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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山心中有些许想法,按照山巨人的嘱咐,在连山上拔剑开出一座百米深的洞穴,越入深处灵气越加浓郁,他猛吸几口大气,冰冷之气进入他的丹田显得极为欢悦,他拿出死去的黄衫老头的褐色小刀在手中把玩一番。
刀柄一寸,刀身两寸,似未开锋,但手指在面上划过,一股凌厉的杀气冲出,他转动小刀把这股杀气对准面前的石壁,咔嚓几声,刺入四五寸,这股杀气骄横不屈服,他狠狠抓住刀柄,暗道:“所有道人手中的宝物都会认主,只不过这种认主是臣服于内心,还是吞了血?”
他丢出小道插入墙壁,平静道:“你的主人已经归于黄土,我把你寻来,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
褐色小刀骤放血芒,似在迟疑,李水山不愿意强求任何人,物,但是他必须要寻求更多的宝贝,还有术法来充实自己。现在他有强烈的预感,他正陷入一种循环之中,要是下次遇到那位白衣人无人相助他的话,他该如何脱困?他更知道,天命之人的天运是会用完的,更别提他反其道行之,惹来怒气。
他打坐半日,体内的灵气极其充裕,呼出一口大气,走出洞穴。
连山如云,聚集的诸峰修士目光灼热的落在他的身上,当他临近,纷纷抱拳尊敬示意,李水山也笑着回礼。大气运修士凝聚着诸峰祥瑞之召,当灾难临近,必将有人挑起气运之争,到时会有暗藏的门派出现,用以寻求最后深海的秘密,这里才是真的山海。
他抬头就能看到一只庞大的妖物长着铜钟眼,尖嘴猴腮,吼出刺耳的鸣叫缓缓离去,那周围的修士都习以为常,纷纷解释给李水山听,有时一有座喷泉流动,无数的蚊虫飞奔而出,撕咬杀戮,只在一瞬间而已。
李水山与他们坐在一起,眼中浮现一层浅薄的祥云,他挥袖之时,这股祥云就会扭成一张纸,但丝毫不退,他人眼中少年略显怪异,为何无人无事就挥袖子露出迷惑神情?那山角下的云雾中可是有一座座备好的战舟,上面百号修士就在等待大长老的号召,待那气运之人拂袖而来,杀出一道血海。
连山之外,纵横奇特,山不是规规矩矩的山,海不是一览平静的海,浊气入鼻,谁人能够安心闭眼大作?这浓厚的血煞之气,在天空凝聚成型,仿佛大手波动,压在人心。左呼气,右吐气,十分不舒坦,略多的新来之修,唯有几位见过一面李水山,纷纷惊骇对视,心中念叨不可思议。
几人按耐不住心态,却被飞临的杂袍老年山巨人喃语一声吓拍在地上,纷纷眨眼傻笑,他斜剑望天,眼中有祥云掠过,又散开,摇摇头以示不行,他也在等。初来乍到的李水山呼气眯眼抓去祥云的位置,拽过来张开手,一空,叹笑暗道:“按照大长老所说,祥云入我眼,我待点鼓出征。这一门一派都有异士,一点失误都不能存在。我不是不着急,而是不能着急。”
他起身回到洞穴,留下故作平静的诸峰修士,那山巨人也是叹气回走,挥袖子下山,坐在一个
破烂的小舟上,抬起一柄竹竿撑起,嘴中似在有何着何种秘法。周围密麻的魂体浮空,有的空洞双目,有的头开骨裂,有的瘸腿残臂,都尊敬的跪拜下,他们的眼中都有一个明确的人影,正是山巨人。
山巨人泪目道:“五百年一遇的争斗将要开始,万山破碎,妖邪复生,山海动荡,宗门各出,来临者都成为山海外之人,那葬死在此地招魂而归的兄弟们,在下无以为报,只为山海秘闻,只为验证诸峰存在的迷惘,那把剑到底何在?那把剑的主人到底留下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亡灵会随着山海的遂灭而死亡,在下向你们保证,父母之恩,在下会幻化万千,以你们魂躯为基础,破除凡尘道法,给你们父母送终;妻子家满天伦之乐之念,在下已经把你们的回忆记在山石中,三声残泪,唤起你们的情思——在下,需要你们一战,所战之地—镜面山海。”
无数的魂灵跪地,他们眼中饱含热泪,有一股不可磨灭的杀念以此而起。
李水山还未走进洞穴的步伐停下,回头望去,那股杀气若有若无,但伴随着心悸展开,不是危机,而是一种可直接杀人的气魄,他眼中又有几朵祥云飞临,沾染了不可磨灭的杀气,他闭眼再次睁开,所看的世界骤然转变,漫天的血云笼聚,下方正叠加着祥云。
他摇摇头,“我觉得时机还不到。”
他在洞穴中打坐两日,身上泛起一股浓稠的杀气,这股杀气来自他人,他无论怎么抹去都无法除尽,他皱着眉头踏空而出,望去远处,从袖中中唤出黄朽书签道:“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黄朽书签打着哈气道:“你身中血咒,此法难解。唯有突破境界。”
李水山思索道:“何人给我下了血咒?”
