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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得胜峰,虎啸堂。
左冷禅脸色阴沉,坐在主位太师椅上,右手敲击着椅把,闭目沉思。
昨天,陆柏、丁勉带着费彬的尸体赶了回来。
望着神情萎靡的陆柏、丁勉,和费彬冰冷的尸身,左冷禅愤怒地一掌,把虎啸堂门口的石狮拍碎。
嵩山派十三太保,已在李越手里折损两个,这让行事霸道惯了的左冷禅如何能忍?
整个虎啸堂除了敲击声,安静得异常,众嵩山派高手,或愤恨得双眼通红,或眼神冰冷暗藏幸灾乐祸。
突然,敲击声停止了。
左冷禅平静却暗含如火山般怒气的声音传来。
“汤师弟,我要闭关些时日,门里的事情交给你了。”
左冷禅说罢,转入内堂,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盯着汤英鳄。
“都听掌门师兄的吧,各司其职。”
……
长沙,福临客栈。
鲁连荣端坐在客房的红木椅上,悠闲地品着香茗。
“师父,这客栈的茶不错啊,就是贵了些。”
“是不错!”
鲁连荣点点头,突然,话头一转,道:
“映儿啊,你也得努力了,不用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东奔西跑,你看看你大师兄,执掌外事堂,现在也算位高权重了。”
鲁连荣看了一眼,坐于他侧面的二弟子王映,语重心长的劝解。
王映摇摇头道:“师父,弟子可没有大师兄的本事,再说大师兄与李掌门关系极好,能得到重用也是应该的,弟子还是跟着师父吧,比较舒坦。”
鲁连荣无奈一叹,道:“唉,你不用这么说,你师兄能得到重用,固然有与掌门的关系,若他没本事,长老堂也不会同意他在那个位子的,现在衡山不比从前,时代变了,能者上,庸者下。不出十年,衡山派必名震江湖,未来甚至可能与少林、武当一较长短,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你的天赋不错,就是懒散了些。”
王映听师父说得真挚,不敢怠慢,忙行礼谢过。
鲁连荣点点头,笑道:“为师其实不是强求你什么,就是希望你在将来,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师父年纪大了,能庇护你们的时间不会太久,你们都长大了,该学会自己飞翔才是。”
王映望着鲁连荣满头灰白的头发,鼻头一酸,道:
“师父放心,明天回山,弟子就下苦功,绝不会再懈怠了,等弟子学艺有成,必报师父之恩。”
鲁连荣摇摇头,道:
“师父现在是长老,金银用度,武功秘诀都不缺,为师只希望你能成材,报效衡山,就满足了。”
“是!师父。”
王映又与师父鲁连荣闲聊了几句,就告退了,鲁连荣年纪大了,休息得早。
一夜无事。
清晨,天刚蒙蒙亮,鲁连荣带着王映,骑着快马,就往衡阳赶。这次来长沙,该请的先生,已经答应上衡山,老友也拜访完了。山里事情繁杂,得赶回去搭把手。
两人两骑,跨过一个小山头,进入山坳,山坳里布满浓重的晨雾。
突然,鲁连荣感到心绪不宁,刚想转头嘱咐王映小心。
“咻!”
一支利箭如闪电般朝鲁连荣射来,鲁连荣双眼一眯,腰侧长剑出鞘,一招剑落双雁,把利箭搅得粉碎,一拉马缰,马儿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好剑法!”
浓雾里突然闪出三人,均黑衣蒙面,手拿阔剑,为首的人喝彩道。
“何方贼子?藏头露尾的,报上名来!”鲁连荣被射了一冷箭,心头恼怒,说话自然不客气。
“嘿嘿!想知道?去问阎王爷吧!”
为首的黑衣人,嘿嘿阴森一笑,一挥手,喝道:
“上!”
竟是不搭话,为首的黑衣人与右侧的黑衣人一起扑向鲁连荣,另外一人扑向王映。
鲁连荣只来得及嘱咐一声小心,就挺剑与两个黑衣人斗在一起。
鲁连荣身在空中,衡山三十六路回风剑法的一招‘金雁横空’,罩向两人。
为首的黑衣人,阔剑一摆,无视鲁连荣的剑招,直接把剑当棍使,扫向鲁连荣腰腹。
鲁连荣眉头一皱,不得已,强行收招,长剑往阔剑一点,借力翻出两人的攻击范围。
鲁连荣紧盯着两人,心想:“这人虽极力隐藏,出手间却是大开大合,气势森森,是嵩山派的路数。且内力深厚,只是长剑一碰,就震得我手发麻!”
