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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我感觉我好像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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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高中的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长款轿车。

    “弟弟,俺先走了啊!”

    况亭栖骑着粉色公路车从况茳齐身后一溜烟蹿过,顺便拍了下他肩膀,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路口。

    况茳齐无奈摇头,在一些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坐上那辆黑色长款轿车。

    况亭栖是个喜欢流汗的性子,坐不住,想让他坐车回家,简直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当车里还有况茳齐这个闷葫芦的时候,他这个话痨就算是遇到了天敌。

    唯一一次两人坐车回家,是那天况亭栖的自行车胎没气,一路上气氛相当尴尬,况茳齐默默看书,而他,只能掏出手机玩游戏,奈何他玩游戏喜欢和别人语音交流,兴致高昂的时候甚至还会口吐芬芳,可况茳齐坐在那里,像尊石佛一样,吓得他变成了“乖乖女”,这导致那天他回到家以后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况茳齐同车出现了。

    “少爷。”

    坐在驾驶席的司机转过来,向况茳齐打了声招呼,况茳齐对他点点头。

    这一路,他反常的没有拿出书来看,而是平静地看着窗外浮光掠影。

    他知道,灵文检测报告一般是在三天以后下发给各学生本人,可是,况家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他的灵文检测报告不仅是当天,甚至比他更早到家,到达他那位不苟言笑的父亲的桌上。

    当况龙津知道他竟然觉醒了哪怕在生活系灵文中也很废柴的【蚕马】时,这个时常在他眼中表现得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会不会第一次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对此他非常好奇。

    “少爷,到了。”

    司机说,看着后视镜中沉默的少年,露出疑惑之色。

    这位少爷一向沉默,他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况茳齐今天的沉默,却让他觉得很不一般,如果说以前的沉默是性格使然,那么今天的沉默,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

    况茳齐拉开车门,下车。

    面前是一座庄园,位于金鸡湖边,原是况家老宅,后来被改建成现在这样。

    黑色长款轿车安静地驶离,像个幽灵,它还要去接况茳齐的小妹,她正在读初中,是个举止疯癫的疯丫头,和况亭栖这个立志当纨绔官二代的大哥最合得来,两人常常通宵开黑。最惧怕的就是况茳齐这位二哥。

    原因可能是因为况茳齐表现得太过耀眼,以至于同辈间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往来。

    况茳齐沿着平整的石板路向前走去,按理来说,司机应该将他送到家门口的,可是,况茳齐却没有让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今天特殊,每天他都让司机将他放在庄园门口,为的是节省点时间去接小妹。

    “叮咚。”

    摁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脸上敷着面膜的漂亮女人。

    “大姑,茳齐回来了!”

    见到是况茳齐,她一边向他点了点头,一边转过身,扯开嗓门对着二楼正在做瑜伽的况茳齐母亲喊道。

    她是况妙丽,二叔况伯愚的女儿,一个视美丽高于一切的女人。

    况家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老太爷,也就是况茳齐的爷爷说这样热闹,没有人愿意违背老太爷的想法,所以就这样执行了。老人家嘛,都喜欢含饴弄孙的乐趣。

    而在这些孙辈里面,很奇怪,他最喜欢的是况亭栖,理由是况亭栖嘴甜。而况茳齐,由于少言寡语,并不被老太爷认可。另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况亭栖可以陪老太爷打麻将,而且经常输钱给老人家,逗得老人家哈哈笑。

    而况茳齐,倒是也偶尔陪过几回,结果赢得盆满钵满,气得老人家当时一宿没睡。

    真是有趣,一个曾经在内阁谈笑风生的伟大人物,现在竟然因为麻将输赢而较起真来。

    况茳齐在玄关换下运动鞋,穿上便鞋,走进客厅,堂弟堂妹们——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屁孩——正凑在一块开黑,玩的是一款MOBA游戏,游戏画面通过投影放大在白色墙壁上,况茳齐随意瞧了一眼,局势并不乐观,也难怪这帮小家伙不停大呼小叫。

    厨房里,佣人们正在烹制晚饭,美味的香气飘摇出来。

    况妙丽赤着脚走到沙发前,慵懒地躺下,丝绸睡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这位姐,年方二十四,大学刚毕业,也没有找工作,自称自己干的是名媛行业,成天到晚在家宅着,也不出去交际或者应聘,用况亭栖的话说就是:“姐,你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副好皮囊。”况妙丽听了这话,非但没生气,反而眉开眼笑,因为什么,因为况亭栖摆明了是在夸她好看啊。

    “茳齐回来了啊。”

    楼梯上,穿着瑜伽紧身服的中年女人蹬蹬蹬下楼,她就是况茳齐的母亲,赵云晓。

    况茳齐对她点点头,喊了声“妈”,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脸洗手,准备吃晚饭。

    这很正常,也很反常,因为平时况茳齐回来一般是直接去自己的房间看书,到了吃饭的时候才会下楼。

    赵云晓惊讶地看了沙发上的况妙丽一眼,况妙丽对她耸耸肩,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在两女眼神交换时,砰的一声,本就没关紧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况亭栖回来了。

    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不过却没有人露出讶异之色,这小子每天晚上回家都是这么一副模样。从海棠高中回况家庄园,路途不短,虽说中间有不少自行车能抄的近路,但也有十五公里路,他能仅比坐车的况茳齐晚几分钟到家,可见他骑得有多快。

    赵云晓快步迎了上去,一边吩咐仆人拿毛巾来,一边拉着况亭栖问:“你弟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况亭栖眼神茫然。

    “听你爸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做了灵文检测?”

