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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给现在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做一个排行,我相信“酒吧”一定会在前五之列。而当年的我做梦都没想过我会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对了,我们那时候不叫酒吧,叫“迪厅”。这是后话。
出乎意料的是,与陈龙碰面的第二天。店里迎来了两个人。套用一句歌词,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当天中午,录像厅刚开门,大个儿出去买饭,我正跟他的几个小弟在打扫卫生。不经意抬头间突然看到午后刺眼的眼光下走过来两个明晃晃的脑袋。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人径直朝录像厅走来。
“赶紧打扫啊,来生意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我以为是顾客上门,招呼大家加快动作。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什么。
“哎哎哎,不不不对啊毛哥,这不是亚克西和大鼻吗”一位兄弟先我一步惊呼出声。
“我靠,这俩家伙真剃了光头了”我愣在原地,心里暗暗叫苦
“大哥,我们来了”哼哈二将进到店里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用期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剃掉满头长发,摘掉鼻环,两人显得正常许多。
“我靠,你俩为啥非要跟着我呢,我现在还是借宿在人家这里”我不胜其烦道
“大哥,我们不图钱,我们也可以去打工,以后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亚克西说着,还有模有样的给我报个拳,大鼻赶紧有样学样。
“毛哥,我们知道你的事,知道你是好人。就因为我们刚从农村出来,陈龙那帮子人天天欺负我们,只有你肯帮我们出头,以后我们两兄弟的命就是你的了”大鼻子说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我说你就收下他俩吧,挺可怜的俩孩子,初中没毕业就被家里赶出来,夜市街刷盘子刷好几年”大个儿提着饭从屋外进来“加两双筷子的事,刚好让他俩帮忙看着台球桌,你不是轻松点,你要是不管他们,指不定陈龙怎么收拾他俩呢”
“我……”我刚想再说什么
“大哥,你就收下我们吧”哼哈二将说完,直接在地上磕起头来
“啊,行了行了,起来吧,以后就在这帮忙吧,给老子勤快点。还不谢谢伟哥”实在是没办法,我捂着脑门答应下来
“谢谢伟哥谢谢伟哥”两人连声道谢。
就这样,我混社会以来,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小弟。抛去之前的非主流印象,这两个小子还真是勤快又懂事儿,从那之后,录像厅的卫生就没让别人动过手。
就在我收下哼哈二将没几天,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毛,我呀,曾涛啊,哈哈”电话那头一个爽朗的笑声。
“我靠,曾涛!你出来了?”我又惊又喜
“是啊,出来两天了,跑你家找你,你妈给我你的电话”
“行,这是你手机号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来找我吧,我们见面聊”我心情好极了
李曾涛,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在号子里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此人常年混迹于省城,他的到来给我们这群乡下土鳖带来了很多欢乐。他是个典型的自来熟,性格开朗活泼,好像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听他讲省城的花花世界。
几乎所有新人进来都会被老油条军训几天,可这哥们就没有。他的脸上永远都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无论跟谁都能很快的打成一片。
“害,你不知道,在我们场子里哥们月月销冠,这些人不比迪厅那些酒鬼好对付的多”当我们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后,他这样跟我说。
“那你是在迪厅干什么的”我有点不懂
“营销懂吗?就是客户经理。拉人去场子里消费拿提成的”他费劲的给我这个土鳖解释道
“哦,卖酒的啊”我恍然大悟
“靠,营销经理,你还真是土鳖”他白了我一眼
“那你为什么进来的”
“我给客户介绍一姑娘,结果两人被抓了,姑娘把我点出来了”
“哦,拉皮条啊?”
“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难听,我是经理”他快气炸了
“拉皮条的经理?”我不依不饶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快出去了嘛,给我留个地址,等我出去了去找你玩”
“嗯,行,到时候请我去蹦迪啊,哈哈”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哥们,满脑子透着一股机灵劲。此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眼前这个人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的财神爷。
当天晚上,曾涛就风尘仆仆的找到我。
“来,介绍一下啊,这是张伟,这是李小龙,两人都是我兄弟”
“这是李曾涛,我在号里最好的朋友”
“毛哥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兄弟的朋友,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啊”大个儿豪爽道
“哈哈,早就听毛说起过两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啊”李曾涛也豪爽的笑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很快两瓶白酒下肚。
“毛,你这出来快仨月了,一直在伟哥录像厅啊”曾涛道
“嗯,暂时还没想好干啥”我有点苦恼
“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又白白浪费三个月”看得出来他有点醉了
“曾涛兄弟,你放心吧。现在录像厅生意不错,挣的钱够我们用的”大个儿脸上有点挂不住。
“兄弟,我这人心直口快,但是我没有恶意啊,别放在心上,我自罚一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曾涛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呵呵,都自己人,少喝点”小龙微笑
“但是我想问,你们真的打算守着录像厅一辈子?”
“…………”气氛一下子有点僵住了,我一脸歉意的看着大个儿。
“现在国家大力抓经济,人们都有钱了,难道就没有想过干点其他营生?”
“这么跟你说啊,我一个客户在场子里一晚上消费顶得住你们录像厅两个月的收入”
曾涛毛病又犯了,嘴像连珠炮一样滔滔不绝
“呵呵,那怎么办呢,难道我们也开个迪厅?”大个儿脸色有点难看,调侃道
“为什么不可以”曾涛狠狠一拍桌子
“我来之前已经调研过。你们市目前只有一家迪厅,规模还不大,够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挥洒汗水的吗”
一席话把我们所有人都惊住了,说实话,我们之前连想都没想过这种事。
“可是,那个迪厅是在北郊,王子龙罩着的”小龙疑惑道
“哎。龙哥,我不是说让你们去看场子,我说的是咱们自己开一家”曾涛有点着急
…………
再一次的沉默,我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哥们在讲天书。
“别愣着了,你不是说让我出来请你蹦迪呢,走吧!?”曾涛又端起酒杯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本地人跟着曾涛来到位于北环路的“零点”迪厅。之前跟着刘三儿也来过,但是这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次我们不再只是看美女,我们更注意的是装潢,客流。
也许,我们无意中已经被曾涛影响,而这种改变就发生在无声无息中。
所以,朋友们啊,交朋友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