一想到这,心知今天怕是难以善了,对王映喝道,“映儿,找机会走,他们是嵩山……”
此时两人已扑到鲁连荣跟前,鲁连荣不敢怠慢,三十六路回风剑法展开,与两人斗在一起。
只斗了十来招,鲁连荣的长剑就被为首的黑衣人荡开,另外一人趁虚而入,在鲁连荣胸腹之间留下一条尺来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鲁连荣的长衫。
“再这样下去,两人必死无疑,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一念毕,鲁连荣抽空往王映看了一眼。
只见王映被黑衣人逼得左支右招,左臂还被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岌岌可危。
鲁连荣长啸一声,奋起余勇,一招‘剑落九雁’逼退两人,合身朝与王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扑去,口中喝道:
“走!”
王映看到师父奋不顾身,想要拦截住敌人,让自己走,心里又怒又急,喝道:
“师父,要走一起走!”
与王映激斗的黑衣人一看,自己陷入了困境,大喝一声,也不管被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功的王映,把阔剑当刀,迎着鲁连荣劈下。
鲁连荣双眼血红,嘴角带着血丝,显然在刚才与两个黑衣人碰撞中受了内伤。
鲁连荣也不管劈向脑门的阔剑,长剑一震,幻起两朵剑花,朝黑衣人心口急刺而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黑衣人大骇,急忙化斩为封,同时往右急闪,却已来不及,虽极力闪躲,左肩还是被鲁连荣刺了个窟窿。
黑衣人受伤,凶险大发,怒喝一声,抡起阔剑朝鲁连荣砸去,鲁连荣忙一抽长剑,往黑衣人咽喉弹去。
突然,鲁连荣身体一震,一股剧痛传来,鲁连荣忙朝腹部看去,却见到了一截带血的剑尖。竟是为首的黑衣人赶了上来,一剑把他捅个对穿,鲁连荣强忍剧痛,喝道:
“再不走,就不认你这个孽徒!”
王映抬头一看,师父浑身浴血,状若癫狂,听道喝声,来不及多想,用尽全力,往马匹奔去。
“嘭!”鲁连荣刚喊完,就被阔剑扫了出去,连续几个翻滚,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与为首黑衣人一起赶上来的黑衣人一看场中情形,低沉喝道:
“我去宰了那小子!”
为首黑衣人一拉他手臂,道:“不用了!”
经过这么一耽搁,王映已跃上马,纵马远去。
“向大哥,为什么放了那小子?”
“嗯?”
为首的黑衣人身上气势一寒,冷哼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另外两个黑衣人,心里一寒,颤声道:“是!”
为首的黑衣人道:“去给他补一刀,我们走。”
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一剑斩下头颅,三人这才扬长而去。
却说王映纵马跑了一会,热血慢慢冷却,头脑渐渐清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弃师而逃啊!忙勒住马,掉转马头折返回去。
当王映赶到战场时,只看到鲁连荣尸首分离的遗体,黑衣人早不知去向。
王映翻身下马,步伐踉跄地走向鲁连荣尸身,口中悲呛怒吼:
“师父!”
……
衡山,剑潭旁的小山坡上。
方静默默地看着剑潭,剑潭水浪涌动,一道人影在潭低水里穿梭,时不时剑光闪烁。
“师姐,看得够久啦,我们回去吧。”
林平之看着痴傻的方静,心里微微一叹。
方静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笑着道:
“师弟,要么你先回去?”
“得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天不黑就不回去。师姐,你说师父练的到底是什么剑法?在水里还那么快?我自进潭试过,在水底挥剑,简直寸步难行。”
方静撇了他一眼道:“你还敢拿自己跟师父比?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法还没练好呢,上边还有更难的千变万幻云雾十三剑,别提师父创出的太白剑法了。”
林平之挠挠头,苦笑道:“师姐,我才入门两个月都没到呢。”
方静撇撇嘴,道:“时间短怎么啦?师父入门三年,就精通门里各路剑法,内功有成,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再用一年,创出自己剑法,晋升超一流高手,现在师父到了什么境界,我都弄不明白了,你能做到师父的十分之一,我就高看你了。”
方静怼起师弟来,林平之根本无从招架,只得无奈道:
“是是是!师姐说的都对!”
正在林平之被怼得无力反驳时,远处一弟子施展轻功往这边赶,人还没到,就喊道:
“方师姐,掌门在剑潭么?”
方静闻声一看,原来是云逸师叔的弟子于靖,忙回道:
“在的,于师弟何事找师父啊?”
于靖一拱手道:“门里出了大事,师父叫我来找掌门。”
“好!我这就下去喊师父。”方静话音一落,已施展轻功往剑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