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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7章 挖武后祖坟
“天后,臣有言。”户部侍郎毕憬站了出来,认真拱手。
御榻之上,武后抬头示意:“毕卿请讲。”
“回禀天后。”毕憬躬身,说道:“长安人有百万,每日耗粮车载斗量,但自从光宅元年,扬州粮饷无法送至洛阳以来,长安的粮食消耗,亦是累长不矣,长安粮价如今已是平常数倍之数。”
稍微停顿,毕憬继续说道:“尤其今年秋收之前,粮荒之时,长安粮价必定崩溃,若是能在其中做些文章,甚至让其更早崩溃,必有奇效。”
武后目光闪烁,转身看向武攸宁,说道:“你亲自跑一趟长安,扬州之事,还有粮食之事,务必处理妥当。”
“臣领旨。”武攸宁面色凝重的站了出来,拱手领命。
武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群臣道:“诸卿还有什么建言?”
“天后,臣有一策。”一名穿着蓝色官袍的御史站了出来。
“来卿1武后看着监察御史来俊臣,诧异的问道:“来卿有何言?”
“天后。”来俊臣拱手,说道:“彭王举兵,所仪仗者,无非以嗣王之身,承先帝遗诏,故天下少有质疑,然以臣而言,彭王才是天下祸乱根源。
臣建议,诏天下诸王入京,驳斥彭王,指责其更改先帝遗诏,以毁其根基。”
来俊臣躬身,殿中群臣已经全部寂静了下来。
诏天下诸王,驳斥彭王。
这一手……真狠。
彭王是彭思王之子,彭思王是高祖第十二子。
高祖诸子之中,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舒王李元名,鲁王李灵夔,还都在世。
当然,去年在长安病逝的滕王李元婴是个例外。
也就是说,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舒王李元名,鲁王李灵夔,都是彭王的亲叔父。
如果他们都站出来指责李绚妄动兵戈,甚至伪造遗诏,那么李绚的根基会崩溃的。
如果再加上长安粮价暴涨,扬州陷落诸事,恐怕李绚的整个后方都要彻底乱起来。
好手段,好手段。
武后平静的抬头,看向仇宦说道:“传旨吧。”
“喏1仇宦躬身。
武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来俊臣说道:“来卿建言有功,升殿中侍御史。”
“臣谢天后隆恩。”三十多岁的来俊臣立刻惊喜的跪了起来,沉沉叩首。
武后轻轻的摆手说道:“时局艰难,卿要多尽力。”
“喏1来俊臣立刻再度叩首,神色激动兴奋。
殿中群臣同时低头,他们知道,朝中从此将多一条咬人的疯狗。
武后抬头看向群臣说道:“长安诸事,按步骤行事,但天下之事亦不可忽略,如今已至五月中,六月七月江南秋粮收割,户部需要紧盯各州县,务必是今日秋税不延,尤其一旦收复长安,所需粮食更多。”
“喏1群臣再度拱手,神色肃然。
“程务挺回兵洛阳安,兵部,工部,户部,礼部,诸事都要安排妥当。”武后的眼神再度冷肃了起来。
“喏1群臣同时躬身。
武后点点头,说道:“退朝吧。”
“臣等恭送天后,天后万福金安1群臣同时跪了下来,沉沉的叩首在地。
沉重的脚步声在金阶之上响起,很快就消失在了侧殿门口。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有声音传来:“去见皇帝。”
“是1仇宦躬身应命的声音传了出来。
殿中不少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彭王今日送了一本奏章和三封信,其中就有两封信是给皇帝的。
甚至最后一封彭王最后写给皇帝的信,被武后当着群臣的面,直接给烧毁了。
如今武后又要去见皇帝,很难让人不担心,皇帝很有可能会被彭王给连累了。
范履冰站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窦玄德和豆卢钦望,两人已经在低声说些什么。
范履冰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掠过,直接落在了更后面的武三思和武攸宁身上。
此刻,来俊臣,索元礼,弓嗣业等一干人,正在围着武三思和武攸宁说些什么。
尤其是来俊臣,虽然躬身垂首,但眼神之中,言语之中,都闪烁着无穷的凶险。
范履冰不由得轻叹一声,他就知道,来俊臣提议让诸王进京,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中宗皇帝死的不明不白,天下间,最在意的人,其实就是宗室诸王。
现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进京,到时候,谁不注意说错一句话,恐怕立刻就是血流成河的下常
甚至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皇帝。
范履冰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担忧,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怀疑,彭王此次让人送奏折和信到长安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会是光为了激怒天后而来的。
他必然有着其他的目的。
这样的目的,最终肯定是为了他自己。
但究竟是什么呢?
掀起洛阳的内乱,让他好有机可趁?
