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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哥,若是一个月劈不开砖头怎么办?”一个眼圈青紫的保安缩着脖子问。
“必须劈开,全部都必须劈开……”钱五两狞笑着眼神扫过所有人,手指捏的咔吧只响,“大郎还说了,一个劈不开就倒扣我五两银子,十个劈不开我一文钱都拿不到,所以……为了我的九十两银子,你们一个都不许偷懒,好了,全都把上衣脱了,准备开始扎马步学习气息调整,一个月之内马步要能够扎稳一刻时间,并且要能够劈开青砖,劈不开的就就挨某一顿拳脚,不想挨揍的赔我五两银子也行……”
“娘呃,这么硬的砖头怎么能劈断,我不想当保安了,我要去工地搬砖!”
一群保安脱衣服的间隙,一个家伙捡起一块砖头试了一下之后丢下砖头转身就跑。
“啪~”
“啊~~~~”
这个保安还没跑几步,就被钱五两一个劲步追上去一脚揣在屁股上,然后一个平沙落雁加狗啃屎就栽在地上,钱五两上前在他身上使劲儿捏了几下下,保安顿时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
“痛……哇,好痛……五两哥饶命,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都是我的银子,谁特么敢跑,站好,开始扎马步……”
钱五两大吼一声,一群保安一个个打着摆子赶紧站好,看钱五两的神情,再也没有开始的热情和崇拜,这特么的完全是一个牲口啊,为了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海港码头附近,赵颀正和刘掌柜杨大元等人站在一起说话,听见工地大门口传来的惨叫和脱光了衣服列队蹲马步的一群保安,刘掌柜好奇的问:“大郎,你这又是什么安排?”
“呵呵,没事,我就是觉得我们海港与别处不一样,必须要有一群令行禁止素质过硬的安保队伍才行,这样有人闹事就能很快制止,我请了一个武功高手训练他们一下!”赵颀笑着说。
“莫非就是前几天那个将二麻子他们打的鼻青脸肿的家伙?”刘掌柜惊讶不已。
“就是他,这家伙叫钱五两,以前在嵩山少林寺练过武,普通人十来个都近不得身,我就请他来训练一下二麻子他们,免得他们天天闲的无聊!”
“唔,这的确是个好事,二麻子他们痞气太重,平日有些张扬跋扈,这样下去会得罪人,对以后海港的发展不利!”刘掌柜点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光要训练武术,最好再请一个先生教一点儿文化知识,学得礼貌些才好……”赵颀笑着说。
“小颀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们要喜欢读书,哪能混成现在这幅样子,你放心,我平日会看紧一些,不让他们出去闹事”杨大元苦笑着摇头。
“大元说的对,大郎就别瞎操心了,这一群人都不是读书的料,请了也白瞎,若是要成事,我倒是觉得刘东还强些!”刘掌柜同样笑着说。
“是啊,读书太难了,考学更难,对了,大元叔,水哥儿是不是马上就要准备参加院试了?”赵颀转头看着杨大元。
“嗯,中秋节前去鄞县参加考试,九月放榜,我有些担心……”
“既然担心,大元何不使一些钱财去县学托托人走走关系!”刘掌柜提醒说。
“我托私塾的杨老去问过了,杨老说阿水还是很有希望,本来我也想花些钱财去找找县学的官员,但阿水不让我去……”杨大元满脸忧郁的说。
“哈哈,之水一定是有十足把握才不屑请托,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等下个月考试放榜就行了,侄儿一定高中,到时候我们也好备一份厚礼前去大元兄家里恭贺!”刘掌柜拍着杨大元的肩膀笑着说。
“希望如此吧!”杨大元叹口气。
赵颀心里同样也微微叹口气。
按照陈纪和姚燃二人的说法,杨之水这次凭自己本事考上秀才的可能性很小,不过他们上次拿钱去县学找到官员已经打点过了,想来这次通过的可能性还是高很多,但真的能不能过眼下谁都不敢保证。
而一想起陈纪和姚燃,赵颀感觉竟然有些想念了,算一下两人离开杨公镇已经一个多月了,应该早就已经到家。
不过在这个没有电话电报的时代,写信也是一个极其奢侈的事情,朝廷没有专门的邮政局,各地驿站也几乎只传递朝廷信息和提供商旅住宿,并非一个完整的邮政系统,军事用途远远大于商业用途。
朝廷文书通传可以通过驿站四百里八百里加急递送,从边关到京师可能只需要十天半个月。
豪门大户人家通传书信,遇到紧急情况可能会安排家仆甚至是动用关系用官府邮差递送。
但民间普通书信,基本上都只能通过各地来往的商旅帮忙托送,而且还得熟人请托才行,再加上这些商旅路上走走停停,东南西北的经商,若果自己无法带到目的地,还得另外请托别的商队携带转送,如此一封信辗转无数人无数地方之后,最后若能安全送到收信人的手上,除开要感谢上苍保佑之外,这其中花费的时间至少以月计算,甚至距离远的用年计算。
就像这次蒙哥汗亲征四川,十万大军二月份就开始进攻,直到六月初才传到京师,中间足足过去了三个月时间。
而这还是在朝廷有专业的驿站和邮差的情况下的时间,因此民间书信的传递完全可以想象会有多慢。
家书抵万金,在古代可不只是说说玩的,的确是异常珍贵和难得。
