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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的识海此时波涛汹涌,少年轻巧的用意念将紧邻维摩的那数十道金丝易转了方向,从而锁死了他的经脉气道。
高手对决,哪怕一丝的疏忽都可致使经脉尽毁。虽然师父比那女魔头武学修为至少高出两级,少年却仍是不想留给这个魔殿妖男任何一丝可乘之机。
毕竟,师父说过,女人都是虚伪的动物。别看那女魔头嘴上说不需他出手,万一真到了生死搏命之时,她使诈叫那维摩从背后杀出阴伤了师父,可该如何是好?
要他自己去对抗这两个不人不妖的罗刹?傻子才会!
阿里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躲在矮几后面操持符阵。
人啊,有时还是无耻一点的好。
......
......
伽罗晕出七股龙卷,要借天地之气机强行撼动拓跋杵五十年修为气脉,走的是极为偏激的路数。
毕竟,天地浩浩,包容万物,其内气机更是千丝万缕。而修行者,虽然号称体内有三百六十一洞天福地,但毕竟是萤虫之光,又怎可与日月争辉?
强行借调天地元气充入修行者体内,若是操控的好可以借力打力,重创对手。但若是出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差池,便会躯体因气机的淤积充塞而爆裂而亡,甚是惨烈。
好在魔殿之人自小便修习吞云吐气的法门,对于自身躯体与天地间联系的认识,远胜于常人。伽罗祭出这一招,便是证明她已经竭尽全力。
而此时,拓跋杵不过使出了三分力。
三分足矣!
拓跋杵距离浩漠境只差一层窗户纸,对于天地元气的把握十分精准。他看出伽罗七股龙卷之间有一细小的缝隙,便主动露出破绽,诱使伽罗出击。
七龙合击而来,似是牢不可破,却被拓跋杵抓住了唯一的一丝缝隙。老怪物若猿猴般的高高弹跃而起,双手化气刀,生生拍向一股龙卷的风顶!
这一瞬石破天惊!
这股龙卷兀自挣扎了一会,便翻滚着飘散逝去。
拓跋杵却并不停歇,足尖一点,便又是一记气撼昆仑的手刀。
一击,龙卷再碎。
再击、再碎。
转瞬间,拓跋杵已经击碎了五股龙卷。老怪正准备调笑这小妮子一番,却发现她原先所站之地只剩一个深坑。
是,在背后!
拓跋杵猛然转身,探出一掌将将迎了伽罗的这掏心一击。
若论绝对武学气机,拓跋杵远远高于伽罗。但她此击太过突然,连拓跋杵都没有料到。这招迎敌太过匆忙,他来不及调节体内气机,故而这一记对掌老怪竟是吃了不小的暗亏。
拓跋杵冷笑一声,敛去调玩之意,化掌为拳,狠狠朝伽罗胸膛砸去。这一击拓跋杵已是蕴了七分的力道,若是全然砸中,女魔头的曼妙胸脯便会被砸的稀烂。
可惜,可惜!
伽罗方才冲的太盛,此时已经移转不了方向,只得身子微微扭转,用手掌卸去了大半力道。
便是这般,她的脏腑却犹如翻江倒海之般,甚为震颤!
“你这个老鬼,敢欺负我!”
拓跋杵借力打力,将肩肘狠狠向伽罗腰肢撞去:“我便欺负了,你来咬我啊!”
伽罗被气的脸色红涨,只是经过这几次交手,她也察觉出凭借自己的实力远远不能做掉这个老鬼,因此招招相搏时已是收了几分力道,寻找退路。
拓跋杵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冷冷笑道:“骂过我的人,如今都在地下!”