可现在的情况,明明有机可趁都是朝中才对。
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范履冰有种感觉,李绚这一次图谋的,绝对是一个能够决定洛阳生死的东西。
但偏偏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范履冰一时间还想不透。
摇摇头,范履冰的目光忍不住的看向已经走出来大殿的武三思。
范履冰忍不住的一阵苦笑。
现在对他而言,真的是内忧外患埃
外面有一個彭王,试图杀入到洛阳,而在朝中,却还有一个武三思,试图挤进政事堂,然后夺取政事堂的主导权。 偏偏对于后者,天后不发一言,仿佛就在等着那一天到来一样。
摇摇头,范履冰无奈的朝着殿外走去。
……
函谷关山口外,浩浩荡荡的黄河向东流去,两座木寨耸立在关口。
一队金吾卫站在寨外,为首的一名金吾卫校尉将李绚的奏本还给李绚,然后拱手,转身离开。
黄河侧畔,山势颠簸,只有一条路可通长安洛阳,但偏偏又在函谷关被彻底堵死。
看着远去的金吾卫,李绚淡淡的笑笑。
从这里到陕州城,因为山势原因,根本藏不了多少兵。
函谷关的位置太过险要,拿不下函谷关,在这山中,连个好的屯兵的地方都没有。
不需要太长时间,三五日,他们就得退兵。
函谷关在手,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一直到陕州城,那里正好是崤山和东崤山的交界。
南北两道山谷直通河洛平原。
陕州城和函谷关是同样的地形,那边不好攻函谷关,同样的,这边也不好攻陕州。
李绚没有立刻返回函谷关,而是依旧站在谷口,骑马微微向前,前方,黄河浩浩荡荡朝东而去。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即便是黄河水,水流的深度也比之前要低了很多。
甚至于就连河岸边嶙峋的怪石都露了传来。
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李绚已经在上游开始做手脚。
一旦被他屯水成功,洪水倾斜而下,整个陕州城,都要落入洪灾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陕州那边根本没有主动来攻的打算。
李绚看着河水和河岸之间的高差,心里在默默算着什么。
陕州想要攻入函谷关,不付出几万人的生命根本不可行,尤其是守卫函谷关的,还是历来以守城为名的李绚。
或许现在朝中已经有很多人忘了这一点,但武后没忘。
当年高宗和武后用李绚攻吐蕃,就是看上了这一点。
其他人或许会忘了,武后不会,尤其是在如今程务挺还没有回军的情况下。
一旦在函谷关下,损兵过甚,李绚就会直接趁势杀出崤函古道。
一旦被李绚杀到了洛阳城下,武后甚至能够想到那种局面究竟会有多难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位于崤山和东崤山山道口的陕州城,是他们阻挡李绚的关键。
而李绚想要拿下陕州城,最主要靠的,就是眼前的这条黄河。
黄河虽然汹涌,河道凶险,但是自有那种熟练的老水工在河道上指引道路,可以顺利的来回。
但是如今,黄河河运早就已经被彻底的切断了。
李绚这边还好说,但是在下游,早就已经有人在河道上埋设了木桩,拉了铁索,就是涨水了,想要杀到陕州也没那么容易。
更别说,武后已经从登州调水军了。
是的,朝堂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李绚。
武后虽然将欧阳通,李昭德,狄仁杰,姚令璋,姚崇,宋璟这些人全部下狱,但是在朝堂上,李绚还有很多自己人。
甚至有不少都是李绚还没有进入朝堂之中就布置的。
不过那个时候,不少人甚至还都是在流外,甚至还有一些干脆还没有科举。
这些人随着李绚一步步的往上走,不少人在他有意无意之间已经提拔了上来。
而这其中,真正能够接触到朝政的,只有御史台的人。
哪怕一个简单的监察御史,所接触的东西,可能都比朝中任何人要多。
甚至每次朝会,他们都会出现。
几日之前,在洛阳乾阳殿的朝会,自然也传入到了李绚的耳中。
他本身就是刻意选在五月十五日将东西送到长安去的。
所以武后才朝会上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布置,也全部都传入到了李绚这里。
李绚这里全面截杀从洛阳来的信鸽,但不知道为什么,洛阳方面,却似乎一点这样的意图都没有。
摇摇头,李绚的目光从黄河之上收回到奏本之上。
现在他在黄河之上的布局才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李绚究竟打算怎么图谋洛阳。
……
李绚低头,收起嘴角的一丝得意,然后面色漠然的打开奏本。
就见上面清晰的写着一行字:“准奏,本宫在乾阳殿,等待彭王抵临,卿千万勿有意外。”
李绚笑了。
他能够想到武后写这段话时候,那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这正是他要的。
李绚侧身说道:“传信王公,请他务必在一月之内,攻破并州,杀入文水。”
“是1李朗拱手领命,然后快速的转身朝着北方而去。
李绚抬头,看向长安方向,轻轻冷笑。
你能威胁我,我也能威胁你。
武后想要用欧阳通的命,逼李绚必须在两个月内杀破陕州,杀到洛阳。
焦急之下,李绚难免出错,一旦出错,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踏入陷阱。
李绚冷笑,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任由武后摆布。
武后手里握着欧阳通,李绚就拿她文水老家的族人,还有祖坟威胁,看没了祖坟,她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