黄朽书签贴在他的身边嗅气后道:“有人借因果还恩,那人借机杀人,似乎天意也有所为,两者叠加,就成了血咒落在你的身上,你要尽快突破凝敝境,去寻山。”
李水山点头后,站在空中观望天空的血云,待黄朽书签入了袖中,去了山巨人的居处,敲门口道:“大长老可在?”
门自然而开,山巨人坐于黄鼎后,身前漂浮一个红葫芦,在里面点入一些若水之物,随即收息睁眼道:“何事?”
李水山盘膝坐下,手心展开一朵小云,这云中有血气,有祥瑞之光,山巨人看到后嘶声道:“血云凝瑞。山前有鬼的灾难验证了,你身为天运之人,此战或许会遇到另一位天运之修,你要做好准备。”
他解释道:“山前有鬼的诉说,道出了山中有道人,道人有葫芦可收下他;也道出了,小鬼难缠,那来临者必定不是其一,天意是要把两者压在一起,让你死——”
李水山平静思考道:“天意确实让我死,我现在修为弱小,想杀便杀。但一路有人助我,我不知为何?”
山巨人眯眼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有人相助怕是好事,无人相助也是好事。
等你天运之气快用尽,要立即吞杀另外天命之人,切勿迟疑。每一位天命之人后方站着的人都不在少数,你也是。此争就似赌注,下的是命。我知道你弱小南争,但你是我见过唯一可以跳出之人,若是能成,我便独占一角,与你一同离去。”
“去哪?”
“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山,简称为远山。”
“那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或者,没有束缚,没有烦恼,没有生死——”
李水山摇头笑道:“此山真的存在吗?”
山巨人点头道:“我觉得他存在。正如你觉得自己是天命之人一样。”
其实,李水山都没真正理解何为天命之人?他心中最向往的还是回到安静舒适的山镇,好好的睡个回笼觉,优哉游哉的看着山下的风景,但日月一催,总的快马加鞭的往前走,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远处的景致美好又凶险。
他常思考,当自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自己的时候,那还是自己吗?
山巨人与他交谈许久,迈步离去,等了几日,这连山轰隆一声,大树拔起,抖下身上各色的葫芦,露出一张空洞的嘴脸叫出难以模仿的声音,诸峰修士抬头望去,这里面浮现一张苍老的面孔,白胡须触到地面,慢悠悠道:“老葫芦老了,以后的老葫芦就不是葫芦了,那葫芦都成了大树的葫芦了,拿了葫芦的人记得种下葫芦籽,待葫芦成大葫芦,大葫芦成老葫芦,我就是老老葫芦了。”
此话听着绕耳,李水山不知那大树上的苍老面孔要说什么,山巨人走下尊敬道:“葫芦前辈,你说老葫芦不是葫芦了,那大树上的葫芦也不是你的葫芦了?那到底谁是你的葫芦?”
苍老面孔扭笑道:“葫芦长葫芦短,葫芦又大也有缘;葫芦轻葫芦彩,葫芦暗藏黑与白。”
“老了,老了,老葫芦打算不敢了,想去找一处好生之地享享福,不再随你这些佳绩有为,说话好听,人又好看的年轻人一起了。我的葫芦传承在你们的手捧的葫芦中选取一个,栽下地,细心浇灌,保证一周内茂密如常,但我这个老葫芦,就寻自在去了。”
“以后诸峰老一辈要问我还在不在?你就说使命已尽,颐养天年潇洒而去了。”
诸峰众人看着一张苍老之脸笑呵呵的消失,那大树在一瞬间垮塌下来,新鲜的葫芦掉了一地,山巨人则在一旁呦呵,没人捡一个葫芦,看谁的运气好。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走来的少年身上,李水山脚步停住,痴呆看着他们,随手卷起一个老葫芦,轻轻一拍,无任何动静。
他们纷纷寻找适合自己的葫芦,轻轻摇晃,里面有似有一些石子撞动,塞在腰间,李水山不以为意的回洞,第二日,那葫芦自己飞走了,见到一个硕大的树上长出红黄蓝绿四个葫芦,在风中起舞。
葫芦见到李水山走来,纷纷喝道:“主人主人,摘了我。我是红葫芦,我是黄葫芦,我是蓝葫芦,我是绿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