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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时,辽宁队没有安排,允许球员在酒店内部自由活动,三两好友也一起相约而行,有在房间打牌、玩游戏、唠嗑的,也有楼下餐厅一起吃早餐的。
东北人的早餐也不算复杂,海菜饼子、苞米面皮儿、油条、咸豆腐脑、韭菜盒子、糖三角,再来碗大茬子粥、疙瘩汤,一股浓浓的东北味立刻四溢飘散出来。
一张小方桌上坐了四个人,虽然都是坐姿,但从桌底下伸了出来的一双大长腿判断,四人的平均身高应该接近1米8。再从他们统一的红白外套胸前的“辽宁”字样,很容易就能够认出他们是参加启航杯的辽宁队球员。
左侧一个留着板寸的球员,他的胸前印了一个9号,就着碗里的小菜,扒了一口豆腐脑,“啧啧”地嘀咕道:“这豆腐脑啊,就是得咸的才带劲,从小到大,我也一直以为豆腐脑都是咸的。直到昨天,我发现他们南方人吃的豆腐脑居然是甜的,我试了一口,太踏马难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吃法?”
9号对面的5号抬眼望了他一眼,鄙视道:“你真的是少见多怪,人家南方人就好甜这口,你能咋滴?”
一旁的1号笑道:“元卓你肯定没去过南方,听说人家广东是除了天上的飞机、地上的火车不吃以外,其他的什么都吃,什么鸡屁股、牛尾巴、猪下水,对,还有牛逼。别笑,真的是牛的逼,他们还给取了一个极其喜庆的名字,叫牛欢喜。”
9号正是辽宁队的队内最佳射手董元卓,向他说话的是1号守门员于子仟,此前的5号是队长冯肖亭。董元卓一听他描述得如此邪恶,搞得嘴里嚼的那口豆腐脑一点味道都没有,忍不住大骂起来:“卧槽,这么恶心,你骗我的吧,怎么会有人吃那东西呢,得有多脏啊!”
“嘿嘿,还有更恶心的呢,听说在广东的隔壁广西,还有吃猪眼睛的,那颗黑黑的眼球就像人眼一样,一口咬下去,在嘴里爆浆的感觉比吃了跳跳糖还爽!”于子仟在今年暑假的时候去过广东,现在聊起来自然也是绘声绘色,把这些没去过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董元卓没有出声,冯肖亭倒是没忍住,先开口呵斥了一句:“大千你个家伙是不是想死啊,大清早的讲这么糟心的东西!”
三人都是大连人,又都是毅腾俱乐部的青训学员,平常也是玩在一起,又是嘻嘻哈哈地玩笑了一阵。四人中一直没出声的那个人胸前的号码是10号叫陈滔,单从号码都能够判断出他是前场核心,事实上,作为甲A劲旅沈阳海狮队U15的重点培养对象,控球娴熟、脚下活细、球感非凡的他也成为了这支辽宁队里最倚仗的大脑。
陈滔是鞍山人,天才孤傲的性格也让他话不是很多,看着三人聊得正起劲,他也没有加入的兴趣,我行我素的味道比较浓。也不管他们聊什么话题,陈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待会几点开会?”
“十点。”冯肖亭淡淡应了一句。
“行,你们先聊,我回房间休息。”陈滔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也没有与他们有太多的眼神交流。
陈滔离开以后,很快就有人补上了他的空缺,是一个胸号为2的中发男生。2号叫苑伟卫,同样是一个大连人,看着陈滔离去的身影,他笑道:“怎么我一来,他就离开了?敢情是我赶走他啰!”
“你少来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天才什么时候要看你的脸色办事?”董元卓白了他一眼。
于子仟忍不住出声嘀咕了句:“这家伙为什么总是那么拽呢,鞍山人都这样的吗?”
冯肖亭没好气地回道:“那你有人家那身本事的话,你也可以这样啊!”
苑伟卫摇了摇头后,笑道:“冯大队长,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作贱的感觉呢。你忘了,你曾经也是一名盘带牛人啊?”
作为一起加入毅腾开始受训的同期学员,苑伟卫是看着冯肖亭从前锋打到后卫的,出色的爆发力和盘带能力让人过目不忘。6岁-10岁的时候,冯肖亭都是扮演摧城拔寨的终结角色,到了10岁以后,教练根据对手和人员调配,让他来回在前锋和后卫两个位置进行切换,打到现在,身材壮实、防守凶狠、意识出众,外加还有北方后卫少有的细腻控球,他也就被逐渐固定在后卫的位置了。
董元卓一听也赞同道:“是啊,大冯,你以前也是踢过前锋的,你的带球才叫牛逼呢!”
“依我看啊,队长,你就是一名被后卫耽误的前锋,下午的比赛压力不大,就应该让你回到你最初的位置,去把你最勇猛的一面展现出来,一天天的窝在禁区跟我抢镜头有啥意思啊?”于子仟也出言打趣着。
“你们这帮家伙,一天天的,净瞎鼓捣,啥也不是。都这么会安排,不做教练太可惜了,还踢什么球?”冯肖亭郁闷地咕哝道。
“是哦,秦教练都夸我有教练天分,保不齐以后踢不上职业队,我会去做教练哦。”
“卧槽,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啊?”
“别整没用的,下午的比赛露两手再说。”
“不就一个广西队嘛,我们随便一个拎出去都能打他们三个,我有预感,这场我得戴个帽才行。”
“你就可劲吹吧,反正火车也不用你推!”
教练房间里,辽宁队主教练秦臻在想着下午的比赛,一旁的好友江滨看着他深思的背影,问了一句:“大秦,下午的比赛你有几分把握。”
江滨自从辽宁赶过来与林睿见面以后,了解到恩师的计划,也是想随之南下。趁着在京停留的闲暇,他也想好好看看师傅现在的执教功力到底如何。不曾想1/4决赛就迎来了师徒之战,江滨干脆就做起了老伙计秦臻的副手,想着在师傅面前有所作为。
秦臻淡淡回道:“我觉得问题不大,虽然师傅有丰富的执教经验,但最终上场去踢的还是得靠球员们。这些广西球员在身体上跟我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就像一个轻量级拳手想要去击败一个重量级拳王一样。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我反倒在担心其他的问题。”
“什么问题?”江滨好奇地问道。
“我叫人查了一下,玉柴俱乐部确实在走着流程,想加入联赛。但是,那里的工资真的很低,我们过去踢球,每个月可能真的只得几千块,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也没几年踢了,不想着还能踢去多赚一点,还想着去南方做慈善,那有什么意思?半年前河北也有球队联系我帮他们踢乙级队联赛,开出的薪水可是一两万呢,我都没答应。如今,却要去一个比河北还要远、还要穷的地方,我想不通。”秦臻犹豫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江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也没错,但是你想过吗,在北方这里竞争是十分激烈的,队里还有实力强劲的内外援,我们过去的话,不一定有机会。而去南方这个新成立的球队的话,还有我们师傅的支持,我们打主力一点问题都没有。钱不钱的先不说吧,如今师傅开口了,我觉得我们是他带出来的,于情于理都得帮他一把呢,这实际上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秦臻想了一会后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了,只是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犹豫而已。”
“做人啊,还是得讲点良心和知恩图报,别忘了当年正是因为要力保我们两个,师傅才被赶出俱乐部的,现在是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你不用提醒,我时刻记着呢。”
“那不就得啰,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是铁定心要南下是吗?”
“当然了!”
“行吧,去就去,反正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