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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烈马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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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李季挑选劲卒一百,令人一更造饭,二更起营,人含枚,刀入鞘,各带上桐油苇草若干,悄悄下得山来,其余一干老弱,则留守营寨不提。(手打)

    等到李季率人摸到了张沈营地,已是三更天。此时月上中天,依稀可见那营地已是初具模样,立在一条溪旁边。中军帐内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在里面踱来踱去,想是那张沈有了白日之败,心里焦燥,是以还未安睡,营前立着一杆大旗,上面书着一个偌大的张字,其余数十帐篷按四象之数,依次而立,周围有栅栏若干,却未来得及合拢,原来张沈本以为此次是当不费吹灰之力,并没有打算久居,只是退兵之际才匆匆赶造,眼下还未完工。缺口处有数名哨兵守卫,这寨立得中规中矩,依山傍水,想趁机混进去做乱,只怕是难如登天。

    王二虎见李季一言不发,低声劝道:“赵军已有防备,夜袭不易,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你王二虎要回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以后别跟我提你叫王二虎。”刘涛一听王二虎打起了退堂鼓,立马将眼一瞪,接着道:“好不容易下来一次,哪有现在就回去的道理,管他有没有防备,先干上一架再。

    王二虎将眼一翻,白了刘涛一眼,道:“你要送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叫不叫王二虎与你何干?”

    刘涛怪笑二声,道:“想那虎乃百兽之王,哪有见人就跑的道理,不过我见你尖嘴猴腮,倒是跟老鼠比较相像,不如改名叫王二鼠如何?”

    “好了好了,你们二个别吵了,再吵下去,就要被张沈军发现了。”李季听他们二个越越不上道,赶紧打断道:“我这次下来,却是为他们那些战马而来!”李季完,右手一指,却是那数百米处的马舍。

    刘涛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抢了这些战马,以后我们追杀起胡人来,也更加容易一。”

    “好一个妙计,我还道李兄弟你如何自信呢?原来打得是用这烈马冲营的主意,想那营寨尚未立好,正可方便我等施为,看来张沈难逃这一劫了。”王二虎沉默半晌,看了看李季叫众人准备的桐油柴火,显然并不是临时起意,轻声道:“比起寨主你来,我王二虎还是有些不如啊”

    王二虎最后一句,倒有落寞之意,李季忙摆手道:“先生太过自谦,如今这计成不成还不好,只怕张沈彻夜不睡,那就要累兄弟们受苦了。”要不担心,那是假的,李季第一次用计,自然希望成功,这种夜袭,主将的反应犹为重要,睡与未睡,有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二个结果。

    王二虎微笑道:“李兄弟不必忧心,依我看来,那张沈很快便要就寝了。”果不其然,不到片刻工夫,便隐约可见那中军帐的人影解衣卸甲,不一会便已灯火全熄,众人又等了一柱烟的工夫,这时正好天公做美,一道乌云将那明月蔽住,整个世间,已漆黑一片,唯有军营处的几个火把,特别醒目。

    此天助我也,李季领着众人,悄无声息的朝马舍潜去。这马舍有着一股躁气,防守就要懈惫得多,只有二个马夫在此看守,只见一人叹气道:“哎,今天轮到我们二个,真是倒霉,想着他们大鱼大肉的吃着野味,我就心理不平衡,还得受着这臭味。”

    马夫乙不以为然道:“你就知足吧,就你这熊样,能猎到什么好东西,不定倒成了那擂木下的冤死鬼呢。”

    “去去去,我一向运气好得很。”马夫甲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声道:“你这次遇袭是不是李农在从中作梗?”

    “李农?他哪有那个胆子,惹恼了咱们将军,还不活剐了他!”马夫乙有些不屑的道;“不过这次若是咱家将军出不了气,只怕到头来还是会去找他的麻烦,谁叫他是汉人来着。”

    马夫甲不信道:“那李农可是贵为大将军。”

    “大将军又如何,想先大单于之时,程遐贵为国舅,吾家大王杀他全家,大单于还不是一言东发。当今天下,乃是我族人之天下,李农贵外大将,比起程遐,又是如何,终究不过一外人而已,若是与将军争论起来,又岂能讨好?”

    二人谈性正浓,丝毫未曾注意到有人靠近,已被刘涛与狗娃二人捂住嘴巴,用力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都已软倒了下去。刘涛既已得手,忙招呼众人鱼贯而入,将那浸好油的苇草缚于马尾,一时之间,马鸣嘶叫,好不热闹,早惊动了营寨里的哨兵,一人匆匆住中军帐而去,其余数人皆急奔而来,意欲一探究竟。

    李季见众人已被发现,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大刀一挥,斩断围栏,又令众人火,只见千余烈马奔腾而出,朝营寨直冲而去,李季领一百劲卒紧跟其后。

    那些哨兵见状大惊,转身即逃,可惜终究比不过马快,被踩成一堆肉泥。那营中士兵闻得蹄声,早已惊起,仓惶而出,待见万马奔腾,势不可挡,皆四散而逃,李季等人尾随其后,趁势掩杀,又着人四处放火,营寨里已乱成一片。

    张沈披甲而起,但见一片混乱,连连出声约束,无人应答,挥起大斧,一连砍杀数人,这才聚得侍卫十余人,见李季等人砍杀正欢,遂叫人聚集士卒,大喝一声,朝李季等奔来。

    斧未到而声已至,张沈话一出,早已被刘涛接下,只见一柄大斧与一把大刀战成一团,李季连声喝道:“张沈已死,大家快逃。”

