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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好不容易走进院子,屋子里的灯光好像是在等他回家一般,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全部亮起,视觉的明暗差异被他迅速察觉到。
老赵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时,却见恩由和小羊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地滑落。被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他们的额头和脸颊上,显得脸更加苍白。
“你们俩这是?”
老赵看着被眼前的二人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水管炸了。”
“水管炸了。”
恩由与小羊异口同声道,在没有事先沟通下难得的默契。
“哦~我说呢。”
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灯会在他进门那一刻才亮起了,这房子年头久远,水路电路早就老化,若是发水时没及时关闭电源,极有可能会造成电力短路。
老赵也跟着脱下自己的雨衣,今日外面的雨太大了,浸的人身体冷冷的,麾下楼今日备了姜汤,他也借光喝了两碗,才勉强挺到现在。
“诶?哪来的鸟毛啊?”
老赵脱雨鞋时发现地上多了好几根粗壮的羽毛,便顺手捡了起来仔细端详。
恩由与小羊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老赵的目光对视。
“哦!开窗户的时候飞进来一只鸟儿,抓它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管搞爆了,所以今天家里比较狼狈。”
恩由讪讪地笑着。
小羊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扫把一通收拾。
“没事,我来收拾吧!你们俩今天辛苦了。”
老赵也没多问,从小羊手中接过扫把,从进门的位置开始扫起来。
恩由与小羊对视一眼,暗暗长呼一口气,紧绷着的心弦在此刻稍加松快。恩由与小羊吃过晚饭后,又去了一个地方--麾下楼。
虽然去麾下楼没什么好隐瞒的,以恩由的身份光明正大进去也没什么。可他二人探访的是五国会晤之地,想查看的是嗣塬族。恩由本想在那栋大楼里扔几个窃听器进去,可是门口守卫森严,等了半天也没机会钻空子。
真正耽误他们返回时间的,是一个消息。
傍晚时分的雨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大气温度比白天还要再低一些,空中的乌云依然交织缠绕,将日月光辉尽数裹挟。
小羊担心翅膀扇动的声音过于醒目,便按照恩由的指示静悄悄的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封闭性阳台上,这里离五国会晤的那栋还有些距离,这里既逃开了监视,又方便撤离。
他二人的身影潜伏于黑暗之下,将呼吸调整至几乎听不清的程度,以免暴露。
突然,一阵微弱的声音飘入耳中。
“那你说怎么办?”
说话之人嗓音低沉,像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火气那般。
小羊率先捕捉到这近乎被掩盖住的男声。他转身对恩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这里有人在说话’。
小羊等待他们再次张口,以便确认具体方位。若非天气作怪,他完全可以通过呼吸声定位。
“五国若顺利会盟,先辈们的心血将付之东流,吾辈有何颜面面对后人?”
说这话的人大概是咬牙切齿的,面部肌肉过度用力,所以出口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不过足够了,小羊对着恩由会心一笑,便拉着他向一个方向走去。
窃脂族的力量在此刻悄然展现,恩由与小羊都没意识到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他们仅以对方为参照物的情况下,基因里自带的角逐比赛就已经开始。
小羊指着其中一扇墙面,意思是:人在这里。
“你手下的那个小伙计,不是从门后回来了吗?你就没问问他?”
一个女性的声音穿墙而过,听起来并不年轻,带有一种历经沧桑之后的独特韵味。
恩由的眉头紧锁,从门后回来的小伙计?是在说自己吗?
“那孩子太聪明了,你问一,他能想到十,我怕打草惊蛇,所以……”
这是上司的声音,恩由再熟悉不过了。
“哦,也好。”
那位女士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
“这些上位者欺人太甚,门在尚如此,若门消散,这世上只怕再无我等立锥之地。”
“族人寥寥,吾辈除了一身血脉,与普通人何异?”
“所以你暗中扶持嗣塬族,就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孩子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有生之年,若能见到吾辈后人在这世上拥有自在的权力,死而无憾。”
“五国会盟若成,这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听到此处,里面便不再有声音传来。
恩由与小羊躲在两扇窗户的夹板之间,愣是等人都走了才敢冒出头。
这下恩由心里才算是完全放松,至少今日的内容是可以确定麾下楼和自己是同一个阵营的,只是他们隐晦提起俯身之门时满是遗憾,不知是何缘故。
恩由刚站起身,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他屏住呼吸,脑海里想到了他们刚刚说过的话:族人,血脉。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若刚刚没听错,他们还提到了扶持嗣塬族去保护什么人,难不成,除了被陈寻新改造过的自己与小羊,这世上还有其他窃脂族?
门后传来了沙沙的响声,小羊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拉着恩由往外跑。有种做贼心虚的真实感。
寿约的城市布局实在太大,小羊在上空盘旋了几圈才勉强找到了长谷子巷,却意外从老赵的身边飞过,倒吓了他一跳。
“你亲耳听到了,麾下楼是没问题的,所以真正想开启俯身之门的是宏国,小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将是鸡蛋撞石头,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我说过,我带你来宏国是让你过好日子的,这样的事你没必要非得掺和进来。”
眼看老赵关上了房间里的灯,恩由才敢和小羊说这事。
“怎么?还没开始就要退缩了?”
小羊不理解恩由这种一到危险时刻就把自己推出去的做法,他们二人什么苦难不是一起挺过来的,难不成就为了个‘危险’便不能同甘共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