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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季沅眼眸灰暗道：“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早已不剩什么人了。”
听完以后，姜芥亦是无言。
没想到到玉少辛培养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
“姜芥……”还在深思间，季沅忽而欲言又止道：“我想问……”
姜芥看着他，目光坦荡。
“你……”季沅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女扮男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芥顿了一瞬，“十岁。”
所有事情都是从十岁那年开始的。
爹爹坠楼，母亲死在乱军之中，顾明珏疯癫……都是在这一年……
“你……”季沅愣了愣，不必听她仔细陈述，只听她的口气，他便能感受到姜芥这七年来的艰辛。
“我从前不知道，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
他跳过了那些安慰艰辛的话，向姜芥笑了笑。
姜芥对上他的笑容，没有过多的情绪，“没什么，你没什么得罪我的，况且我的命还是你救的……”
“既然如此，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季沅问道。
自从知道她的女儿身份以后，他对她便不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如今越州这样的情况，她在这里，只会徒添危险。
“我去找李长渊。”
姜芥淡淡地落下两个字。
季沅转头看向她，一阵沉默，她这样的情况去找李长渊……无异于亲赴风口浪尖，但是越州的情况的确刻不容缓。
“好。”季沅应道。
姜芥点点头，随着他进了城。
二人并肩回了城内，对着遍地狼烟，一时无语。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姜芥冷肃地问道：“刘猛在哪儿？”
“刘猛？”
季沅恍然道：“对了，此事险些忘了告诉你。”
“越州州府刘猛带着自己的亲儿子弃城逃走了……”他又仔细回忆道：“当时越州一片狼藉，却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全身而退……”
“他们父子二人本就是这样的人。”
姜芥默默听着。
“还有……”季沅面色凝重道：“卫蘅死在了南蛮的乱军之中，就连尸身……也没能找到。”
连尸体都没有剩下，看来卫蘅之死必定十分惨烈。
真是够残忍的，姜芥暗自心痛。
她无法带着卫蘅的尸体给杜太医一个交代，就连猕猴……还不知他醒来会受到多重的打击……
“我知道了。”
姜芥沉沉地答道。
她忽然想起之前刘猛父子把白桑献给李长渊时，似乎说过白桑与天机谷有关，这倒是让她想起二人一些莫名的关联。
却一时想不起来关联之处……
不过就如今看来，只要她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其他的倒也暂时随它去了。
姜芥在墙头望着底下的城池，红裙依依随风，几分清冷几分惊艳。
眼前此景落在季沅眼中，她才恍然发觉，姜芥真的是个女儿家……
“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地方歇脚吧。”
姜芥回头，牵着马向前走去。
二人一路相依，一路无话。
第二日卯时尚未破晓，半空里雾色稀薄，几只翠羽鸦雀昏昏倒倒地立在枝子上，双目灰暗，自一片蒙昧中寻到几许纵横交错的轮廓后，振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