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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若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说:开门见山,这萧奇也太直接了吧!现代拍电视剧都没有这么夸张!
萧奇见孙若薇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地说着:“孙姑娘,我一见到你,就心生欢喜,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谈婚论嫁,一来是朝廷局势不稳,二来没有遇到让自己真正心动的人。”
“局势不稳?”孙若薇问。
“是的。”萧奇见孙若薇问话,他心里挺高兴的,最起码孙若薇还没有当场拒绝他。
萧奇说他虽贵为相国公子,但他的处境一直都有些不妙。他的父亲萧盛是坚定的太子党。但是永庆帝十分喜欢三皇子朱道,从他本心来说,永庆帝是想立朱道为太子的。因为朱道聪明,很像他,善于抓住机会,而且朱道还曾平过一次叛乱,立了大功,很讨永庆帝的欢心。而太子在性格上略显懦弱,办事有些优柔寡断,但他是长子,自古以来都是立长不立幼,所以永庆帝在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遵守了原则。
萧盛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他有立长的传统观念,永庆帝曾向他征求意见,萧盛目标明确地提出立长子为太子。这一下萧盛自然就成了朱道的眼中钉,肉中刺,朱道成天算计怎么解决掉萧盛。
那一年的夏天,萧奇记得永庆帝向萧盛征求建议的那年,天气特别的炎热,他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有一日,天热得像个蒸笼,他吵着让管家带他上街玩,去河边踩踩水,管家李二贵拗不过他,就让家丁谢大用领萧奇出门溜达溜达。不曾想,在路上萧奇被一个耍杂耍的骗到了一座桥上,那耍杂耍的掏出一根绳子就把萧奇拴在桥墩上。当时正值午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七月的天气,太阳正毒,晒得人汗珠往下直滚。不一会儿,萧奇就被晒昏死过去。
等家丁谢大用找到他时,他已浑身无力,皮肤发红,叫喊他都没有了回应。
“这是谁这么狠,高温下曝晒,那是要患热射病,会死人的。”孙若薇心说:“是谁要活活晒死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太可怕了!难道是那石棺中的朱道?”
“你被绑在桥墩时没有呼救吗?”孙若薇问。
“不是没有呼救,而是无法呼救。”萧奇做了一嘴巴被堵住的动作。
“幸好我命大,那座桥的不远处正好有个药铺。谢大用找到我后,赶忙去找郎中看,才救回我一条命。”萧奇笑笑说:“谢大用当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当我醒过来后,他一直给我磕头,叫我不要告诉管家李二贵,如果李二贵知道了会打死他的,还说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家丁后来对我也是死心塌地的。”
“但是我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我没遇上,后险倒是差一点要了我的命。”萧奇哈哈一笑。
隔了两年,大皇子正式被立为太子,当年还迎娶了太子妃。文武百官也都松了口气,认为太子地位已经稳固了。
萧奇说朝廷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其实底下是暗流涌动,甚为凶险。三皇子朱道时不时的会找太子的碴,不停地向永庆帝打小报告,搞得永庆帝都有些怀疑太子是否有能力继承皇位,自己决定立大皇子为太子是不是错了,他有点想废掉太子。太子还是福大,萧盛这么多年一直支持太子,他始终坚定地站在太子一边,并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忠诚一次次修正永庆帝的偏见,虽然有狂风骤雨,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但朱道一时也拿太子没有办法。
可萧家却不太平了,有一年萧奇从学堂出来,正走着,突然从身后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用手捂住他的嘴,不一会他就晕了。等萧奇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被脱光了衣服装在一个大竹筐里,浑身抹着稀泥。一个黑衣人背着他飞快地跑着。
“这是拐卖小孩子吗?电视上演拐子拐小孩会马上给小孩剪头发,换衣服。”孙若薇心说:“但干嘛要脱光他的衣服?是防止他逃跑吗?是万山盟的人吗?不过万山盟的人穿的是绛色衣衫。不对,不对,万山盟那时还没有出现吧?”
