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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青青猛然一阵颤栗。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原来除了松岛香子以外,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这个声音,岂不正是她记忆中,最深切,最动情,最令人魂牵梦绕的声音。
萧刺月,是他,是他吗?
覃青青猛然回头,但她立即发现,她错了。
走进她小屋的,原来只是个一身白袍,带着白色头罩的武士。
而松岛香子,已不见了踪影。
覃青青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思念太浓,以至于精神都有些恍惚。那声情真意切的呼唤,只是由她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覃青青吃了一惊,皱起眉头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松岛香子呢?“
“青青,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萧刺月颤声道。
是真的,确实是萧刺月的声音。覃青青止水般的心,猛然间开始狂跳乱蹦。这声音,就算是历经万年,她也不会听错,也不会觉得陌生。
刺月,真的是你么?你真的来了么?覃青青心中,也在凄然落泪。
她一直在盼着这一天,幻想着萧刺月某个时候在她的身边出现。但现在,她不敢相信。
她面前的,只是个倭人的蒙面白衣武士。
“你到底是谁?“覃青青止住内心的激动,“腾“的一声站起,再一次厉声喝问道:“你扮成刺月,究竟想要干什么?“
萧刺月心中一凛,怎么青青好像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莫非,是因为恐惧,孤独,将青青折磨到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
他一时之间却忘了,自己是一副倭人武士的装扮,就连整个脸,和完全被遮住。
幸好,覃青青提醒了他。
“拿下你的面罩,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覃青青虽然已不复往日的风火,但她内里倔强的性格,却让她一点也不含糊。
萧刺月哑然失笑,自己是聪明一世,却在这个时候,犯了个大大的糊涂。
然而,当他扯掉头罩时,覃青青却不由得“啊“的一声,掩住嘴唇惊呼出来。
他易容后的样子,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实在是显得又丑陋,又可怕,除了眼中的奕奕光彩之外,根本没有一点萧刺月的样子。
“青青莫怕,你等等!“这一次,萧刺月倒是反应得快,连忙出声安慰。
“嗤“的一声,他的手上,就多了一颗亮闪闪的银针。
在覃青青惊愕的注视下,萧刺月一针扎向脸上的四白穴。紧接着,承泣穴,晴明穴,然后再是丝竹空穴,鱼腰穴,球后穴,依次一针针扎下。
萧刺月脸部的肌肉,在这一番银针扎刺之后,慢慢的开始收缩,颤动。
萧刺月牙关紧咬,显然,这并是一次快乐的蜕变。
他面上的青惨色,开始变得有些血色,本来有些僵硬发肥的脸部肌肉,也渐渐露出些刀削斧凿的线条。
不过片刻,一个真真实实的萧刺月,就活脱脱的站在了覃青青面前。
覃青青明显的呆了。半晌,两行珍珠般晶莹的泪水,悄悄滑下。
“刺月,刺月,真的是你么?你终于还是来了!“覃青青哽咽。
“是我,青青!“萧刺月看着覃青青,眼中也有泪光在闪动,脸上却在微笑:“我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萧刺月。“
“刺月!“覃青青呼喊着,泪水不停的奔涌而出,整个人,朝着萧刺月扑了过来,紧紧的将萧刺月抱住。
她终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在萧刺月怀中使劲的啜泣着。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孤独想念,和被禁制的委屈,完全用泪水释放出来。
“我来晚了,青青!“萧刺月一手搂着覃青青,一手抚摸着覃青青的头,柔声道:“青青,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覃青青哭得更凶。现在,她已经等到可以依靠的肩膀,她可以尽情的放纵自己,多日来积累的悲恸。
在这之前,不管是人前人后,她从来没有掉一颗泪水。
只有在萧刺月面前,她才会觉到自己的脆弱。
萧刺月静静的搂着覃青青,任凭覃青青的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衣襟。
也不知过了多久,覃青青才慢慢停止缀泣,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萧刺月。
四目相对,一片深情交织。萧刺月看着覃青青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止不住又是一阵心疼。
“青青,你瘦了,受苦了!“萧刺月鼻子一阵酸楚。
“苦,为什么会苦?“覃青青忽然破涕为笑,拉着萧刺月的手道:“来,刺月你来看。“
她将萧刺月拉到几前,于是萧刺月就看到了,摆在几上那自己的画像,双目有神,正含笑吟吟的看着他。
只听得覃青青道:“我每天都看着你的笑容,不知道心中会觉得多温暖,又怎么会苦。“
她又从几下,拿出厚厚一摞相纸,相纸上,都是萧刺月的画像。
“这些,都是我这些日子来,想着你的容颜,慢慢画出来的。我每天都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既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当然更不会觉得苦!“覃青青还是在笑。
她把对萧刺月的思念之苦,自己的孤独之伤,都隐藏在她这一笑之中。
萧刺月既然已经来了,以前那些日子,再苦再撕心再黑暗又如何?那都已经成为过去。
萧刺月又何尝不懂覃青青的意思。覃青青只是不愿意给他诉苦,不愿意破坏这重逢的喜悦。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人长期被禁制在黑暗中,会不觉得苦楚,难过和孤独。
更何况,覃青青只是个女子,更会在黑暗和孤独中,感到恐惧,害怕。
幸好,覃青青的神经,还不是那么脆弱。她在黑暗中,坚强的挺了过来,而且让自己变得日趋成熟。
“青青,对不起。你被松岛香子掳到这里,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萧刺月又是感慨,又是哽咽。
“刺月,你好傻!“覃青青仰头看着萧刺月,她的眼角虽然还挂着泪,但却很开心的笑道:“这并是你和我的因果。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也想得很透彻。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上天早就注定每个人的生活。这不,松岛香子把我掳来,不是一样又把你,带到了我身边吗?“
“青青,在这里这么久,松岛香子没有难为你吧?你会不会恨她?因为是她,把我们的宁静生活打破。又让你在这里,受尽了黑暗和恐惧的折磨。“萧刺月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她?“覃青青笑得更甜:“相反,我觉得,我还应该感激她。“
“咦,感激她?“萧刺月顿觉有些不可理解。
覃青青忽然狡黠的笑了笑:“刺月,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萧刺月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
“你到这里,是不是因为我?“
“是!“
“你能来到这里,一定不会顺利。“覃青青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你也一定受了很多苦。甚至有生命的危险?“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萧刺月笑了笑:“事实上,我现在正完完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贫嘴!“覃青青娇嗔一声:“不许这样敷衍我。“
听得覃青青这声娇嗔,萧刺月顿觉心神一荡,阵阵温柔的暖流,在心中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