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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成本谈何容易,那些番子就算人傻钱多,估计最多也就是从他们身上坑十几万贯,再多怕是不行了。”李昊认真考虑了一下李雪雁的建议,叹声说道。
几万贯……,是本姑娘对制镜的成本理解有问题,还是你对制镜的成本的理解有问题。
看了一眼袁天罡,李雪雁问道:“袁道长,不知这制镜的成本是……。”
“哦,镜子制作用不了多少钱,郡主手中之物成本大概在三贯左右,其中大概九成九都是花在木料和装饰上面。至于研制的经费嘛……,大概一共投入四千贯左右。”袁天罡如数家珍般报出一个又一个数据,充分展示了干一行爱一行的优良品格。
真黑啊,李雪雁终于知道自家木头到底是怎么攒下百万家业的了。
四千贯的投入,十几万贯的收益,竟然还觉得不满意,这般大的气魄与志向,这家伙不发财谁发财。
李昊哪里知道李雪雁在想什么,短暂的沉默过后,正色说道:“老袁啊,镜子的事情是大事,这段时间你让化工院这边抓紧点时间,务必多弄出一点样品来,咱们争取在展销会上把它卖个好价钱。”
“呃,好吧。”袁天罡艰难的点点头。
这老道眼下已经彻底喜欢上了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的快乐,钱财什么的早已经不放在心上,有制作镜子的时间,不如研究点其它更有用处的东西。
可老道同样也清楚,学院作为李昊的私人产业,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的。
正所谓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手握财政大权的李昊若是针的对他不满意了,别说继续研究,能不能继续留下都是未知数。
化工院一圈转下来,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袁老道善解人意的安排了午饭,热情款待东家一行。
待草草用过午膳,李昊打消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诚恳的邀请李雪雁去机械院那边踏青游玩。
雪雁郡主自然不对反对,喜滋滋的点头答应。
技术学院占地面积多达数千亩,但主体建筑却并不多,院区里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绿化带,假山林立,小桥流水。
纵然正月里天气还未彻底回暖,但景致却并不差。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里很安静,就算逛上一天也不会遇到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简直就是谈情说爱的天堂。
绛州龙门县,距府城百一十里,因龙门山而得名。
这一日,龙门县衙迎来一条巨汉,身高八尺有余,身后背着一扇巨大的门板,站在县衙门口向内张望。
县衙门口的差役见巨汉长相凶恶,衣着不俗,倒也不敢造次,商量了一下派出一人迎了上来:“这位壮士,可是有什么事。”
“你家府君在否。”巨汉低下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差役,瓮声瓮气问道。
随着巨汉低头,差役只觉压力顿增,机械的点着头道:“在,在的,壮士可是要找府君?”
“嗯。”巨汉点点头,鼻孔中喷出两条白色气柱,见差役似乎有些紧张,努力咧开嘴挤出一丝笑容。
却不知,他这一笑在差役看来几乎与寺庙里面目狰狞的四大金刚差不多,原本就有些胆战心惊的差役差点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壮,壮士,敢问高姓大名,我,我……”
差役本想说报上名来,我去问问府君见你不见。
奈何这巨汉生的又高又壮,身后又背着门板一样的……好吧,差役也不知道那东西应不应该叫刀,反正他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这要是府郡害怕不想见此人,自己被这汉子迁怒,倒也不用他砍,直接把那大刀往自己身上一压,直接就能去掉半条命。
正不知怎么说,一块黄澄澄的牌子被巨汉戳到他的面前:“他去给你家府君看。”
“啊?哦!”差役急忙接过,转身走了两步才发现手中牌子有些眼熟。
这不是县里旅帅经常挂在腰间的那种牌牌么,只不过旅帅那个牌牌是木头的,而自己手里这个好像是熟铜的。
虽然龙门小县的差役识字不多,看不懂那牌牌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但材质也同样可以代表地位不是。
抱着怀里的铜牌牌,差役一溜小跑进了县衙后宅,风风火火的叫道:“府君,府君,不好啦,出事啦。”
上元节马上就要到了,过了上元节,再想休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故龙门县令万德庸抓紧最后的休息时间及时行乐,与年前刚纳的一房小妾人躲着猫猫。
不想人还没有抓住,毛毛躁躁的手下便撞了进来,嘴里还一直叫着‘不好啦,出事啦’。
你说这大过年的谁家还不图个吉利,县令也是人,自然不能例外不是。
当下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一扯,对着冲进来的差役就是一顿踹:“会不会说人话,是你不好了,还是本府不好了。”
“呃……”差役躲闪不及,或者说不敢躲闪,被万德庸踹个正着,手一手,巨汉交给他的牌牌落到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万德庸顺势看去,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鱼符?