“我记得被那人背着,他的速度很快,我整个人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等他把我放下来时,我只觉得恶心想吐。”萧奇说。
“是那人给你下了迷药,所以有恶心的感觉。”
“对,应该是这样。”萧奇说他们把他放在一个地窖里,他从竹筐里爬出来,想偷偷溜走,可地窖的出口被封住了。
萧奇说他那时被关在地窖里两天,没人来送吃的,他还以为自己会被饿死,幸好地窖里还有两根红薯,他非常节约地吃,“只想让自己死得慢点。”他笑了笑说:“红薯里有些水份,但还是口渴。到了第七、八天,我已经有些恍惚起来,心想自己必死无疑。”
“真的是应了那家丁谢大用的话有后福。我正迷迷糊糊的,突然,地窖口被人打开了,我一看来人正是谢大用。”
“我很奇怪就问谢大用,怎么会找到这里,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
“谢大用摊开手里的一把珠子,他告诉我是靠那些珠子找到了我。”
“珠子?”孙若薇问:“你一个男人还戴珍珠项链?”
“不是什么项链。那是一串红色的珠子,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是我的好友宋瑾送给我的,当时觉得好玩就戴在手上。”
“宋瑾,就是丰屯县的宋瑾?”孙若薇问。
“孙姑娘,你认识宋瑾?”
“认识,他把丰屯县治理得很好。听说他现在去了青川。”孙若薇记得方恒泰告诉过她。宋瑾现在在青川深受百姓爱戴。
萧奇说:“我也准备写信给他,让他来郢都,以实现当年王朗所构想的治国安邦计划。”
萧奇告诉孙若薇,他与王朗虽然不是同期,但很欣赏王朗的才学,只可惜王朗英年早逝。
孙若薇心说:现在宋瑾是万北林任命的官员,你郢都去的信件不知他是否能收到哦!
萧奇继续往下讲,他说那两个黑衣人在脱掉他的衣服时,并没有将他的手串取下,萧奇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把手串扯断,把红色珠子一颗颗沿途丢下。
谢大用告诉萧奇,他看见两个黑衣人掳走了萧奇,就派人给相国府送信,自己一路跟着黑衣人。可是黑衣人跑的太快,他追不上,追着追着就失去了黑衣人的踪影。
当他追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时,他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正当他要下决心往第二个路口追去时,他在第一个路口发现了一颗红色珠子。
谢大用捡起来一看,认得是萧奇的手串,他就一路追来,终于在地窖里找到了萧奇。
“谢大用,大用,你真是一个有大用之人。”萧奇抓住谢大用的手喃喃地说。
“我们从地窖出来后,我已经虚脱得走不动路了。大用就背着我,我正在为这次顺利逃脱而开心时,不曾想,那两个黑衣人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那两个黑衣人是什么人?”孙若薇问:“他们的衣角有没有飞鸟图案?”
