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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不离乃灯笼体,不知多少世在此地星球才修得,他绝不能“破”身,哪怕是蚊虫叮咬,否则浑圆气外泄与死无异。
此人在药不离的身后左侧,乃为右手;是寒冰之手;是挫骨分筋的心狠,毫无半点儿怜悯痛惜;如此劲力其必为绝世武功者,否则灯笼体也非摆设。
“敬请阁下手下留情,领教了——,你不放手我必然有恙啦……”药不离边动用了浑圆金樽罩抵在脖颈处暂为缓冲,而对方亦感觉不到反抗敌意而再使劲,边想抬手抱拳,顺势挡开“黑手”,可脖子已被掐死根本无法动弹。
听药不离如此一说,那人呵呵冷笑了几声,手便慢慢抬了起来。
药不离心想此人还是有点儿恻隐之心,不想要自己命,若要迅速拿开,血压也必然冲破头颅,难以承受。
药不离这才得以回头,定睛一看,不由得啊了一声:
“啊——原来是鸦长老,好功力,承让了!”
鸦之路并未搭话,面色阴沉,左臂仍负伤袖掩,右臂刚刚放下,可见有手背若煤窑工但有一层光亮的皮甲。
“尊者倒是很是繁忙?——”
“啊啊啊,是啊,你是左臂可是负伤?”药不离真没想到一脸阴郁的鸦长老会如此问,一时语塞只得如是寡问岔开话题。
“哦,药长老可懂医术?——在下寒舍略备淡茶一杯可消消饭食?”鸦长老面色泛出一丝暖意,语调也柔和几分。
显然,鸦之路也已判断出药不离亦非俗辈。
“可,请——”药不离正想着明日找他,不想今天竟如此相遇,回客栈也无事,真不如与鸦长老攀谈也可更多了解一些情况。
茶茗——记的禾只酒店的那一杯,现在仍沁人心脾。
“请——”鸦之路一挥手,便阔步在前。
药不离警戒万分紧随其后。
童儿开门,洗盏沏茶,置灯。
但见寒舍虽寒却极雅致。
壁挂一幅篆体字画,上写二字“幽‘啥’”,药不离无法识别另一字;南窗下一架三弦古琴,药不离认识此乃呼风唤雨之“蔽日”上古古琴,为此地星球上世金洋殿公凌峰火之物;金石地面,沉木座椅,白苇围幢,草席为塌。
此时,童儿退下,茗香沁鼻,二人坐下。
“木下尊者可懂医术?请——”鸦长老再问边请药不离喝茶,但见一双白眉立于额下,高鼻梁,四方口。
“哦——祖上流传,略知一二……”药不离一看,有点吃惊,随口答应。
“既然如此,请尊者帮我医治!”鸦长老也不客气,掀开衣服裸出左臂。
但见一掌印骨白而边缘呈红掌心青紫,深入骨髓。
“可是仇人?”
“非也!”
“可有医治?”
“一统庸医!”
“此掌非常人之功,尊者倒要上心。入骨髓不日即攻心脏——可以医治,但治疗后三日之内决不可发功用力,倒无大碍,倒无大碍!”
药不离说着拿起一把茶匙且让鸦长老用真气到伤口。
鸦长老微闭双目,气行伤口,但见伤口处渐渐隆起,而青紫色却如钢似铁丝毫不减不动。
此时,鸦之路左腕配戴一玉镯泠泠作响。
约一柱香的功夫,药不离道:
“尊者需要施针放血才可,可否?”
“可!”
“需要封闭穴道,可否?”
“可,尊者尽管处置。”鸦之路闭了双睛。
药不离唤童子取来骨针,用茶匙封穴,施针,但见一股黑血注入碗中,入碗则凝。
约小半碗后血色渐红,药不离轻声道:
“尊者且慢用功,停下即可。”
鸦之路渐渐退去功力,面色竟升起红晕。
药不离解穴,鸦之路自封伤口。
药不离嘱咐童子一日三餐如何饭食并无配药。
药不离知鸦之路也非等闲之辈,故伤虽大但医治得法无药亦可恢复,只是再三叮嘱不可生气、用力等等。
排毒后,鸦之路已好十分,脸上释去阴郁偶尔亦有笑容。剑眉鹰鼻,一看也是一代英豪举措。
不久,二人竟有了几分投机,药不离问“灯”之故,又问无知无闻法师的事情,鸦之路竟一一回答,并无避讳、遮掩。
“灯”乃灵石,到葫芦谷西百里的灵宝洞即可采用,不能言语灵石,否则其会失光。
此地确无无知无闻法师,可再打听问询。
其他等等,谈资而已。
鸦之路挽留过夜,药不离坚决辞别。不觉东方已白,各自就寝。
依照预约,药不离提早来到十亩田东方古的住处。
十亩田已是郊区但亦有饭馆客栈,街上人来人往,也很热闹。人们都说是东方古带动了此地经济。其南确有一片田地,估计是十亩,说是东方古家的,故此地亦称十亩田。
日上二竿前面还有三位,药不离随着队伍穿门入院看到东方古等。
但见东方古身高过丈,一袭白衣,一挽乌发用草绳扎了飘飘垂于身后,剑眉之下一双朗目炯炯有神,皮囊白净,是一位典型的东方英俊少年。年不过十五六,面庞冷峻而无半点儿稚气。
其盘腿端坐垫席。
“下一位”男侍者喊道。
“在,东方长老,我想问你我这一辈子可有妻子姻缘,可有婚姻?”是一位年近半百头发花白拄着锄头的农人。
但见东方古一挥手,其背后的大黑石竟闪现出那农人怀抱婴儿之举。
“尊者只须时日,然亦不可懒惰才是。”东方古言,声音不像少年那般纤细青涩。
“问——”侍者问农人,“食者为何物?”
