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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只是个……100多岁的孩子……这太荒唐了。”
“罗特先生,你随我来。”
冯尧一跃而起,跟着肯德基爷爷袁天师他们一起来到侧边的一间屋子。
灯光闪耀的一瞬间,低沉的BGM节奏感很强地奏响,侧耳一听竟然是冯尧的手机默认铃声Knockingonheaven‘sdoor,鲍勃·迪伦暗哑的烟嗓随后绝望地响起。
冯尧注意到墙上挂着一排镜框,最左边是一张儿童照,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孩子站在巴黎协和广场上,身后是刺入高远天空的埃及方尖碑,其实那座方尖碑不过20多米高。
下一幅是一名少年,正在海港大桥高高跃起,胯下是各式帆船和XN歌剧院。
第三幅是一个憔悴的青年,拿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戴着一副眼镜,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就像放弃了外表的马克思·普朗克,坐在喷水池旁边,后面是春熙路太古里。
下面还有几幅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其实他也不想看了,因为这都是一个人。
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全是他自己。
他满脸忧虑地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站着的袁天师三人,“如果这不是你们故意伪造的话,这些都说明……我是你们这个组织的……创始人之一?”
看到袁天师和秘书保镖的频频点头,他长叹一声,“可我是为了什么呢?”
袁天光也是长叹一声,“其实,到现在我们也一直不知道罗特先生,您当初是为了什么缔造了‘捉虫师’这个组织,因为毕竟当我们接手这个组织的时候,您老已经失踪多年了……想必是去世了,而且尸骨无存。”
“什么,我靠,我竟然……这么惨?”
“是的,很惨,而且……父母双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是在当面……咒我?而且还如此恶毒?”
“怎么会?我们都非常敬重您。这些都记录在档案里,哪儿都能查得到,是绝对的事实。不过……”
“不过,什么?”
“也许啊,也许……这些……都不会再发生,时间序列可能已经被改写了。毕竟我们在这里遇到了还没死的你。”
“而且……那个预言。”那个女秘书突然插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纪念室里面后几幅相片看不清图像了。”
“我们不会也不存在了吧?”女人开始惊慌起来。
“什么预言?”冯尧有些奇怪。
“那有什么预言,听她瞎说,多大点事儿。”袁天师很豁达,“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消亡,我们不会不存在的。”
冯尧成功地被带偏了方向,“我他么死骨无存,家破人亡也是发生过的……”
“您不一样。”
“为什么?”
“您现在不是站在这儿了吗?原来的那个死了就死了,现在的你开启的是另一个人生。除非您能回到过去,再改写历史。”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能再回去了?”
“先生,请恕我不知道,不知道您该怎么回到过去。因为我们没有时空机,掌握时空序列的是上面那些人。”袁天光指了指天空。
“不不不,我必须得回去,你们不理解的,我还啥也不懂,还得上学,还得考试,还没和爸妈说一声呢,还没结婚呢,老婆是谁都不知道,对了,我还有家庭,有子女,我不能让它散了。我还搞不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既然能来,就肯定能回。”
“对了,你刚才说的我创建的组织是什么来着?‘捉虫师’?”几近癫狂的冯尧突然冷静下来,高声询问袁天师。
“是的,罗特先生。”
“别叫我罗特,对了,你一直叫我罗特,为什么?”
“其实,先生,我们也是刚知道您的真名叫‘冯尧’。此前,您一直是以‘罗特’这个名字活跃在网络上的,罗特是那个时代超级骇客的代名词,而且您就是以这个名字组建的家庭和……组织。”
“Merde!”
……
对于遭遇困境的冯尧来说,他陷入了绝望。
此后的时间里,他不停地尝试着各种途径,试图让自己回去。
他想起原来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盗梦空间》,里面的小李子是怎么回到现实中的呢?对了,其中一个镜头是睡着以后忽然掉进浴缸。
于是,他把自己捆在椅子上,沉入浴缸N多次,有一次差点呛破肺管,咳出血来,他还是没有能回去。
就这样,他在这里呆了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呆呆地仰望两个月亮。
他强迫着自己弄点事干,于是大量地在超高速无线网络上浏览一个又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每天都感受着地面莫名其妙传来的震动,有时地震的幅度之大,整个水晶宫都在摇摇欲坠。
这一个月来,他也一直在观察这个组织的运作,发现由于超级利益组织的巨大能力,实际上DBG迪巴戈组织所做的修补工作,成效已经非常有限,或者说已经于事无补了。
如果要想阻止地球毁灭,必须将那些超级利益组织消灭在萌芽之初,最迟也得在塞勒涅空间站发射之前将其毁掉,才有可能把时空序列搬回到正常。
“这个世界有问题,有破绽,因为有破绽,我才突然到了一百年后,按理说,我回去也应该再利用一次破绽,可破绽在哪儿呢?我既然是个捉虫师,那肯定捉住了一些虫子吧?”