“他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衣服上有没有飞鸟图案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记得那两个黑衣人出手狠辣,他们中的一人一掌就把我和谢大用打倒在地。当我翻爬起来时,另外一个黑衣人向我刺来一剑,我根本没法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闪着寒光,我吓得闭上了眼,心说这下死定了。突然我感觉一个人趴在了我的身上,热乎乎的鲜血溅射在我的脸上。”萧奇说到这,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他的声音哽咽了。
“大用,是大用他将我扑倒,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剑。他就这样死了,死的时候还在喊少爷快跑!”萧奇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孙若薇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她望着萧奇说:“谢大用如果知道当年他舍命护住的少爷还记得他,他泉下有知会欣慰的。”她的声音柔和充满了抚慰人心的治愈感。
萧奇点点头,他又说当黑衣人第二次举剑向他刺来时,相府的侍卫赶到了救下了他。
当年萧奇绑架案震惊了朝野,永庆帝要求彻查,可是查来查去始终没有查出是谁干的。
萧盛怕萧奇再出什么事,就要求他不要随便一个人出府,待在书房请人上门授课。
“这一下我就变成了一个老学究了,读起书来摇头晃脑的,不过我还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想着有期一日大显身手,把我们大梁治理好。”
不久之后,永庆帝就娶了玉兰溪,五年后,玉兰溪生下了四皇子朱霖。
自从玉兰溪有了四皇子朱霖后,大梁的皇宫就开始有了一些诡异,又加上有宫女离奇的死亡,一时间流言蜚语,妖魔鬼怪都甚嚣尘上,版本很多,不一一赘述。
萧奇讲的和孙若薇听到的差不多,这里就不再絮繁。
孙若薇从萧奇的叙述中她发现,萧奇其实并不是像他父亲萧盛那样是个坚定的太子党,在他的观念中只要是勤政为民的皇帝他都愿意去辅佐他。从他当年巧妙接触朱道就可见一斑。他从朝廷态势分析出朱道会夺得皇位,而且那时朱道确实有一番雄心壮志,要将大梁建得国富民强,萧奇也不止一次向朱道献治国良策,朱道也很认同他的方案,萧奇当年有了遇明君的兴奋。
当朱道登上皇位后,萧奇遇明君的兴奋不到一年就消失了。他发现道正皇帝变了,一味地沉迷酒色,并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而且三天两头不上朝,整天在后宫与妃嫔寻欢作乐,简直就成了一个大昏君。
萧奇眼睁睁地看着道正的变化,他束手无策,不停地给道正上书,都处于“已读不回”的状态,实际上应该是“未读”状态。
但萧奇也没有放弃,他仍然坚持着自己最初的梦想,兢兢业业地为朝廷做事,即使他发现相府被人监视,父亲萧盛被人下毒,他仍坚持着,做着有益于大梁的事。
当他听说万北林带兵要来攻打郢都时,他心里又有了期待,他甚至希望万北林早点攻进郢都来。
“萧相国,你认识这个玉牌吗?”孙若薇从怀里摸出朱道给她的玉牌。
刚才孙若薇要把玉牌还给朱道,朱道带着惨然的神态笑了笑,把玉牌送给了孙若薇,他觉得自己在世人的眼中已经死了,留着玉牌已没有任何用处。
萧奇接过玉牌一看,他惊讶地问:“孙姑娘,这玉牌你从何得来?”
“萧相国,这是一个叫朱道的人送给我的,据他说这玉牌可调动大梁的兵马,还包括凤凰城欧阳家的铁骑。”
“朱道?你是说道正皇帝,他什么时候给你的?”萧奇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
“就前两天。他让我带给你,让你去救他。”
“救他?他不是已经被杀死在皇宫了吗?我如何救得了他!孙姑娘,你什么时候又去了皇宫?”萧奇被弄得一头雾水。
孙若薇就把她在北院遇到朱道的事详细地讲给萧奇听,萧奇听了之后有着听神话传说般的表情,连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但萧奇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牌他又不得不相信。
“皇上,死掉的是假皇上,怪不得我觉得皇上才登基一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真的是变了个人!”萧奇抬起头看向四周,又看看脚下,感觉不太可能,至少心里有些无法接受:“如果这是真的,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孙若薇心说:太子已经从北院回到了太子府,如果这个时候去给他说,等等,太子,我们弄错了,道正皇帝没死,他在北院呢,我们应该去接他,麻烦太子你还是回北院去待着吧。这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萧奇手里拿着玉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说:“怪不得刺客要将皇上毁容,他也知道那个是假皇帝。我现在还理不出头绪,去北院看看再说!”
“走,孙姑娘,你陪我去趟北院。”萧奇决定先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朱道再做打算。
孙若薇和萧奇来到关押朱道的石棺,“孙姑娘,你说的那人被关在这里?”萧奇看到那口巨大的石头棺材喃喃道。
孙若薇点点头。
“太可怕了,皇上在这里被关了十年,作为臣子我竟然不知道,我罪不可恕呀!”萧奇深深地自责着,
他们来到石棺前,孙若薇愣住了,只见石棺被打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