    匹夫安敢乱我士气!张沈怒极,张口就要答话,但见背心一震,数柄大刀已从后心袭至,亏得有护心镜挡住,这才免遭一难,连忙专心对敌,将大斧舞成一片,众人一时之间,倒也奈他不何,只是那些侍卫被狗娃等团团围住,不到片刻工夫,便已被屠殆尽。

    张沈见势不妙,不再恋战,奋起余威,逼退众人,往东便走,行出数里,又聚得散兵游勇百余,但见人人面色炭黑,丢盔弃甲,好不狼狈,长叹道:“我随大王征战,大战阵,不下一百,不想今日遭此惨败。”

    左右劝道:“此乃败而已,将军且勿灰心,釜口尚有精兵数万,不若引兵先回,再做打算。”张沈一头,引兵往釜口而逃去。

    话李季等见张沈败逃,又领军来回冲杀一阵,不觉已是天明,但见那营寨内犹有余火未熄,便令人灭了火,收拢马匹,得辎重若干,战马百余,清人马,发现折损了十余人,大多是被那张沈砍杀,不由唏嘘,王二虎劝道:“这次张沈损兵折将,只怕不肯尚罢干休,引大军来攻,此地虽然奇险,然已非久待之地,李兄弟还得早作打算才是?”

    李季头应道:“我欲往北投燕王,如何?”

    “晋地虽近,然有黄河阻隔,只怕不易,北地慕容虽远,轻骑而往,反而便利,如此是最好不过。”王二虎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寨主有此意,那便祝寨主一帆风顺了,我有一亲戚在邺城,准备前去投奔他,就此告辞。”罢,王二虎便欲转身告辞。

    李季连忙扯住他道:“不知王先王欲投何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不怕李兄笑话,如今乱象初现,我此次下山,便欲寻一识我之士,成就其王霸之业也。”这王二虎倒是自信得很。

    “那你观我如何?”李季打趣道。

    “李兄谋略百出,不下于我,又何须我来辅佐,眼下关中之地并无良主,李兄若能取之,必可王矣。”王二虎顿了一顿,接着道:“不过句实话,李兄你兵微将寡,要想成就大业,想取关中,只怕还很困难啊。”

    敢情这家伙嫌我势单力薄啊,李季暗自讨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世人本就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众,倒也不以为意,于是拱了拱手,笑道:“适才不过一戏言而已,倒叫王兄见笑了。分别在即,我也无物可送,不如王兄去挑选一匹好马代步如何?”

    王二虎见李季一片好意,倒也不好拒绝,只得随着李季前往挑马。

    胡人善射,亦善养马,这一批战马,原来本为不错,可惜昨日被李季一通乱烧,后来又被他赶去冲营,如此一番下来,好不凄惨,瘸腿都有之,断脚者亦有之,毛皮烧光者亦有之,仔细察看起来,倒还真没有几匹完好无损,李季转了一圈,神色不豫,指着一匹五花马道:“王兄,不知这匹如何?”

    王二虎仔细察看了一番,这匹五花马并无受伤,四腿雄健有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尾被烧,屁股上也变得黑漆漆的,不过好在烧伤面积不大,只是有碍观赏而已。王二虎纵马驰骋一番,越发满意,谢道:“多承李兄美意,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完,急驰而走。

    “可惜啊可惜,此人的本事,倒是不在我之下。”李季叹道。

    刘涛在一旁听到,大为不满:“兄弟你习我刘家武艺,不过数天而已,依我看来,现在你便未必在他之下,不过伯仲间而已,若是对战,胜负之数,犹未可知,假已时日,他必不如你。”

    李季闻言,哭笑不得,掩埋好尸体,领着众人回山,回去山上,照旧又练了一番刀法,三百刀下来,已是中午时分,匆匆用罢中饭,只见司马如燕独自一人在照料伤者,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团,正大谈火马袭营一事,便连寨门,也无人把守,全无半警惕之心,而刘涛也跟在他们一起起哄,只听见他嗓门最大,大声道:“只我冲入赵军当中,但见数十人围了上来,当头的那个,就是赵将张沈,我夷然不惧,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就朝张沈劈去,不过张沈倒也有几分本事,他使了个‘铁锁横江’,想要将我大刀架住,却不知我的大刀哪是那么好架的,只听见‘当’的一声,那张沈愣是被我劈得虎口出血,一把大斧拿捏不住,掉落在地上,我正要赶上一步,结果了他,却不曾想……”刘涛吊起了众人味口,拿起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正等着众人问“结果如何了?”,却见众人半晌毫无反应,抬头一瞧,只见李季已站在面前,心虚道:“咦,李兄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其实以二人关系,刘涛本不应心虚,他教授李季武艺,亦算是他的半个老师,无奈今天得胜,他便想吹吹牛,刚才见听众稀少,一时心痒,便将众人召集了起来,正是理亏一方,因此便有些尴尬。

    哎,终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啊,若是此时有人来袭,那这山上众人毫无戒备之下,岂有幸理?李季暗自讨道,不过此时倒也无心责怪,便笑道:“我有一件大事要做大家商量,现在既然众兄弟都在,正好省得我去招呼。”

    一听有大事宣布,众人立即围拢起来,又有人去将樊垣等人一并请来,只见狗娃急匆匆从外赶了过来,一进寨子就抓起刘涛方才用过的茶壶,仰头便灌,喝完,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瞧着他,不由涩然,道:“李大哥,不知有何事吩咐,今天为了学骑马,可把屁股都摔成四瓣了。”

    李季见狗娃那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不由莞尔,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我准备领着大家前往辽东,投奔慕容家,不知大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