他这句话说完,神色已是大变,只见西胡怪人双手猝然张开,口中默念一声“降魔”。
霎时天地惊变,一道银色闪电划过漆色夜空,生生将天幕撕开了一条大口子。紧接着,四道七彩雷电从遥远天际破空而出,划过伽罗腰肢,炸在地表,扬起万千尘埃。
银龙现,惊雷起,而骤雨便至。
核桃大小的水珠相连成线,继而汇聚了一道水幕,包裹天地浩然正气洗撒而至,似要一朝洗净天地污垢尘埃。
“战起!”
拓跋杵暴喝一声,但见伽罗身侧的雨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进而生为万缕细小银丝。
银丝割魔头!
无数银丝嵌入伽罗身体,割出肉眼不可见的细小血口。殷红色鲜血顺着蛇皮流转而下,因为急速旋转化为道道惊鸿。
“降妖!”
拓跋杵又喝一声,身子猛然前倾,一记手肘狠狠砸向伽罗腰肢。伽罗避无可避被拓跋杵击中,身子急速下坠,沉沉落入泥坑之中。
拓跋杵却是未作停歇,趁势而追,在伽罗弹射而起前临至地平。
“剑来!”
他此言一出,飞至身侧的却不是那柄绝世名器昆吾利刃。甚至,连一面带把的兵刃都未曾出现。
伽罗心中大喜,挣扎着从泥坑中站了起来。
大雨滂沱,如柱般砸在伽罗身上。此时她已经被银丝割的遍身伤痕,每移动一步雪山气海便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但她至少有了机会,逃命的机会!
人见人怕的女魔头再没了一分凌冽的气势,如丧家之犬般急速奔行。
在这个时候,性命远比面子重要!女魔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师兄,声嘶力竭的喊道:“师哥救我!”
便在这时,天幕深处传来嗡嗡阵响,紧接着一道白虹闪过,万剑自天外飞来!
天威滚滚,惩恶扬善。
“杀!”
“杀!”
“杀!”
拓跋杵连念了三个杀字,多达数千柄的飞剑疾射而至,浩浩汤汤,若过江之鲫。
但见银光一闪、惊鸿而过,通融了天地正道万余年的万柄细小飞剑一齐从伽罗背心穿过,生生将女魔头伽罗钉死在泥塘中。
“啧啧,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里布望着十步外泥坑中的女魔头,怜惜的摇了摇头。
这女魔头虽然心肠狠辣了点,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若单论胸前那处勾人心魄的旖旎风景,更是会让许多初出茅庐的江湖二郎艳羡不已,没准稍不留神就会淹死在这抔池塘里。
不过阿里布绝不会在这么一个风韵犹存的女魔头身上留情种,毕竟魔殿乃是邪门,其中女子少不了修习了采阳补阴的秘家法门,说不准还动了双修的心思。自己好歹也是匈奴国的王子,被个快三十的娘们掳去做面首万物,也忒的没面子了。
维摩看到师妹惨死在自己面前,直是惊诧不已。他非是不想出手,只是一来拓跋杵借剑借的太过突然,等到天外飞来万柄飞剑时,他才刚刚反应过来。二来他运转气机,准备用体内气机形成一股紫气屏障替师妹卸去飞剑力道。只是他刚刚催动气机涌过雪山粱道,却发现真气多半从体表细小缝隙泻散而去,完全无法汇聚成束。
是符阵!
维摩转首,看到阿里布在一旁窃笑,立时恍然大悟!
想他维摩乃是摩呼罗迦的护法,竟然连自己的同门师妹都保护不了,这要是传将出去,不仅他维摩再难在魔殿立足,便是这个魔殿在江湖中的威望也会打的折扣。
电光火石间,维摩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是斩杀这个操持符阵的小子,以泄私愤,还是趁那老怪物腾出手前只身逃走?
......
......
这是一个不眠夜。
萧铭躺在床榻之上,望着窗外的莹莹星光,沉郁不已。
突维尔兵临城下,凉州围城。虽然短时间内,北蛮很难攻克凉州,但若消息散布不出,没有援兵赶至,凉州便成了一座孤城,最终难逃被北蛮啃食侵占的厄运。
最重要的是,小书童阿木现在便在城外!
