的社会新闻头版头条,这下更加人心惶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