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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考好说歹说算是混过去了,石将军那边,愁生估计他已经起了疑心,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寻芳阁可能已经被城主接手了,石千的势力一时半会无法渗透。
现在去寻芳阁打听徐三多的事情,反而是最安全的,虽然城主成子毅可能会留意一下他的行踪,可他在没有把握知道愁生的身份之前,也不会贸然行动。
看了一下天色,日昃已过,吃完晚膳之后,愁生再次踏入了寻芳阁。
果然,他才刚刚进入,立刻就有小厮向白妈妈报告他的行踪,影澈示意点了点头,白妈妈立刻恭恭敬敬去大厅笑脸相迎。
“哎呀,墨公子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啊,佳儿姑娘这几天等您,等的茶饭不思,都瘦了一大圈。”
看着身旁不停挥着方巾的中年女人,愁生淡淡笑了笑:“是吗?那我去看看,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公子慢走。”
白妈妈看着这愁生上了楼,都不正眼看看自己,不禁对佳儿又多了几分厌恶。
别人不清楚,白妈妈经营寻芳阁十余载,什么样的女人她都见过,佳儿其实是个不安分的主,整天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总是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偏偏这次运气这么好。
愁生走到佳儿闺房门口,敲了敲门。
佳儿慌忙走过来开门,可是万万没想到,本就狭小的屋子里,居然有两个人,另一个男人一袭藏青色的深衣,束冠,模样不到三十,看着是一个俊朗的公子。
佳儿低着头退到一旁,脸上神色复杂,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不知道了的人见了,定是会心生怜爱。
“佳儿姑娘,他是何人?”
屋里的男子一边喝茶,一边看向愁生的方向,故作疑惑问道。
佳儿支支吾吾了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她都得罪不起,一个是城主府的人,一个是药师。
“在下墨生,是佳儿的心上人,敢问阁下是?”愁生看了一眼屋里的男人,对方眉宇只见有几分英气,手上也有一层茧子,是个习武之人。
对方闻言笑了笑:“在下影澈,也是佳儿的心上人,我与佳儿认识了时间可比阁下久,阁下是药师,年轻有为,又是柴家子弟,想来是不会夺人所爱的。”
“呵。”愁生冷笑一声,看来对方是来试探自己身份的,如果他不反驳,就是坐实了柴家人的身份,一反驳就等于是自报家门。
愁生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周良世家的追杀令就是他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与其暴露身份,倒不如让他们自己互相猜去,这个锅甩给柴老板倒是也不错。
“既然是这样,那么影公子,你为何不替佳儿赎身?在下今日可是准备了厚礼,特地来给佳儿姑娘赎身的,可见,影公子不过就是时常来偷腥罢了,并非真心。”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的说辞,反将一军,影澈笑了笑,他长时间跑江湖,算得上阅历丰富。
此时见眼前的少年游刃有余,也套不出话,他的眼里始终一片清明,不像是为情所困之人,倒是有趣的很,他不禁更加好奇,这两个人只见的关系,以及这个少年的目的。
或者换句话说,寻芳阁里有什么是值得对方在意的人或事。
毕竟自从鸢二娘嫁给城主之后,寻芳阁就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个地方没有人比他更熟,他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影澈笑了笑,就算这个少年有天大的本是,也是在他的地盘上,想来也是逃不出他的掌心,他另有打算。
于是影澈倒是不矫情,很干脆,起身离去,屋里就只剩下佳儿和愁生。
这时佳儿又继续扮演她的苦命女,眼泪婆娑道:“墨公子,我与影大人只见过几面,他是城主大人身边的大红人,为人其实心狠手辣,我一个青楼女子万万得罪不起。”
说着她便是跌坐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见状愁生上前扶起她,面无表情。别说佳儿,就算是其他人,他或许也是神情一成不变。
他是药师,从小便是一视同仁,贫富也好,高低贵贱也罢,人类,妖族,精灵,巫,神魔,在他的眼里几乎没有区别。
倾城红颜又如何,终为枯骨,最后不过是一抔黄土。
历史的瀚海能记住多少,那些不朽的英灵,不老不死的传说,太少太少,亿万生灵中,能有多少被后世人铭记?
佳儿就算动情,对于她来说,活着更重要,无论是哪种活法,谁可以给她更好的,她就跟谁,影澈若是可以给她足够的好处,她也考虑过反手卖愁生。
那一夜她确实动了真情,不过事后知道对方与自己没有可能,她只想在这两个男人之间谋求最大利益的同时活下去,她已经过够了看人脸色的苦日子,想要一朝成凤。
佳儿是聪明人,她看得出,对方知道自己在演戏,依旧不动声色配合,她的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的小把戏在他面前一文不值,可对方依旧给她尊重,为她留够了尊严。她做好了准备,迎接对方不屑与厌恶的眼神,可对上的,却始终是那一双如四月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眸子。
到头来她的演出做作显得卑劣起来,这一次,她是发自心底的想哭。她暗暗做出了决定,眼前的少年,就算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自己这一世也不会背叛他。
哪怕是影澈吧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似乎也有勇气一笑而过。
这或许有些矛盾,因为她本是怕死之人啊。
“墨公子,您先坐,您一路劳顿,我先为你切壶茶可好?”佳儿不敢再让眼前这位‘墨公子’喝酒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她发现世界上还有比金钱和生死更重要的东西,原来她数年前认为可笑的东西真的存在。
接下来他们之间不但不尴尬,反而更自然起来,放下包袱之后,佳儿的神情自然起来,像是离别数日的好友相见。
聊了一会,佳儿开口道:“对了,公子之前让我留意的那个人,我找到了,实际上……”
实际上,我一早就知道他在哪。这几个字,佳儿还是没有说出口。
愁生淡淡喝了一口茉莉茶:“无碍,你那日若是直接告诉我他在哪,我或许不会信。”
“什么?原来墨公子你都知道?”佳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低估了眼前的少年,原来从一开始,自己便是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