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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忧在火车站等火车,他从唐月那里拿到了去往杭州的单程票,这一次他要自己一个人上路了,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得来。
候车大厅,莫无忧回想着临行时与众人的告别,心里越发的沉重。
小姑小姑父还有莫叔,莫无忧跟长辈们关系还不错,虽然莫无忧并没有真正跟他们有多么的亲近,但老一辈人对于血缘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即使与小姑小姑父没怎么见面,他们也还是把莫无忧当亲人看。
莫无忧为了以防万一,悄悄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剑气,战将级听天由命,他们遇到奴仆级,莫无忧的剑气还是可以保他们平安的。
唐月李唐还是需要坚守岗位,审判会根据莫无忧两次提供的线索,已经顺藤摸瓜看出了黑教廷的计划目的,但他们却越发奇怪,这个计划需要妖魔的配合才能实施,所以审判会也无法做点什么,只能加紧巡逻。
莫无忧虽然知道雨才是关键,但也无法明言,只是跟唐月说,如果博城下大雨了,请给他打电话。李唐和唐月都是资深中阶法师,莫无忧也就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告别而已。
火车进站,莫无忧起身上车,周围人大包小提,莫无忧唯有一身青衣。莫无忧的亚空间里,除了剑气,还有日常生活的小零碎,各种杂七杂八的小东西都被莫无忧丢了进去。等到用的时候,也可以让宽大的青衣做掩护,直接拿出来。
当然,认识莫无忧的人也是很奇怪,这孩子这么一年四季青衣斗篷兜帽,虽说款式时常变化,但也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啊,也没见过莫无忧出去买衣服啊。
莫无忧验票上车,从车窗看着外面些许送行的人。莫家兴花店生意不错,莫无忧主动要求不用来送他,审判会那边现在更忙,莫凡叶心夏还在上学,所以莫无忧孤身一人。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上了车,车里的人跟车外的人互相送别时,莫无忧才感到了一丝孤独。
于是莫无忧静下心来修炼了,他虽然孤独,但他不希望以后每天都是这样的孤独,也不希望,以后他身边的这些博城人,也这么孤独。
待大雨落下,博城死伤无数,黑教廷的狂欢预演才刚刚开始,他们在原本的轨迹里,非常成功,博城,古都,北疆,甚至南美。一个小小的黑教廷聚集了无数想让世界毁灭的疯子,哦不对,是想让人类毁灭的疯子,他们为了自己的盛典,不惜将所有人作为祭品杀死。
莫无忧从中看到的,是无数失去家人的哭泣,是无数连坟冢都没有的尸骨,是妖魔横行,亡灵肆虐,他不喜欢,他想要改变。
但莫无忧也知道,保护比破坏要难得多。
如果没有剑气,没有莫凡,那莫无忧可能会走上那一条以暴制暴的道路,杀得黑教廷不敢露头,杀得魑魅魍魉逃之夭夭,就能够救下更多的人。但莫无忧又觉得,他自己手里有剑,能力更强,便有心思真正的杀掉黑教廷的土壤。
就像莫无忧听说的那句话,天下的乞丐有多少,不取决于丐帮帮主,而取决于天下共主。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问题,非常的稳定和谐,像黑教廷这样的组织就像无根之水,太阳一晒,便无影无踪。但现在黑教廷这么猖獗,不是黑教廷有多好,不是黑教廷的教义有多么的洗脑。而且这个世界的黑暗让人无法生存,太多的人看不到希望,就会让心有不甘的失败者陷入疯狂。
这个问题和矛盾太大太深,莫无忧需要缓缓图之,要杀掉黑教廷的生存土壤,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莫凡的路倒是挺简单,掌控力量,以真正的大势压倒一切,设立底线,触之即死,黑教廷自然不敢冒头。
莫无忧的想法嘛,是改变一切,扫荡亡灵,平定海妖,拓宽安界,让人们不再为了生存而发愁,那样,自然而然,人们就不想加入黑教廷,黑教廷就不想冒头。
火车开动,莫无忧记起临别时,跟莫凡的对话,此番离开,大雨之下,叶心夏九死一生,莫凡自己也是第一次陷入妖魔的重重围困,莫无忧虽然早就给莫凡和叶心夏留下了剑气,但仍然不能保证他们在这场灾难里毫发无损。
莫无忧借了审判会的名义,给莫凡透露了接下来妖魔攻城的事情,期间,莫无忧有些可惜不能参观莫凡与穆宁雪的约战,虽然这俩人打起来肯定没什么意思,才只是小小的初阶法师而已,但对于约战双方,那可是意义重大。
随后,莫无忧叮嘱莫凡别心大到忘了叶心夏,甚至最后说着说着,莫无忧建议直接搬走算了。但莫凡也不是什么胆小怕死的人,听到妖魔攻城之后,甚至更加坚定了留下来和修炼的决心,还反问了莫无忧为什么走。
当时,天澜高中外,苍穹之下,白云皑皑,莫无忧与莫凡相对而立,莫凡奇怪莫无忧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莫无忧奇怪莫凡为何这么坚定的选择留下。
莫无忧说的是:“我的修炼到了瓶颈,我需要去往杭州寻求突破,无论成功与否,我一定会回来。我会回来杀妖,我会战胜一切,请相信我。”
莫凡说的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一切都在这里,无论妖魔有多么可怕,我都不会离开。我会坚守这里,我会保护他们,请相信我。”
两人分别之际,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既然如此,我选择,相信他。
豪言壮语犹如天上云彩,人们总归还是要用事实说话。两人都选择了最艰难的直面死亡的未来,至于诺言是否能够真正兑现,少年们不曾想过,至于死亡是否会真正降临,少年们也不曾想过。
火车上,莫无忧身上魔能流转,剑气飞舞,为博城,为众生,也是为自己。
课堂上,莫凡估算着时间已经到了,向远处眺望着,他虽然看不到莫无忧的离开,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看到莫无忧的归来。
火车驶离博城,向着远处飞驰,这一列,中转安城,再转杭州,莫无忧看着时间还长,已经眯眼进入修炼状态。清风自车窗外卷入,扫过莫无忧的眼眉,又从另一边飞出,车轨旁,路边的野草堆里,一只烈炎鬃狗抬头。
而后,又是一只只烈炎鬃狗随着它的视线向着火车看去。族群里一只高大的雌鬃狗小声嘶吼着,它不是很认同这个提议,族群里虽然有战将级,但人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纵使它们好几天没有捕获到猎物了,也不应该打人类的主意。
最先抬头的鬃狗也嘶吼与之交流,它已经被饥饿控制,族群再不去捕猎,再不杀,最弱小的家伙们就会饿死,它要赌一下,只要那个大铁皮里,没有足够的中阶法师,它们就可以饱餐一顿。再不济,即使碰巧人类那边有高等级的法师,它们失败了,同伴的尸体也会让活下来的鬃狗们生存下来。
饥饿让鬃狗们疯狂,它们眼中的烈焰已经把它们为数不多的理智燃烧殆尽。争吵过后,突然,一只鬃狗嚎叫一声,冲向飞驰的列车。
列车上,乘务人员和部分乘客发现了它们,于是,整个火车乱了起来,还好,火车上中阶法师也有不少,列车长已经开始组织人员安抚乘客,并准备战斗。
烈焰升腾,一群鬃狗与火车同向而行,风声,嚎叫声,汽笛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此时,莫无忧缓缓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