终于,有一天,他又把脑回路迂回到自己的身份上来。
他再次打开电脑,搜寻罗特的踪迹。
他试图打开以罗特命名的自己的电子邮箱、网站、Vlog、暗网,关于罗特的信息倒是铺天盖地,甚至还有他的桃色新闻,但不知道为何,所有的网页中有关他的影像都看不清了。
都看不清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由于他出现在了这个时空,关于他的一切事情都处于在会发生和不会发生之间。
就如同薛定谔的那只悲惨的猫,如果我不打开那个暗箱的话,那么就一直处于可能回去和可能回不去之间的状态,而我一旦打开了暗箱,就能决定,到底是回去,还是再回来。
那么,我现在需要寻找的就是,那只暗箱在哪儿?
暗箱肯定不是真的暗箱,应该是一个我最熟悉的东西,我一直没有抛弃的东西。
当初,我是怎么穿来的?
他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哦,对了,是缇娜。
其实,缇娜就是一个Bug,缇娜根本不可能同时即出现在家里温科,又和一年前的前男友在一年前的维妈吃一年前的饭。
“缇娜,缇娜,让我回去吧……”
没反应,不是缇娜。
对,是手机。
他连忙找到自己随手带过来的水果手机,试着接通和缇娜的Facetime,铃声响起:
Knock……Knock……Knockingonheaven‘sdoor,knockingon!
当然没有接通,这个年代,估计缇娜的重孙子都已经死绝了。
不对。
他脑中一根隐藏的弦,突然被拨动。
这时,袁天师正急急忙忙地来找他,刚打开现在已经是罗特工作室的纪念室的门,便听见震耳欲聋的BGM,鲍勃·迪伦的震天嘶鸣。
里面空无一人。
……
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冯尧顾不得摔肿的嘴唇,和冒着血的牙,急忙忙地站起来转身张望。
旁边一对情侣急冲冲地赶过来,“Himate,whathappenedareyouallright”
“it‘sOK,哥儿们,这是哪儿啊?”
“你喝醉了吧?哥儿们,这是该死的墨尔本啊。”
“谢谢哥儿们,我爱这该死的墨尔本,今年是哪一年?”
“滚粗!”
“好吧,我滚。”
他终于在雅拉河对岸的弗林德斯火车站赶上了开往克雷顿的末班火车,火车一停,他窜出火车站,来到停车场,发现自己那辆二手破烂的SAAB还在,于是一溜烟的回到了家。
当他把车停在车库前,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
其实一路上,他心里一直在忐忑,最根本的问题是今年是哪一年?
他不能再向陌生人询问这个问题,因为害怕被当成神经病被条子抓去。他隔着车窗不停地看着街景,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他实在判断不出差别。
在墨尔本这里,即使再过一百年,估计还是那个模样。国外的很多城市都像是冻结了时间,在街上到处跑着一个世纪前的老爷车,住着维多利亚时期的房子。每一栋现代化的大楼开工建设都会招徕无休无止的反对。
可是,这间屋里的灯还亮着!
难道是缇娜?
还是一百年后的其他租客?
他不敢用钥匙直接开门,而是轻轻敲了敲门,就像在敲一扇天堂的门。
隔了好一会儿,门突然打开,一脸娇嗔的缇娜拿着一把刀站在门前。
“哦,我的天,我的天使,缇娜,你还在?”
“冯尧,你混蛋!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几点我不关心,我关心的现在是哪一年?还是2017吗?”
“少来装失忆,我不吃这一套。别以为今天晚上你羞辱了我,这会儿就想糊里糊涂地搪塞过去。”
“OMG,是今晚吗?我的天,缇娜,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好吧,我问大黄了,他证实,确实看到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世界肯定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你他么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无数电话来着,对了,你的嘴怎么了?你被袭击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缇娜,我告诉你,刚才我去哪儿了……我敲开了天堂的大门。”
“滚!”
6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