“哦,乃为生命续延之物,众生不可或缺之物……”农人答完高高兴兴荷锄离去。
“然——”东方古端坐铺垫纹丝不动。
第二位是一位衣着华丽之人。上前行礼,予侍者一包糖果之物。
侍者呈于东方古,东方古点头收下并顺手捡拾一粒糖放在嘴里。
“东方长老,我想问一下我这辈子可有子嗣?”
东方古起身挥手,但见那大石头上此人正在家门口急得跺脚,不久一小男孩手拿书卷跑来……东方古答道:
“有——亦请严加管教!”那人一听差一点没高兴地蹦起。
“问——”侍者“何为生?”
“哦,哦,生乃父之延续,公母之欢也。”侍者笑,药不离亦笑,场外也听得有人笑声。
“然,阴阳为之配,无乐而不为,此生之馈也,不为诱惑哉?!生生息息不为不可哉!?”东方古冷峻依然。
“下一位”……“下一位”侍者喊。
药不离连忙上前,行礼,亦把一包糖果呈于侍者。
侍者亦如故呈东方古,东方古亦然也不做作,打开吃了一粒还于侍者。
侍者收下。
“东方长长老,此地可是不堪城?”药不离看着这么年轻的人喊长老竟然有点儿结巴,现在药不离判断此地绝非“不堪城”,他要验证。
“然,世间有二,一南一北,此为其一——昔有除魔之天团胜魔于旦夕,可有匹夫之仁慈,放魔逃脱,苍生又为之劫,生死煎熬,苦难不消;昔有友情之人,负心离德,久别而不闻不问;昔有借以壮志之心而罹祸苍生,道貌岸然,假以爱心,大手大脚,实则假慈假悲假爱之人,此乃世间真恶,何必寻魔,自己便是而不知醒乎哉?!……”东方古回答完毕,话锋一转,并不点名道姓却句句直抵药不离心口。
“咳咳咳,——”侍者连续干咳方止住东方古,道:
“问——大黑石为何?”
药不离被奚落得无地自容……
“主人,我们没听到!”二灵犀耳语道。
“滚——”
听东方古这样一说,药不离怎能没有苦楚?他杵在那儿如被雷击一动不动,心想这一句句确为事实倒是不假,可自己亦时时刻刻最最最愧疚,自己最真但是比起虚伪又有何异?见妖难路匪不除,虽心里时时刻刻惦记寻魔于苍生又有何益?路过苍云谷,知仙子凡而不不不去看望,又有何资格说爱?……一时间千年万年的悲伤后悔委屈如地震般侵袭!
真所谓:千亿年的苦楚被东方古利舌捅破倾泻而下……
“问!大青石为何?”侍者再次提高嗓门儿提醒。
药不离陡然醒来,须髯黑白幻化婆索索抖成乱麻,逼回双眼蹦出的泪花,道:
“此乃电子屏幕。”
“然——记过去者网,知未来者慧,曰起于能乎?”东方古道自言自语道。
药不离幡然醒悟,原来东方古是利用大家的问题而自我思考,从而达到境界。
“尊者可还有提问?”侍者看了一眼东方古转而再询药不离。
“彼不堪城何以到达?”药不离艰难晦涩瞬间沙哑近乎失声。
“彼此相距万二八千余里,你来看——”只见东方古素手一挥,屏幕上出现一古城,建筑雄伟宏大,人如蝼蚁……镜头拉近,但见衣衫褴褛者卧冰而乞;阁楼曼妙处男男女女拉拉扯扯;烈日下有一画入圈牢奴人晒得唇焦口裂……人兽博弈场,一头獒狮正在舔舐一具尸骸。
众人皆惊,一闪黑屏。
东方古呵呵一阵冷笑。
“现有寻魔者,愚笨无智,也堪驯魔庄界?其貌不扬,也称与天地起寿,与日月同辉?懒散胆小,怀绝世武功而软弱无能放纵邪恶,岂不是助魔为虐?……”
“咳咳咳,尊者可有问题——问题已问完……”侍者怕是要咳出血了,他转向东方古看了一眼改了口。
“咳咳,问——我为谁?”侍者边干咳提醒边问。
“呜——自己为自己怎能知道,别人所见所感所闻所解即为我——”药不离仿葫芦谷白虎之言而答,说到此处,他的泪再也绷不住地奔了出来,瞬间之后,挥泪拱手抬笑脸面对东方古。
“然也。有慧灵则我,无慧则无我。天地间有我者乃有慧根之血肉之躯,无我者虽有性命血肉乃无慧根。天地为灵慧所主乎?……”东方古陷入沉思,宛如一座石雕,瞬息之间,眉发皆白,形容枯槁。
“我儿——”一中年妇人从屋中奔出,抱住东方古哭泣不止。
“今天询问到此结束……改天再问——”侍者遣散人群也跑了过去。
药不离驻足停留,仔细端详着东方古,但见其虽气绝实为深度沉浸于思索之中。
无碍。
家人手忙脚乱抢救时,东方古渐渐眉发转黑,脸色红润起来……
药不离转身离去。
暮色将晚,残阳如血。十亩方田,蛙鸣不绝,一寒鸦箭落。
懒得回镇,药不离便在十亩田住下,不想却破身险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