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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二和小春刚走,宋成功就带着二郎和三郎赶来了。彼时,云起正在家中读书。问明了缘由,就让他们三个到屋里坐,他在一边陪着说话。
宋成功是个老实人,倒是二郎多问了几句。正说着话,赵屠夫也来了。见着宋成功,他还道了一声“恭喜”,宋成功嘿嘿的笑了笑,脸上满是喜色。
赵屠夫送完板油拿了银子就走了,宋成功无甚话说,几人就喝着茶默默坐着。好在候二和小春很快就回来了,云起让小春跟家人去西厢说话,他自个却是带着候二去了厨房。那么些板油,也不全是用来做肥皂,他还准备炼点猪油出来吃。
西厢房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榻外加一张小桌子,是房主留下来的,上面什么也没有。就这,二郎三郎也看了半天,三郎更是笑着道:“大哥,这屋子可真暖和。”
“这可是青砖大瓦房,外面又有城墙挡着,自然比家里暖和。大郎,你这主家不错。你好好干活,莫担心二郎三郎,家里有我呢。”郑成功坐在榻上乐呵呵的道。
“嗯,我会的。”小春点了点头。
“听二郎说,你们跟你东家说好了的,每三日送两担柴来,你问问你们东家还要不要?要的话,我这就回去砍柴,今天气瞅着还不错呢。”宋成功看着窗外道。
小春犹豫了下方道:“要的,东家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一应东西皆是从外面买的。”
“这就好,二郎,三郎,我们家去吧。再坐下去,可就到饭点了。”宋成功站起来道。
“大哥?”宋二郎眼睛红红的看着小春。他是知道的,哥哥的志向一直是读书。
“如今这样已是很好了。”小春摸了摸弟弟的头,趁宋成功和三郎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将一块银角子飞快的塞到弟弟手里。
一锅猪油炼好后,候大终于回来了。大家收拾了下后,就换了衣裳,高高兴兴的出门了。有小春带路,云起几个只花了半个钟头就到了慈恩寺。
今天天气好,人都出来了。慈恩寺下,大户人家的马车和家下人先行,来逛庙会的挤在后面,卖货的占了边角,一眼望去就没空地,挤的很。
寺里面人更多,云起见了就说不进去了,直接改道去买夹袄。候大却硬要进去,说是好歹进去烧注香,保佑他明年能中进士。他这么一说,候二和小春也跟着说要进去。没办法,云起只能随他们,随着人流进了慈恩寺,老老实实的上了注香才出来。
出了慈恩寺,候家兄弟两个不再盯着云起,也不盯着卖货的摊子,而是用眼睛溜起街上来往的人群来。裥裙、百鸟裙、石榴裙、花笼裙,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在这寒冷的午后,一件件由彩裙荡出的涟漪,直把两兄弟当街看呆了。
云起也没管他俩,而是回头看了眼小春,这孩子正盯着远处卖包子的摊子,想来是午时没吃饱。叹口气,云起掏出十文钱让他去买几个包子来。午食是在一个小摊子上吃的混沌,他也没吃饱呢。等小春回来,他就催着大家快走,他们要去买衣服去了。
除了云起,其它三个对于衣服的款式什么的豪无要求,有就行。所以买衣服快的很。不过每个人从里到外一身新衣下来,很是花了些银子,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从成衣铺出来,云起他们就出了晋昌坊,转而朝朱雀大街走,准备去西市看看。
朱雀大街宽四十五丈有余,纵横上京难北,是上京的中枢。路上多行马车,车上多华盖。两边多走商贩足,胡商番邦之人亦常见,更有那士林才子,坐在路边上,手里提着一壶酒,高兴了就在面前挂着的宣纸上写两个字或画两笔。更有彩车巡游,上面或站着扮演飞天的胡姬,或有杂耍艺人,或高歌的歌女,不一而足,引的百姓驻足观看。
西市更是繁华,四方好货,无不能在此处见着。可怜云起几个都没钱,所以也只是走马观花一般的瞧一瞧热闹罢了。不过,云起以给家里带礼物为由,带着候大几个好好的逛了一回银楼。在努力克制自己试一试的想法下,最后选了几根简单的银簪子。
在西市里,他们还碰见了唐富贵父子俩,跟着他们去了一家酒庐坐了坐。那酒庐前面,有一胡姬卖酒,见着他们过来,立时笑意盈盈的给他们沽酒。才坐下,屋后的高台上,就上来一个貌美的胡姬,伴着欢快的鼓点跳起舞。此景,活该做一首诗才是。可怜云起不擅作诗,最后只在心里吟了一句李太白的诗: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炉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你要问候家兄弟两个最想去哪里,哪自然是平康里。当然,他们并不奢求进去,那可是个销金窟。但是他们想在门口瞅一瞅,以后回朝云镇也能吹上一吹不是。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敢同云起说。
不料,云起主动提起往平康坊去瞧一瞧时,他们两个又担心没得银子给钱被人赶出来。
还未到平康里,四人就听到阵阵的笑声从挂着红灯笼飘着红纱的高楼里传来。
许是天还早,平康里的客人并不多。云起四个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倚在栏杆上,吃瓜子的有说笑的亦有。亦有那抱着琵琶弹唱的。
外面寒气渐起,里面却是春暖意浓。他四个穿着太过普通,甚至有些寒酸,所以进去了也没人搭理他们。只小丫鬟送上了一壶酒上来,任由他们自己吃罢了。
候大候二颇有些拘谨的站在云起后面,眼睛睁的大大的。倒是小春很是镇定,不仅给云起斟了酒,还问人要了一小碟的花生米。云起默默的喝着吃着,眼睛悄悄的打量着四周。
旁边有个大户,见他们这样,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云起几个也不恼,自顾自的待在角落里。他们原就是来见世面的,并不是为着找小娘子的。因着他们没银子,所以也没资格上楼,更别说进小娘子的闺阁瞧瞧。后面的亭台楼院,更是别想去。所以很快,他四个就有了去意。正准备走,就听到有人喊了声“留步”。
候大候二闻声大为震惊,没闻声瞧人,而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云起。云起瞪了他两个一眼,这才往声音来处瞧去,不妨却见着个熟人,却是妙仙。
妙仙先给云起行了一个万福,这才道:“妙仙见过云郎。”
“原来是妙仙仙姑,多礼了。”云起拱手回礼道。
“前次多亏云郎相助,妙仙这才幡然醒悟,去了那痴心妄想,重得清净。此番见着,不如就由妙仙请云郎吃回酒,全做谢礼,还望郎君莫弃。”妙仙笑意盈盈的道。
云起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后,复又坐下。妙仙见他点头,很是高兴,招呼身后的丫鬟去叫些好菜来,她自个却是坐在云起旁边,不管满楼里的好奇目光,弹起了手里的琵琶,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候大候二虽担心回去后没法跟暗一交代,但这时候却很是自豪的挺了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