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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只是有点模糊的感觉,但还是在凌越往日的行为里窥见了蛛丝马迹。
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她得到结论。
凌越神情一松,脸上却不见喜悦,甚至多了几分迷茫。
他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却颇为狼狈的撇开眉眼。
过了半晌,秦昭听到他说:“我要走了。”
秦昭没懂他的意思,抬目看他,凌越却直身而立,转身以后背对他。
“百官上书在落霞关建立防守,我已经请命。”凌越轻轻的解释。
秦昭却是一惊,条件反射的跟着站了起来。
凌越侧身看他,有大半的身影沐浴在天光之下,让秦昭看不清神情。
“我这次来,是想与你告别。”他似乎有几分哽咽,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却还是有几分遗憾。
“还有,”凌越回头看着门口外的蓝天,秋风乍起,吹动他的衣袍,他抬步往前,说的话虽然缥缈,却始终萦绕在秦昭耳边。
“还有,我父亲的死,我从未怪过你。你只管往前,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秦昭上前追了两步,可最终又停下了脚步。
凌越已经找到了要去的路,那里有他父亲的灵魂,也将是他一生的归宿,她不会拦他的路。
她看着凌越高大的背影越来越远,知道这一生,或许此刻是最后的告别。
从此天高路远,丛山峻岭,再无归期。
秦昭慢慢挪到门外,阳光洒在身上,让她生起一股懒洋洋的疲惫。
倦鸟归林,她也要回家了。
荣国公府上所有下人被遣散的消息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一场秋雨过后,便听到凌越启程的消息。
秦昭没去送他。
只是听说陛下亲临,为凌越冠以其父之衔,日后他便是一家之主,全府要以他为依靠。
彼时秦昭正懒洋洋的窝在院子里吃水果,秦浔在教福珠读书识字,一片祥和。
秦浔问她看她这样子到底不忍,问道:“何不去送一送?”
秦昭摇了摇头,这一生太长,何必留下什么念想,说不得反倒惹其困扰,徒添忧愁罢了。
秦浔有些不懂她,只是看她这惫懒的模样,有多了几分心疼:“不去折腾也好,就是你要送的那些药材都打理妥当了吗?”
秦昭点头:“其实送不送都行,国公夫人虽然身子重,但凌越应该会安排好一切,我只不过送点心意。”
“也是。”秦浔多了几分放心,遂不再管凌越的事情,一心一意的逗起福珠来。
秦昭抬目,朝着空中某处看了一眼,那是出上京城的方向。
秦昭笑了笑:日头正好,一路顺风!
城门口,凌越漠然望着城墙,上面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身旁谢封也跟着看了一眼,轻声道:“你在等她?”
凌越摇头:“她不会来了。”
谢封心中莫名多了几分酸涩,历经波折,他们三人最终还是各散天涯。
他道:“我没想到你会有这番打算。”
凌越看了他一眼,这一刻的目光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那般张扬。
“日后有空,过来找我喝酒!”而他去了落霞关,便轻易不能挪动半步,此刻也只能相邀故人,以作念想。
谢封也爽朗应道:“自然要去,你等我便是!”
凌越点头,看着日头:“已经不早了,我该走了。”
谢封心头萦绕出几分不舍,沉重的点了点头:“多保重。”
凌越一笑,唇角弯起,策马往后。
似乎想起什么,他又回头叮嘱:“秦昭......若是日后婚事定了,你来信告诉我一声。”
谢封一怔,看着凌越抓着缰绳的手指发紧。
他恍然点头。
凌越得到他的承诺如释重负,终于展颜一笑,松下肩膀,驱马飞奔。
身后车队跟着他远行,所有人的背影都在艳阳中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谢封在原地站了半晌,心中多了几分怅然,转头却看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里。
好不容易熬到镖局车队往清风城去那天,秦昭闷在屋子里时间太久,都快发霉了。
自从她偷跑入宫,又去了一趟镖局,回府后伤口裂开被秦浔与盛老太太知道后,她的自由就被完全剥夺了。
每日都有人看着,只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不然亲姐姐就要开始抹眼泪,祖母就要开始讲道理。
她被两人折磨得不行,只能乖乖的听话。
好在镖局的消息如期而至,她终于能逃脱魔爪,回清风城了。
秦昭乐滋滋的收拾行李,趁着秦浔不注意,塞了纸条就飞檐走壁跑路了。
胡游正在等她。
见她来了,这才小心提示:“这次要护送的大户姓李,名叫李崔富,在上京名产无数,也算是上京城的地头蛇、二把手,此次他要带妻眷回老家祭祖。”
秦昭哦了一声,大概有所了解。
其实她对护送谁不太关心,只是正好要路过清风城,顺路跟着镖局走一趟而已。
毕竟是自己的产业,护送模式与镖师的素养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胡游主管上京一切事务,此次走镖倒是没办法跟去,只能将此番带头的镖师引荐给秦昭。
胡游指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劲瘦的男子道:“这是蒋舒,是我们镖局的第二大高手,此事走镖,一切事务都由他主导。”
秦昭颔首,看了一眼此番带领的人马,显然他们对要护送的李崔富十分重视。
她回头,看着正打量自己的蒋舒,笑了一声:“这一路,便要劳烦蒋镖头了。”
蒋舒:“不敢。”
他看了一眼胡游,显然想让胡游介绍。
胡游却看了一眼秦昭,见秦昭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道:“这是小姐。”
“小姐?”蒋舒虽早就听闻胡游说过,这镖局背后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但还从未见过。
此刻看到胡游对对方恭敬的样子,心中虽早有猜测,但胡游真确认了对方身份,蒋舒还是有几分吃惊。
他没想到背后的小姐居然如此年轻。
这上京水深,这小女子能开如此庞大的一个镖局,一定颇有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