少年真后悔当时没有将他带入城内,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面对突维尔人的弯刀,可有自保之力?
萧铭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仍是不能入眠,索性翻起身来,调理体内气机。
与妖僧一战,他雪山气海遭到了极大的冲击,惊鸿、游龙两道气机虽然首次成功被调动,却并未占得半分便宜,反而被妖僧借力打力,损毁了部分识海。
少年每每运转气机,都能感受到一股灼烈的剧痛。
该死!
自己好不容易临阵越境至炼虚,却遭此重创,气机运转不畅,难以稳固境界,很有可能一泻千里,重新跌回致知。
少年默念昆仑吐纳大法的口诀,强行将气机逼至雪山峰窍,淤积在山脚下的元气受到外力压迫向上涌去,冲抵幽穴,灌入茫茫气海。
“噗!”
筋脉舒畅的一瞬,少年喷出了一口鲜血。
萧铭心中大喜,突破了这道阻碍,他的武学修为便可以稳固在炼虚了。少年从袖口抽出一只娟帕,擦去嘴角衣襟上的鲜血,却也并不浪费,取出春秋与因缘两口宝剑,以血喂养。
剑道大师,之所以能够比常人更好的掌控手中利刃,就是因为与剑身有更好的沟通。而沟通的桥梁便是剑师的鲜血。
何谓剑痴,以血证心也。春秋跟随萧铭的时间较长,与萧铭的感情联络也更紧密,此番被少年喂血,自是得心应手,须臾间便将剑身上的鲜血吸食干净。而因缘剑身里已经融敛了许多剑痴老前辈的精血,对于少年的鲜血有些排斥。少年方将血液在短剑剑身上涂抹,它便发出了嗡嗡的鸣响,以示抗议。
“嗯?”
萧铭蹙了蹙眉,颇为无奈的用体内气机将精血强行压入剑身。
只听得因缘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被熔炉锤炼后淬火发出的怪叫。
萧铭苦笑道:“如今我体内也有一多半的气机是剑痴老前辈的,你跟了我,不算吃亏。”
萧铭收起两柄宝剑,刚要起身下床,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年警觉的坐定,用识海感知周围的气场。原本稳定和缓的气场如今突然变得急促汹涌起来,一股雍烈的气机正向自己靠近!
嘶!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索性就势躺下假寐,等这人上钩。
萧铭敛目凝神,虽然不能以目视人,但识海却能清晰感受到这人气机的涌动。
萧铭背过身去,口中默念心法,在周身形成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气罩。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股气机出现在自己十步外!
一阵阴风吹来,雕花木门应声开启,气机已涌入室内!
那人将气机控制的极好,吐纳之机恰恰放在了阴风吹拂之时,更是完全隐去了脚步声。这样实力的武者,修为至少也是炼虚上下,萧铭甚至没有四成胜算!
若想以弱胜强,只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八步、五步、三步......
萧铭感受到的气机越来越强烈,但这股气机却在距离自己只有三步的时候突然消失!
少年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惧,猛然转身。
屋内空无一人!
萧铭蹙眉凝神,便在这一瞬,突然脚下传来异响,一蒙面人破土而出!
瓦砾纷飞,这人当头便是刺出一剑,直向萧铭的喉头。
萧铭大惊,近乎本能的向左侧身,便是如此,那剑头仍是划过萧铭的右肩,挑下一缕绸丝。
萧铭滚倒在地就势一个侧翻,将将躲过了第二剑。
此时少年肩头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从那处伤口喷涌而出。
这是涌泉剑法!
萧铭识海中贮有剑痴老前辈的部分意识,当即便认出了那人的路数。
涌泉剑法乃太平道独传秘学,每剑必刺对手穴位,求一击毙敌命,极为狠辣。
“你是太平道的人!”萧铭一时惊呼出声。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