不光是因为时间,还有就是大量书信会在递送的途中损毁失落,而且因为民间老百姓大部分都不识字,写信都奢侈,最多也就帮忙带个口信,告诉远在家乡的父母妻儿自己一切都好,而带口信这种事也是最不靠谱的,因为忙忙碌碌之下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过去,帮忙的人十有八九会忘记,然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等到某天突然想起这么一个人想起这么一件事跑去告诉别人的时候,不说黄花菜都凉了,人特么早就凉了好多年了。
大宋虽然有完备的朝廷邮驿系统,但同样不针对民间,即便是驿站最为发达的明朝,民间的书信来往照样和奢侈,而明朝因为要维持庞大的驿站系统,导致后期财力不足无法支持,不得不开始大规模裁撤各地驿站。
其中最能体现明朝在驿站上大规模投入的案例就是鸡鸣驿,完全就是一座坚固的城池,周长超过两公里,城墙高达十二米,城墙宽八到十米,这种城堡若是放到宋朝,完全是BOSS级别,要知道北宋的都城开封城墙也差不多才这个规格。
而在明朝,像这样大规模的驿城还有很多,完全是地地道道的军事堡垒,全国各地的驿卒加起来近十万人的规模。
不过要维持这么庞大的驿站系统开支也是相当巨大,因此到了明朝后期无法支撑,大量的驿站驿城都开始废弃,当然大量的快递小哥也开始失业。
而这些快递小哥中有一个很牛逼的人物,名字叫李自成。
都说快递小哥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降得服二哈打得过流氓,失业的快递小哥有多怕,请参照大明帝国的灭亡进行五星评价。
“少爷……少爷……”
就在赵颀想起陈纪姚燃,同时也在心里思忖是不是可以开始筹备德帮物流的时候,远处有三个孩子穿过工地大门跑过来。
“少爷……信,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来福气喘吁吁的将一封书信掏出来递给赵颀。
赵颀疑惑的接过来一看信封,脸色瞬间轻松。
说曹操,曹操到,只看字迹就知道是陈纪所写。
“赵兄久念,见信如晤,纪已经顺利归家,家人皆好……时光流转,一别转眼近月去矣,纪每每念及赵兄,都饭食不香寝睡不宁,恨不能插翅飞越千山万水而来,日夜与赵兄促膝长谈……家中尚好,赵兄勿用牵挂……不知赵兄可好、太婆可好、阿莲可好、小竹可好,刘员外和二麻兄等可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纪不能当面亲询,还请赵兄代为问候,若赵兄得闲,能写三五言回信,纪自欢喜癫狂也,甚念甚念,东莞陈纪,书于宝佑六年七月初九。”
陈纪的信写的并不长,只有一页纸,内容也简单甚至还有些让赵颀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字里行间也透露着陈纪的真情实意,的确是想念和挂心自己。
先收到陈纪的信赵颀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姚燃这个家伙相对来说要马虎大意的多,而且做事也鲁莽不少,绝对算是性情中人,从他偷偷摸摸跑到京城搞五四运动就看得出来,动手能力很强,而陈纪就要思虑周全的多,也稳重谨慎的多,性格也懦弱不少。
“送信的人走了吗?”赵颀读完信问来福。
“回少爷,送信的人已经走了,不过留下了一个口信,说是您若是想带回信的话,可以到码头东面的广东客栈留下书信即可,他们会安排人帮忙带回去!”
来福虽然只有九岁,但却聪明伶俐,赵颀挑选出来训练当做贴身家童,这个把月训练下来表现的非常不错,回答问题也非常清晰。
“刘员外对来往于广东和福建的船主熟不熟悉?”赵颀收起书信问刘展柜。
“有一些来往,我们的瓷器茶叶基本上都是走的这条线,不过打交道的多数还是各家商行,大郎问这个干什么?”刘掌柜好奇的问。
“哦,这是陈纪托广州的船主带来的一封书信,我听闻民间书信传递缓慢,但这封信从广州送来差不多只占用了半个月时间,看起来却还算迅速!”赵颀解释说。
“广州送到杨公镇自然快了,若是要送到京师还得晚七八天,而若是要送到荆湖甚至两淮路一带,至少得两三个月时间,眼下蒙古人入侵,这些地方兵荒马乱的也没什么商人敢去,说不定拖上半年一年也不稀奇,真不知道这次要打多久……”刘掌柜满脸忧色的说。
“这一仗打不了多久恐怕蒙古人就会退兵,只不过下次卷土再来,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赵颀微微摇头叹息。
“大郎如何会这么肯定这次蒙古人会很快退兵?”刘掌柜惊讶的看着赵颀。
“推测吧,蒙古人这次看似有备而来,但实则并不熟悉江南气候,四川经过前几次蒙古人的洗劫之后,朝廷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布置,重庆和荆襄一带都屯有重兵,粮草军械也还充足,只要前线指挥不出错,这次蒙古人不会一帆风顺,眼下就连崇国公都自请上前线去抗敌,消息传开之后民间的反应很大,我听闻庆元府都有不少热血志士自发去前线,我们眼下身在后方,看似安稳实则也都人心惶惶,蒙古人一天不退,朝廷和民间都会紧张不安,我们虽然不能上前线抵抗,但我在想能不能也为抵抗蒙古人做一些什么?”
