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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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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熊熊,烈烟冲天,如今已是深秋,草木皆已枯尽,而现在已到傍晚时分,清晨的白霜也早就蒸发殆尽,火势一起,借着北风,一到片刻,便已成了燎原之势,将东边的天空也映得血红。(手打)

    城里的喊杀声也渐渐的消失,什翼健勒住战马,心神有些恍惚,他原本以为,被烟熏了一日,城里的兵马早就没有战力可言,这次进去,无非补补刀而已。可现在看来,他还是瞧了守将的应变能力,东边的火势越来越猛,若是再不施救,一到晚上将越发不可收拾。

    想起前晨拓跋屈所言,难道这位雁门关的守将当真有能力联系到漠北的柔然一族不成?

    看着周围一众的部落酋长望着这边,大草原上的草便是他们的命,什翼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拓跋孤,你领本部人马速速前去灭火,务必要将纵火之人一并擒来。”

    “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雄壮汉子走了出来,身上装饰与什翼健一般无二,眉目之间也隐隐有些相似,他向什翼健一抱拳,便牵过战马,率领本部一万五千兵马速速向东而去。

    拓跋屈乃是他一母同胞的王弟,十年前正是因为他一力主张迎什翼健回国继位,若非如此,如今的代王,便应该是拓跋孤,因此他从来便没有怀疑过这位弟弟,回国之后,便划一半国土与他,两人共治大草原。

    想起那位王族临终之言,又看到如今的大火,他又犹豫起来,这次以烟熏雁门关,本是他灵光一闪,突然出来的主意,在薪草之上盖上狼粪,刺鼻之极,守军这么快就有了对策,难道真有奸细不成?

    他忽然嚎天大哭,挤出几滴眼泪道:“王叔啊,我只悔清晨不听你言,以致全无防范,才有了这场大火,实在愧对众位草原上的儿郎,我这便辞去代王之位,请诸位再议贤能。“

    众酋长闻言大惊,什翼健的才能有目共睹,只花了十余年的功夫,拓跋族便已在大草原上称雄,若他没有才能,那天底下还有谁有,齐声劝道:“大王不必灰心,这次不是大王无能,而是那个太守太狡猾。”

    两次进攻不利,尽管损失人马不多,但对士气的打击非常之大,如今草原又起大火,分兵之后更为不利。什翼健对这些洞若观火,又虚言了几句,众酋长连声告免,这才挥手道:“如今看来,雁门关一时攻之不下,咱们暂时回军等候时机,明年再取不迟。”

    这话正依了众人心思,他们也自挂念草场,各提大军分头而回。

    一个时辰之后,李季便已得到消息,他依然率大军在雁门呆了一天,见他们不是使诈之后,这才留下一千兵马,自提大军回营。

    在李季与鲜卑人对峙的时候,远在邺城的石闵形势却越发恶劣起来。

    石遵乃是文人出身,以谋略见长,为求稳妥计,他表面上对石闵并无恶言相向,暗地里却又急令两支击溃北伐部队的李农部和王朗部快速回邺城。等到李农和王朗回到之时,便是摊牌之刻。

    石闵到现在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如今的形势,比起当初在长安之时,不知要恶劣多少倍。

    与邺城一河相隔的,乃是赵国故都襄国,此城乃是赵开国皇帝石勒所建,如今乃是石遵皇弟石邸在此镇守,里面有三万大军,兵精粮足;邺城以西数十里,前往太行的釜口关,此处是狗娃的仇人张沈,他的麾下也有三万兵马;而邺城往东数十里,便是清河一带,姚弋仲十万大军屯在此地;南方数十里处,尽管暂时并无兵马,可再渡过黄河,便是蒲洪屯田处的坊头。

    石遵现在占尽优势,他之所以暂时还未对石闵动手,便是有些忌讳蒲洪和姚弋仲两人。他们与石闵一般,都是有着从龙之功的老臣,手下同样握有大量的兵马。

    当初石闵挑拨离间,撤去蒲洪关中大都督一职,他并非不曾知晓,而是将计就计撤去蒲洪都督之职,其意便是想逼他造反,到时他便可让石闵前去镇压,坐山观虎斗。

    蒲洪本是氏族人,以前居于关中,石虎之时被迁到坊头,关中乃是他的老家,还在无数的氏族人居在此地,天时地利人和皆有,石遵原本以为,他定会据此造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蒲洪尽管有些恼怒,却还是乖乖的跑回了坊头,如此一来,现在便成了僵持之局。此刻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都在等候着鹬蚌相争。

    石闵此刻也感无奈,但他不是那种长吁短叹之人,如今正提着手上大戟,与手下的苏亥、周成和王泰三人战做一团。

    苏亥的武器乃是长枪,每一枪出手均是刁钻无比,专挑人的后背去刺;周成则使一双大锤,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数人当中,属他破坏最大,双锤所到之处,无不尘土激扬,鸡飞狗跳;王泰乃是巴人,他使的是一把硕大的战矛,近丈长的剑身现在看来毫无压力,巴人善战,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他们以三以一,身上尘士满面,现在看起来还是略战劣势,而石闵似乎还有余力,他身为年青一代最出类拔萃的高手,据更有问鼎天下十大高手的能力,大戟所到之处,无论是拿着战矛的王泰,还是手握数十斤重的周成,都不敢与他硬拼。

    四人厮杀半晌,石闵跳出战圈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三位将军回营训练士卒去吧。”现在的形势,微妙到了极,石闵也不主动去刺激石遵,每日令众将操练兵马,只要精兵在手,谁也奈何不了他。

    “大将军。”苏亥追了上来,急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将军要果断才是啊。”有些事情旁人不好去,他这个叔叔辈的人物,自信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石闵虎目一扫,眼中精光毕露,见旁边并无他人,道:“眼下便是成功,又能如何,邺城如今是一块绝地,只愧当初不听二弟之言啊。”

    他微叹一声,又道:“现在后悔也是无益,苏叔还请抓紧练兵,日后必有苦战之时。苏叔当初决定放婉儿妹妹前去代郡,可知是明智之举,现在也不知二弟他们如何了?”

    苏亥摇了摇头,无奈道:“那个丫头啊,都怪我当初教坏了,总是想要证明自己比男人强,有办法将我的枪法传下去,可惜啊可惜。”

    两人相对苦笑一声,石闵道:“来,咱位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