    “是啊。”况亭栖点点头。

    “你弟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你问我我哪知道啊。”况亭栖甩了下头发,汗珠四溅。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赵云晓语气重了几分。

    “妈!”况亭栖没好气道,“我是去学校学习的,又不是去当情报头子的,我哪能什么事都知道啊,况且,茳齐他和我又不是一个班,就算是同一层楼,中间还隔着七个教室呢,我是顺风耳还是千里眼啊我。”

    “学习学习!”赵云晓翻了个白眼,“别跟我谈学习,你成绩哪有过长进,倒是你吃鸡的段位,我听你堂弟说,噌噌噌的飞涨!”

    “谁?哪个堂弟?”况亭栖急了,“你把他名字报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说着,他像头雄狮一样,恶狠狠地向那群小屁孩走去,似乎想从里面抓出那个内奸。

    “回来!”赵云晓把他拉了回来,“别跟我扯开话题,你真不知道你弟出什么事了?”

    况亭栖表情无奈:“妈!”拖长音,“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别瞎担心了。茳齐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话是这么说。”赵云晓低下头,思索道:“可他今天太反常了。”

    “可能是累了吧。”况亭栖说,“灵文检测本来就很耗费灵能,各人体质不一样,茳齐又不爱冥想,灵能等阶一直没上去,累了很正常。”

    “还说他呢!”

    赵云晓瞥了他一眼,“你就爱冥想了?你这一天天的,不是

    打篮球就是玩游戏,要么就是跟你表哥搞那个什么拉普,你啊,要是能静下心来,成就就算比不上你弟,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吧。”

    “有茳齐不就够了。”

    况亭栖背过手到脑后,摇头晃脑,“俺就想当个废柴,天天游山玩水,吃喝玩乐。”

    “说得好!”

    沙发上的况妙丽比了个大拇指,语气中颇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味道,“废柴什么的最舒服了!”

    赵云晓扶额:“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

    砰,况茳齐将门拉开,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没看门口好奇张望的两个人,径直走到了沙发前。况妙丽连忙起身给他让位。况茳齐在况家的地位很奇妙,虽说才刚十六岁,可是,却已经有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当然,这是况龙津没有出现的时候。

    人人都知道他铁定是下一任况家家主,而且,由于受到了那位“皇帝”的青睐,很有可能继任平江市长,甚至可能更进一步,进入内阁,达成“一门两位内阁大臣”的罕见成就。

    况茳齐坐下,没有说话,而是闭目养起了神。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况妙丽走过去让吵闹的小屁孩们安静,况亭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躲避母亲赵云晓的掐弄,她想让他过去和况茳齐搭话,探探口风,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不多时,就到了晚饭时间。

    餐厅内,长长的餐桌坐满了人,小屁孩们在客厅吃饭,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上桌。

    老太爷由于行动不便,由仆人端着饭菜到床前伺候。

    况龙津——一个国字脸、英眉俊目的中年男人——坐在了首位,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况茳齐,偶尔也看两眼况亭栖,神情平静。

    这让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况茳齐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想来也是,况龙津怎么说也是平江市长,沉心静气的本领还是有的,不至于在吃饭时大发雷霆。

    二叔况伯愚和三叔况彦清,今天晚上有公务处理,没能赶回来吃晚饭。

    客厅内传来小屁孩们嬉闹的动静,可餐厅内,却相当安静,于沉默中进食。

    “我吃完了!”况妙丽第一个扒光了碗里的饭。

    “这么快?”赵云晓惊讶道,“再多吃点啊。”

    “不吃了!”况妙丽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我减肥。”

    她这话半真半假,部分是因为减肥,部分则是因为饭桌上的气氛太恐怖了,以至于她受不了,没吃什么菜,光往嘴里扒白饭了。

    “我也吃完了!”

    况亭栖紧随堂姐其后,硬着头皮,吭哧吭哧地吃完了一大碗饭,刚站起来打算走,就听见况龙津说道:“亭栖,你到我书房等我。”

    “我?”

    况亭栖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没有想到从来不会让他去书房的父亲今天会一反常态。书房不是一向是茳齐的地盘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况茳齐,后者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神色平静,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

    “嗯,就是你。”况龙津笑了笑,“进去了以后别乱翻,里面可都是孤本书,你要想看,我让你刘叔给你取影印版来。”

    况亭栖是在晕头转向中走出的餐厅。

    父亲况龙津突然对他态度那么殷勤,让他感到不妙。

    “怎么了你?”

    况妙丽站在那帮小屁孩旁看他们边吃饭边打游戏,见况亭栖满头大汗,不禁问道。

    况亭栖干涩地呵呵了两声,语气悲伤,“姐,我感觉我好像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