“我们能做什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若是上前线只怕家里要准备好棺材才行!”刘掌柜苦笑摇头。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力出力,有钱自然是出钱,刘员外,我们眼下虽然只募集了一期资金,但已经远远超过整个海港的投资总额,到了年底工程过半,我们还能再次募集到差不多一百万贯的二期资金,因此眼下这些钱留在质库其实也没什么用,我们要不要提前进行一次分红?”赵颀转头看着刘员外。
“大郎的意思是……”刘掌柜满头雾水。
“我打算将分红的钱款捐一部分到前线去!”赵颀淡淡的说。
刘掌柜惊愕至极,张大嘴巴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说:“大郎忧国忧民之心,刘某当真不如,但抗敌历来都是朝廷的事……”
“刘员外说错了,这是亡国之战,朝廷若是扛不住,百姓都要跟着遭殃,二十年前蒙古大军洗劫四川,将富庶的成都府屠杀的十室九空,若是蒙古人打过长江,只怕这富庶的江南会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到时候莫说是经商种田了,怕是要保命都难,到时候命都没有,还要这些钱干啥?”赵颀打断了刘员外的话满脸忧虑的说。
“这……”刘员外脸色苍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线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拿着微薄的军饷,吃着难咽的糠菜,就是为保护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如今前线血战正酣,我等却在后方大肆挣钱,崇国公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但仍旧能够不顾生死在朝堂立下军令状去前线杀敌,我们不能去前线支持,但捐一些钱财也在情理之中,不知刘员外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
“崇国公在朝堂推测蒙古人此次入侵会攻打鄂州,但皇帝和宰相丁大全还有众多大臣几乎都认为不太可能,因此崇国公自请去了鄂州,但朝廷却并没有增派一兵一卒,就连军饷就只拨付了区区五万贯会子……”
赵颀叹了口气。
“五万贯会子能干什么,折算下来不到一万贯平钱,打仗将士可以拼命,但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去和蒙古人干吧,若是我们能够给前线捐一些钱财,这样也能激励鄂州将士的热情,不至于让这些英雄又流血又流泪,即便是英勇战死,到时候这笔钱也可以留给他们的家人和妻儿,这也算是我们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小颀说的好,若是捐款,也算上我杨大元一个!”站在旁边的杨大元也被赵颀的话感动,紧紧的握住拳头胸脯剧烈起伏。
“大郎的确说的有理,我刘某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小龙湾海港挣的钱可以说都是大郎一手策划弄来的,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成功,而且还能挣到如此大的一笔财富,捐一些出去也并无不可,不过我们刘家的情况比你们要复杂很多,我还需要回去和各房的几位族叔商议,而且捐的太多恐怕家族中其他人会有意见!”刘掌柜略微有些尴尬的说。
“捐多捐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同时也是一种态度,这样可以让朝廷和其他州府的百姓看到我们庆元府人保家卫国的决心,看到我们庆元府商人并非都是唯利是图之人,同样有抵抗蒙古人的勇气和热血,这样就能号召全国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为抵抗蒙古人奉献自己的力量,若是各州府都有商人捐款,或许大量百姓也会踊跃捐赠钱财,多少无论,消息传到前线,都将会极大激励前线将士抗战杀敌的热情和勇,还有,捐款也并非只有钱财的付出,一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收获?”刘掌柜惊讶的看着赵颀,“大郎也别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即便是家族不捐,我刘鹏程也会跟着大郎一起捐!”
“其实我以为,若是我们能够以小龙湾海港的名义捐款,恐怕收到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大郎能够不能说的仔细一些?”刘员外有些没有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刘掌柜若是能够说服家族的人,我们便一起以小龙湾海港的名义向驻守鄂州的将士捐一笔钱,这样我们小龙湾海港的名声绝对会很快在庆元府家喻户晓,甚至传到朝廷还能得到皇帝的嘉奖,这件事一旦只要登载于朝报之上,几个月时间之内必然传遍整个大宋……”
“嘶~~”刘掌柜猛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赵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