“这东西哪儿来的。”顾不上继续调教手下差役,万得庸捡起掉在地上的牌牌紧张问道。
差役一肚子委屈,却又不敢说,只能哭丧着脸道:“是,是外面来了一个巨汉让我拿来给您看的。”
“你怎么不早说,快,快更衣,开正门迎接上差。”
鱼符这东西自隋朝就有,属于文武官员的工作证,上面有持有者的身份信息。
大唐延续隋制,自然也将鱼符继承了下来。
万德庸好歹也是一县之长,自然认得这东西,甚至他自己也有一块,不过,跟他的那个旅帅差不多,同样是木头的。
至于铜的,那是五品及以上的专利。
事实也的确如此,借着更衣的时间,万德庸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鱼符,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虽然是武散官,可那也是从五品下的职务,比他这个中县七品县令高了不知多少。
急急忙忙换好了衣服,万德庸带所有府上能动的人来到衙前,还没等他走出去,目光便被县衙门口的那条巨汉所吸引。
门口的巨汉打扮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丝毫看不出官员的气派,这不禁让万德庸感到有些疑惑,看了不断对自己点头的差役一眼,这才迎上去:“请问阁下是……。”
巨汉像是没听懂万德庸的意思,低头打量他一眼:“大唐远洋水师办差,找你打听一个人。”
远洋水师……,万德庸的瞳孔微微一缩。
长安距离绛州并不远,几百里路而已,万德庸自然听说过远洋水师,知道那是专属于李二的一支海外水军,由兵部尚书李靖家的公子统领,当下陪笑递还巨汉的鱼符,口中道:“原来将军是卫公世子所属,下官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巨汉似有些不耐烦,收回自己的牌牌,黑着脸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俺需要你帮我找一个叫薛礼薛人贵的人。”
薛礼?万德庸微微一愣:“将军说的可是龙门关附近的那个猎户薛礼?”
“俺哪知道。”巨汉当时就不乐意了,心说老子要是知道还用来这里问你?
得,白问了。
不过万德庸也看出来面前这巨汉虽然说话不怎么客气,但却是个直人,笑了笑道:“将军若是不急,不如入衙稍坐,由本府派人去一趟龙门关,将薛礼叫来您看如何?”
“不必那么麻烦,你安排个人带俺过去就成。”
巨汉正是李昊手下的最佳打手之一铁柱,自打从漠北回来,李昊便给他放了假,让他回庄子上与老婆兰铃团聚些时日。
没成想,这家伙那日听了李昊与太子的对话之后,竟然上了心,回家只住了一晚便跑了出来,打算在李昊安排此事之前将那个什么薛人贵找到。
奈何龙门县虽然不大,但要想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铁柱找了两天一无所获之下,便想到了龙门县令,毕竟这人是龙门县的地头蛇,自己辖区有什么人应该十分了解,找他打听一准儿没错。
“这样啊……”万德庸见铁柱执意要找人,也不想多事,回头看了看通知自己的差役:“此人与薛礼乃是好友,不如就让他带着将军一同过去看看,如何。”
“好。”铁柱见有人识得路,咧嘴朝那差役笑了笑:“既然识得路,便跟俺走一趟吧。”
这也就是铁柱性子直,若是李昊在这里,一定对这万德庸感到好奇。
试想他一个县令,竟然会知道一个躺在二十多里外的大门里,靠打猎为生的猎户,这简直比随意在李二面前说出一个大唐七品官的名字,他竟然知道一样的神奇。
二十多里路,就算走的再快也需要半日时间,望着铁柱跟那差役离开,万德庸二话没说直接回了后宅,小妾也顾不上了,大步走向东厢女儿万雪彤的房间。
在外面‘啪啪’敲了几下门,里面自有丫鬟将门打开。
“你先出去。”万德庸对开门的丫鬟摆了摆手,将其赶了出去,随手将门关好,这才看向闷闷不乐的女儿问道:“丫头。”
“爹!”万雪彤原本正闷在床角看书,听到老爹的声音,抬起头将书放到一边。
望着女儿郁郁寡欢的样子,万德庸苦笑一声,摇头道:“丫头,你不是一直埋怨爹插手你的婚事么,爹可以答应你,以后不管了。”
“不管了,是真的么?”万雪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暗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就在昨天晚上,老头子还信誓旦旦的说,假如她再敢跟那个人见面,就派人打断那人的腿,怎么今天就改主意了。
“嗯。”看着几乎像换了个人一样的女儿,万德庸不得不感概女大不中留,叹了口气道:“之前爹反对你们两个,是因为那小子根本无法给你幸福。”
“那现在呢?为什么您改主意了?”
万德庸有些为难,沉默片刻道:“你知道卫国公世子么?”
“您说的是卫国公李靖的那个儿子,长安第一祸害?”万雪彤的信息显然还停留在一年前,问出的问题十分幼稚。
万德庸纠正道:“什么长安第一祸害,女孩子家家,怎么能以讹传讹。不过……为父说的的确是你口中之人。”
万雪彤的紧张起来:“卫公世子怎么了,您不会是打算让我嫁给他吧。”
“想什么呢。”万德庸翻了个白眼,心说我道是想让你嫁给人家,关键是人家能不能看上咱这小门小户的。
为了不让女儿继续误会下去,老万只能坦白:“刚刚卫公世子派人来过了,向我打听薛礼薛人贵,看样子有招揽他的意思。”
万雪彤先是一喜,接着露出鄙夷之色:“怪不得爹爹会答应不再管女儿的事情,原来是看薛郎有前途了,这才松口。”
万德庸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这是什么话,为父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要真为了我好,就应该早早答应我跟薛郎的事情,而不是等到现在,薛郎已经寒了心思,再点头答应。”
“你……。”万德庸被气的手脚直哆嗦。
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是对唯一的女儿百般疼爱,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之前不答应女儿与那姓薛的小子在一起,那是因为那小子实在穷的可以。
家境贫寒就不说了,还特么特别能吃。
套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可怜,弱小,又能吃。
这样的一个人,女儿嫁过去可以说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就算现在他活着,能够接济一下,可自己总有死的那一天吧。
万一将来自己死了,女儿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跟着那个薛什么薛受一辈子苦?真要那样的话,那还不如一直把女儿养在家里呢。
万雪彤显然并不认同父亲的观点,在她眼中薛礼就是她的全部,不管他贫穷也好,富贵也罢,他都是自己托付终身之人。
而这一切,开始于半年前的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