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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红英快步迎上去,“孟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不会亲自来捉这小丫头吧?倒也不用劳您大驾。”
“她不是凶手!”孟松承声线如冰,不怒自威,目光紧紧地盯住云漠光的左肩,担忧之情悄悄地爬进了他的眼睛,“你们找错人了。”
“孟公子,这小丫头做坏事被人亲眼瞧见,是有人证的。”任红英笑岑岑,变得低眉顺耳起来。
“人证?郭庄主遇害那日,她与我同在灵隐大集,我可以为她作证。”
“这……可打更之人咬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呀。”任红英叹道。
“人的外表是可以伪装的。”孟松承的眼神变得艰深晦涩,正对上云漠光若有所思的眼睛。
凌鹏鲲奇道:“您是指有人假冒这位姑娘?”
任红英笑呵呵地不买账,问道:“假冒她,也得有点缘由不是?她何德何能,就因为长得这张脸?”
云漠光皱紧了眉头,仿佛自己的脸颊被任红英踩在了地上。
孟松承嘴角牵起一分笑意,“任帮主的见识入木三分。倘若是一张普通的脸,打更之人在夜色里是否还能有那么好的记性就不得而知了。”
“这……”任红英想,倒是有几分道理。
凌鹏鲲问道:“既然孟公子愿作人证,在下有事要请问云姑娘,你可有仇家,而这仇家恰好与郭庄主为敌?”话一脱口,凌鹏鲲又顿觉所言两者关联几率太低,不禁撇了撇嘴角。
云漠光立时否认,“没有。”
“那让我等如何交差呢?”凌鹏坤不想得罪孟公子,可也不想如此作罢。
孟松承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这样,凌堂主、任帮主你们先回去,帮我捎个话给郭夫人,在下愿为云姑娘担保,郭庄主遇害一事绝对与她无关。郭庄主是家父的至交好友,按亲疏我不会偏袒一个外人。我既已插手此事,定会查出真凶给郭夫人一个交代。”
“孟公子愿意为这位姑娘作担保?”任红英和凌鹏鲲两人不约而同一愣,谁人不知孟松承向来不愿插手闲事?
“没错。”两个字重若千钧。
凌鹏鲲知难而退,恭敬道:“孟公子一言九鼎,我等自会识趣,打搅云姑娘实属偶然,深感抱歉。时候不早了,任帮主和我先行告辞,下次再来定会提前知会孟公子。”
“下次?”
“不敢不敢。”
凌鹏鲲和任红英招呼手下们离开,临走不忘偷摸回望几眼,却见孟松承的一对冷眸如炬,不禁打了个寒颤。
孟松承面呈疏离之色,低头问道:“你没事吧?”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云漠光忍住疼痛,弯身捡起一颗被打落在地的暗器,“你怎么会赶过来?”
“我接到消息,临海山庄查出是你杀害郭庄主,典型的酒囊饭袋,不中用!”
“真奇怪,你竟然会相信我?”云漠光假意恍然大悟,“那日跟踪我的人是你?怪不得。”
“你别太开心,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一一解答。”
“进屋谈吧,院子里的蚊虫变多了。”暗器还藏在她的血肉中,使她肩膀伤口传来剧烈阵痛,云漠光强忍苦痛,问道:“孟公子,要问什么?”
“灵隐大集上你在跟踪厨师团,为什么?”
“厨师团的成员有一人是毒害谢老夫人的真凶,我见过她的身影,想把她找出来。”云漠光坐在他对面,用左手倒了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推到孟松承面前。
“云姑娘平日里可不像是个热心之人。”
“闲着也是闲着,不在梧桐谷的时间,总要做事来打发掉。”
“你连续跟踪厨师团多日,费心费力为未曾谋面的谢老夫人查找凶手,令我很是费解。”孟松承的目光从茶杯回到云漠光的脸上,“你不会是认识凶手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云漠光应答如流,毫无惊慌之态。
“经我观察,每查明一种毒药你便会犹豫一次,相比于邱大夫查明真相的喜悦,你脸上更多是顾虑重重,有隐瞒真相之嫌。每一次凶手使用的毒物你都能迅速断出结果,无巧不成书,这凶手该不会是你的同门师姐妹吧?你跟踪她,不会是要保护她吧?”
孟松承一针见血,换来的是云漠光内心无比愕然。
“还重要吗?谢璞院痛下杀手,厨师团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你不知道吗?”云漠光借此机会戳破他的隐瞒。
“你知道?”孟松承镇静自若。
“我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是我高估了谢思玄的教养,和你的正直。他伤害无辜,你竟然要帮他掩埋真相。可怜无辜七人满怀喜悦的返家,哪里想得到等待他们的是冰冷的屠刀呢?”云漠光一时间仿佛自己是那漂泊的孤魂野鬼,一时情绪涌动撕扯到伤口,疼的她冷汗蜂拥出来。
“你受伤这么重?以你的身手对付他们两人绝非难事。”孟松承眼神里满是不解,而后恍然大悟,“你内伤还没痊愈吗?”
“伤我的另有其人。那人蒙了面,躲在暗处偷袭,力道技巧堪称一绝,我因此中了埋伏。”
孟松承的视线延绵幽深,“可认得出是何门何派?”
云漠光再次摇头,“看不出来,不过她身段柔软,是个女人。”
“药箱在哪?”细嗅之下,空气里竟飘着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不用劳烦孟公子。”云漠光顿了顿,站起身,“这点小伤自己来就好,你若无事要问可自行离开,有事要问就稍等片刻吧。”
云漠光绕过长长的屏风,放下两旁的窗幔,而后褪去外衫,站在铜镜面前,轻缓地剥离血肉与衣衫的粘连,露出平直纤薄的肩膀。原本光滑细腻的前肩上出现了一个半寸的血洞,骨钉深深地埋进了血肉,徒手难以拔除。
于是云漠光自床头抽屉里翻出一把细窄袖珍的匕首,匆忙在烛火上烤了几遍。而后她咬住刀鞘,用匕首尖端用力想将骨钉崴出来。哪知骨钉底部炸开的机关牢牢地把住深层的骨肉,这一番尝试不仅徒劳无功,而且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她一声破损的闷哼,令闻声之人的汗毛悉数竖立起来。
这骨钉设计甚是巧妙狠毒,唯有破解其中的机关,否则休想将它完好的从皮肉内取出来!
孟松承动了恻隐之心,言语关切,“云漠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