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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福说着:“凡弘文馆、崇文馆二馆内的学士、校书等,虽是修撰典籍为主业,但另有一个重要的职责,是陪同皇上品读诗文、下棋游园等等。”
“哦,就是在皇上空的时候,陪她消遣消遣?”安金藏说着。
高延福摆了摆手:“安校书,这消遣可了不得,你看那寻常的文武百官,除了上朝议政,能有几个轮得到受皇上单独召见的?更别说下棋散步了,虽听起来是风雅之事,总也免不了讨论国策……”
“明白了,如果表现得好,得到皇上的赏识,说提拔就提拔了。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个位子是升官的捷径。”
“是了,此处虽是陋室,但多少人羡慕校书能住上这赁宅呢!”
对于安金藏来说,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官宅,而是一匹马。
“你说大小官员平时用的都是马,去哪里买马呢?”
“马无须买,校书只需前往太仆寺领一匹就是了。”
安金藏听了,笑了,心想:“原来是有‘公车’的。”
“嘿嘿,阿福,那咱们这就去太仆寺弄匹马过来,你觉得怎么样?”安金藏拍了一下高延福的肩膀说。
高延福似乎很意外安金藏这样过于自来熟的举动,但是看得出来并不讨厌,随即笑着说:“校书还真是急性子。不过,登记官私马的乘黄,过午就不在太仆寺了,最迟校书也得等到明早了。”
“这唐朝的公务员中午就下班了?这也太爽了吧。”安金藏忍不住羡慕地说。
“若是皇上不召见,校书亦可过午之后,回家歇息。只不过不能出城罢了。”
安金藏苦笑了一下,这么多的职位,偏偏女皇赏了自己一个要24小时待命的活儿,还真是令人郁闷。
安顿完毕了之后,高延福就回去了。
安金藏看着高延福坐着的马车离开的方向,觉得对这个带路的太监有种莫名的好感。
竟然对一个太监印象不错,这倒是让安金藏自己感到意外。
刻板印象里,太监好像都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形象。
安金藏看着土墙围起来的小院子,里面还稀疏种了两三株掉光了叶子的小树苗,不知道是哪一任校书种着的。
不过,经过在宫里这几天的“历练”,安金藏的警戒心已经彻底被激活了。
他看着种下去的小树苗,忽然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大多裸露在外的泥土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已经枯萎的青苔和地衣——这个院子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但是,若干的地方的泥土却很新——这土没有被翻动过,只是被抹平了——有人想掩盖自己的脚印。
如果说这个破院子有人来,倒是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有人来了又想抹掉自己的脚印,这个问题就大了。
安金藏刚才还很开心终于一个人了,但是这会儿心中却有了莫大的恐慌——这时候,他孤身一人。
虽然这赁宅在尊贤坊,但是却在坊间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不敢随意四处张望,莫名地开始哼起了那首“一剪梅”,一边朝着院子外走去——他得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比如他们刚才经过的南市。
但是,很快他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茅草屋后,传来了簌簌的几声,若不是看到了那异样的泥土痕迹,这时候的安金藏或许只是会以为是猫狗经过。
但是,这时候的安金藏浑身的细胞都充满了警觉。
一听到那个声音,拔腿就跑了起来。
他一奋力跑起来,才体会到这副年轻的身体素质有多好,多亏了钟离英倩的羊肉汤,他估计自己这跑步的速度,少说也有百米十秒的水平了。
正当他在为自己逃跑的速度沾沾自喜的时候,身后的空气忽然化成了冰坨一般压向他的头顶。
他一低头躲闪,一道寒光从他右侧急闪而过。
他这才知道,刚才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就是所谓的杀气。
一声劈裂空气的可怕哨吟击打他的耳膜——那是凌厉的杀气再次袭来。
黑衣人手里的刀再一次朝他的面门劈过来,这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招式。
这时候,安金藏的脑子再好使也无济于事了,只能本能地挣命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一个回旋绕出了刺客的攻击圈,从土墙下扣下一块松散的黄土一把掷向了刺客的双眼,刺客一下子视线受阻,方向一偏,锋利的刺刀扎进了土墙。他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挑,把刺刀从土墙里拔了出来,松软的土墙立刻垮塌了一大段。
还没等安金藏缓过劲儿来,又一轮袭击过来了。
安金藏手无寸铁,只能全力的躲闪,每次竟然都能在毫厘之间躲过刺客的攻击,动作精准的程度,让安金藏自己都感到意外极了。
这是来自原来的那个安金藏的身体记忆。
金藏这才发现,原来的安金藏竟然是个身手了得的武林高手。
但是,毕竟现在他只能靠本能来抵抗刺客的攻击,侥幸逃过了几个回合,一不留神,人退让到了另一处土墙边上,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靠不是吧,上次是自己扎了自己,这回难道又要挨刀了?”
“救命啊!”在最后关头,安金藏还是很没志气地大声喊了出来。
他一闭眼,已经能感到那冰冷锋利的刀尖要碰到自己的鼻尖了。
忽然一声轻微的呻吟,紧接着“哐当”一声刺刀落地的声音。
那种可怕的杀气,瞬间消散了。
安金藏睁开了眼,刚才那个黑衣人,已经彻底瘫倒在了他的面前。
在他的面前,一个带着破藩帽的邋遢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用身上的破衣服擦了擦小刀上的血渍,仿佛刚刚只是猎杀了一只羔羊。
惊魂未定的安金藏这会儿才感到刚才因为剧烈运动和紧张,整个嗓子眼儿到胃里,都如同被冰碴子蹭过一样,又疼又干,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看着扶着土墙弯腰咳嗽的安金藏,那男人哑然失笑了:“你这样子,我可不信你在御史台会舍生取义,夺刀自戕。”
安金藏总算缓过了劲儿了,忙不迭地对着面前的这个人说:“谢谢你救我了,不过,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