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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认了个怂之后,郑芝龙的心态立马转变了,他现在只关心刘景成的大宁国能不能真的攻下中原。
看了一眼一旁一脸震惊的茅元仪,郑芝龙嘿嘿一笑朝着刘景成指了指他道:
“大王如欲马上得天下,那茅佥事就断不能放他走了,明皇不识贤才,竟然听信谗言将茅佥事贬黜,如此大才也只有大王才能任用。”
刘景成当即将目光转向了茅元仪。
“茅先生。”
刘景成一脸急迫地看向了茅元仪,却见他直接冷笑着摇了摇脑袋。
“痴心妄想,我家世代为大明之臣。茅某又曾受陛下提携之恩,岂能不顾廉耻,转仕二主。”
被茅元仪这么直白的拒绝,刘景成赶忙平复了一下心情整理思路道。
“茅先生,你也不用过早拒绝,寡人有三个理由,如果你听了之后都觉得无法打动你,那你自行去留便可。”
茅元仪一听这话心中有了些兴趣,却仍旧抱着双臂面带冷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刘景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理由一,茅先生乃惊世之才,然而大明朝堂上尽是阿谀奉承之人、忌贤妒能之辈,茅先生自己应该也能从过往的经历判断出来,只有在我大宁国你的才华才能真正得到施展。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无所作为,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茅先生以为然否?”
茅元仪心中微微动了一动,刘景成这话有些点到了他的痛处。
想自己夜以继日数十载,苦心钻研兵法战术,最终却落得一个贬黜漳浦的结果,他的心中怎么会就此服气呢。
不过这还没有完全打动他,茅元仪依旧摇了摇头道。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用与不用俱在陛下一念之间,天下才智之士有如过江之鲫,哪有人人都能得到任用的道理。”
刘景成笑了笑,没有继续钢筋转而再次笑道。
“理由二,如今大明朝已经病在膏肓,朝堂之上竟是唯利是图、心怀鬼胎的官吏,江湖之上遍布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流贼匪首,当此之时,唯有我大宁国才有能力、有机会澄清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人间。茅先生前来相助寡人,不仅可以亲自监督我大宁国是否表里如一以生民为念,还可以帮助我等大幅缩减这一进程,也算是为天下百姓立了一个大功。”
茅元仪闻言更是冷笑起来。
“你说大明王朝腐朽不堪,那你在大宁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想当初大明开国之时,太祖皇帝也是信誓旦旦要让百姓免受贪官污吏之苦,现如今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刘景成给娄先云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回答
娄先云当即朝着茅元仪上前一步拱手道。
“茅先生,你这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我大宁国和大明朝虽然在官制、服饰等方面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是我大宁国却有三点与大明截然不同,茅先生可愿一听?”
茅元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期待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娄先云当即再次笑道。
“我大宁与大明不同之处第一,我大宁国以百姓之礼为重,不似大明以皇帝官绅之利为要。除去安抚地方的官员之外,大王还另外设置了护民官一职,此官由百姓选举产生,专门替百姓说话,护民官去留皆由百姓选举而定,如此一来,百姓之利可保也。”
“我大宁与大明不同之处第二,我大宁国不纯用德教,而是以法律为尊,道德之说为辅。法律一经公布,便具有无上权威,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违背。再加上行政权与司法权相互剥离,也就是县官只管民,不管法,官吏便再也没有机会插手刑名案件,百姓自然安生。”
“我大宁与大明不同之处第三,我家大王乃是东华帝君座下弟子,持有仙法万般,一手挥出,则有万亩良田长出,再次挥出,则有无穷宝物涌现。自此以后,我大宁百姓不再受饥寒之苦,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如此之国,茅先生难道就不想见证一下吗?”
面对娄先云的问题,茅元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头看向刘景成问道:
“大王刚才所说第三个理由是什么?”
刘景成心中一喜,赶忙继续说道。
“这第三个理由便是寡人听说茅先生曾经追随孙都督经营辽东,但是最终却功败垂成,以至于让满清作大。我大宁志在鼎鼎中原,自然也要将这些鞑虏清除干净,茅先生难道就不想帮助孙都督实现他的愿望吗?”
刘景成话音一落,茅元仪的双目之中便泛起了一丝氤氲。
十几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当初他着写《武备志》之后,朝廷重臣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但是他都嫌弃这些重臣才智不足、秉性贪婪,因此不愿前去投靠。
最终他经过多番挑选,选中了孙承宗作为他的幕主,在辽东的那一段日子可谓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的一段时间。
想到一个月前传来的关于孙承宗战死高阳的消息,茅元仪的双拳默默地捏紧了。
靼虏杂碎,督师的大仇我一定要亲手来报。
当下茅元仪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刘景成直接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大王不以臣卑鄙,宽厚大度待我,臣岂是不知恩之人,愿随大王建立一番功业,上不负苍天之心,下不负平生之志。”
刘景成和娄先云一脸大喜,就连郑芝龙、郑芝豹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仿佛像是他们自己收下了茅元仪这个大才。
茅元仪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原本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因为忧虑每日纵酒,最终中年病亡。
和谈达成,嘉禾屿海湾上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两三百艘残存的郑家战舰和福建水师开始不断地打扫着战场,就连大宁海军也加入到了其中,帮助其一起拯救伤员,打捞落海的船员。
这两三百艘战舰当中有七八成都是郑家战舰,也亏得刘景成提前下令留手,不然此刻该哭的就是他们而不是福建水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