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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救陈夏的正是陆辉。
韩鳞抓走陈夏炼丹的事,轰动了全派,但没人敢管。
掌门问了一圈,只有杨云经长老愿出手。
他们与韩鳞都没有私仇,只是想阻止此事而已。
陆辉更没能力管,心中很郁闷,与其他弟子一样,只能暗中观察事件的进程。
看到陈夏骑灵驹在山道上逃跑,十分高兴,内心对掌门更加崇敬。
意外发现曾文三人抄小路下山,心中不安,追了过来。
果然看到三人袭击陈夏,陆辉来不及思考,急忙出手,把陈夏给救了下来。
几道剑气将三人吓退,迅速冲到陈夏身边,急问:“你还行吧?”
此时,经过陆辉一阵捣乱,曾文三人已失去机会,寒冰符的效果消失,陈夏挨了七八剑,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说道:“我没事。但是你不要在我边上,我看不到人,分不清敌友。”
其实他受伤已经很重了,感觉比在山神庙那次,更接近死亡。
但他不想死,起码不能死在这里。
一则不想让韩鳞得到千年老山参,二则想带走这三人。
陆辉心领神会,马上冲出去,把曾文引走。
陈夏少了一个对手,形势马上逆转,周冉跟李世君很快就落下风。
“曾师兄,你还有没有灵符了?”周冉哇哇大叫。
“灵符那么贵,哪有那么多,我就买了一张。”
曾文与陆辉看似都是练气二层,但陆辉其实已经快三层了,两人在修炼的专心程度上差距很大,渐渐地也落了下风。
陈夏毕竟是练气五层,心中怒火冲天,士气很盛,自知很快就撑不住,对二人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只想早点把他们干掉走人。
几招过后,周、李二人就落败,被陈夏一人一剑,当场捅死。
那曾文看到陈夏如此凶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乞丐,焉敢……”
他不吭声,陈夏还担心误伤陆辉,主动开口,对瞎子来说,正是最佳的声音定位。
陈夏都没让他把话说完,就寻着声音冲过去,一剑刺在声源下方一尺处。
“啊!”
曾文闷哼一声,陈夏听到声音,确定没刺错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洞穿了整个胸膛。
随着曾文身体扑倒,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夏强撑着站住,没有说话。
“唉,其实我还没想把他们杀死。”五尺外,传来陆辉无奈的声音,“可是不杀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陈夏嘴唇颤抖地说。
“我没想到你打架那么在行。”陆辉这话不知是褒是贬。
陈夏笑了。
他已没力气说话了。
当初大灾之年,不这么狠,能活下来吗?也是因为这么狠,才会遭到疯狂报复,导致残废。
后来时时想起,颇有些后悔。
年轻时不懂事,生存压力太大,做事太狠,不给别人留一线。
现在被陆辉这话勾起回忆,十分苦涩。
没时间叙旧,陈夏艰难地开口问:“你把我救了,得罪了韩长老,玉虚派还能呆得下吗?”
陆辉没有马上回答,先把灵驹牵来,将陈夏扶上马,然后说:
“你提醒的对,他们三个的死,不一定瞒得过韩鳞,我也可能要走。现在只有一匹灵驹,你更危险,你先走吧,我会见机行事。”
“好,你也赶紧走……我有东西给你。”
陈夏拿出那三瓶丹药,递给陆辉。
“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机缘,但我可能用不上了,你离开玉虚派后,这些能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猛拍马屁,灵驹迅猛冲出。
“陈师兄,你……”
“你要保重啊!”
灵驹已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
陈夏不知道走了多远,甚至都不知道是往什么方向去,灵驹深通人性,智慧比老山参高,自动顺着路就跑。
这种灵驹的奔跑能力远超千里马,连续跑几个时辰也没事。
陈夏身子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抓住马缰,双腿紧紧箍着马肚子,任由灵驹带他到天涯海角。
不知不觉,天空下起了雨,将身上的血迹漫开,远看以为穿的是红衣服。
不知奔跑了多久,灵驹停了下来。
几声长嘶,表示它很累了。
他知道灵驹不能再跑,这一路不停,没有千里,也有八百。
他翻身下马,竟听到了流水声,踉踉跄跄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手里没有盲棍,没走几步就掉落水里。
双脚踩不到底,竟是一条大河。
想起当初离开平安渡,也是这样的天气。
莫不是天意?
没有盲棍,还不如在水里飘着。
张开嘴大吼一声:“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了。”
灵驹听得懂人言,仰头嘶鸣,似是道别,声音渐渐远去,陈夏已被水流冲出很远。
他横躺在水面上,任由水流带他往下游去。
同样的天气,相似的情形,一样的慌不择路。
他很无语。
身上的伤口,因为修仙者的体质,早已止住了血,被水一泡,痛觉开始蔓延起来,觉得身上哪里都痛。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痛,反正也没活头了。
最致命的一剑捅穿了腰子,不会马上致命,但是五脏六腑被损坏,修仙是不可能的了。
曾文的目的是彻底废了他的修为,但是又不会让他马上死。
只要下锅之前是活的,就没问题。
他是趁着修为还没完全散尽的时候,拼死一搏。
干掉三人后,陈夏不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陆辉,只想早点离开,带着肚子里的千年老山参,随便烂在什么地方,反正不给韩鳞找到。
“死在河里也不错,被大鱼吃掉,它定能成妖,我送它一份机缘。”
“不行,鱼妖会害人,这又间接算在我的功德薄上了。”
“咳,我都死了,还替这个世界操心,一切都是机缘,那就随缘吧。”
……
脑子里胡思乱想,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身子已躺在松软的岸边淤泥地里。
“还没死?”他不禁有些愕然。
身上无处不痛,连手都抬不起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死?
老子的命真硬啊!
在岸边淤泥地足足躺了一天,既没有韩鳞从天而降来抓他,也没有渔民、农夫来发现他。
空气里的暖意渐渐消失,他知道白天已过去,夜晚将临。
手抬了一下,竟然抬得起来了。
身子一用力,坐了起来。
“好熟悉的感觉,天意又是要我在这里上岸吗?”
那就遵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