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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命道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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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江城的雨略带哀愁,可能是临近江河的缘故,总是胧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这场雨下得即大又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是夜,行人稀无,漆黑广阔的街道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寂寞与孤独,静静望着远处那片妖艳的火光。

    突然在街的拐角处闪出一道黑影,黑影蹒跚而前,不时扶在墙边,口中发出沉哑微弱的喘息。

    “我要往哪里去呢?对了,去爹爹的同僚那里,那些人可都是爹爹一手提拔上来的,与父有知遇之恩。”忽的黑影自嘲一笑,映着远处火光,嘴角扬起一抹黯然,一道血丝顺着嘴角悄然流下,“天工府火光冲天,都不见他们来救,还能指望什么呢?”

    荆江城,却月城,萧公城三候各居一处,三候同气连枝,想必闵伯父与廉伯父也早已被帝君软禁了吧。

    天工府位于城北,而天工府周遭也多是帝朝官员府邸,如今这些高墙大院却是朱门紧锁,华灯也不曾升起,天工府的灾难他们早就知晓了吧,如今自己就是一个灾星,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却还指望他们相救,真是笑话。

    黑影略作歇息,深深吸了口微凉而潮湿的空气,向前晃然行去。方才道归刺在后心的那一剑虽只是一点而过,但风压却已是透进了肌理,而后又被陈伯奋力一掷,重重地摔在青石板道上,如今略一动气,全身便疼痛难耐。

    黑影抬起满是伤痕的右手,停在半空,又无力的垂了下去,全身已被雨水淋透,却还要擦去额头冷汗作甚。

    黑影便这样毫无目地的向前走着,大雨淋漓,脑海中画面频闪,“爹爹,身在狱中,我无力去救。陈伯身陷杀手重围,我更是一个累赘,而便是这样一个无用之人,却还要背负起整个未来,哎,你们凭什么相信我可以做到,我不是大哥,我不是文武全才的大哥啊!”

    忽的一个趔趄,黑影摔倒在雨中,再也承受不住了吗?黑影就这样趴在冰冷的街道中间,无声的哽咽着,好想睡去。

    “哎——”一声淡淡的哀愁飘来。

    “谁?”黑影猛地坐起,雨幕中一人也无,是幻觉吗?黑影摇了摇头,口中喘息不止,试着想爬起来。

    “传言都说博物候有两子,一子人间龙凤,一子却是一个爱哭鬼,便只会摆弄些匠人小技,却是一事无成,如此看来你便是那位爱哭鬼了。”

    唐云寻声望去,在对面的高墙屋檐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人影飘然而立,头戴宽大斗笠,在这夜雨之中诡异之极,但唐云已然猜到此人身份,便看他左肩斜搭的长弓,腰际悬挂的箭囊,只怕此人便是“初隐归一”中的道隐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本来像你这般角色我是不屑动手的,但碍于首座遵旨,只好杀了你。”道隐无奈一笑,从箭囊中轻轻抽出一支短箭,便这漆黑雨夜也是银芒一闪。“不要怪我,要怪便怪自己为什么这般无用吧!”说话之间,箭已上弦,直指茫然中的唐云。

    “要死了吗?”一种无力的感觉遍布全身,唐云默默地迎上了杀人银芒。“我害怕吗?”唐云默默地摇了摇头,也许道隐说得没错,我便是这般无用,陈伯拼尽余力让我逃命,而我却连逃跑都不会。

    “世间庸人几何多,却是叫我难以绝。”箭在雨幕中飞过,离弦之声悲鸣不止。

    瞳孔瞬间收缩,箭已飞至眼前,忽的箭头斜坠,射向自己左肩,“叮”一声,透肩而过,**身后砖墙之上。一股剧痛从左肩传来,唐云眼前一黑,跌倒在墙根,一口血箭喷出,已然震伤内脏。

    “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但我还欠道一那家伙一份人情,便拿你来还吧。”道隐悠然而道,几下跳跃便站在了唐云近前。

    “其实,也可以拿你的命还,你的狗头我会捎给他的。”一股萧杀之气瞬息而至,擦着道隐的衣角而过。

    道隐“咦”了一声,回神之际,眼前唐云早已消失。

    只见三丈之外赫然立着一人,而唐云便在此人身侧。

    “去济世堂,范宽儿在那里接应。”

    唐云左肩低垂,神情恍惚间,耳边隐隐传来一道熟悉之极的轻声,唐云费力撑开眼皮瞧去,当下身子一晃,俊目含泪,哽咽不止。

    眼前之人熟悉之极,高大的身形,粗豪的面容,不是寇叔又是谁?

    “寇叔,怎么会是你?陈伯他——”唐云右手护住左肩,血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我都知道了,快走。”寇宗提刀在手,沉声道。双眼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道隐。

    唐云止住泪水,见寇叔沉声喝道,不敢再言。那是?一道怵目惊心的伤口映入唐云眼中,只见寇叔后背衣衫划破,六寸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寇叔的背脊上,伤口处皮肉外翻,被雨水泡的死白一片,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长衫已然被染的血红。

    唐云不敢置信地看着寇叔,只见面色苍白,握刀的右手隐隐发抖。

    “寇叔——”

    “我让你走,听见了吗?贼人已向这边赶来,不走我们都会死!”

    寇叔的话听得唐云一愣,是啊,我只是个累赘,害的陈伯生死不明,如今又害的寇叔也——

    “啊呀呀”唐云仰天怒吼,周身伤痛不管不顾,甩开双腿,向后疾奔而去,状若痴狂,为什么?为什么?唐云一遍遍问着自己,血流淌在脚下,却痛在心里,这是一条血途,陈伯说,血途要一路萧杀,而自己却只会一味的逃跑。快些,再快些,我要冲出血途,我要冲出这条血途!

    “云儿走了。”寇宗心中一轻,深深呼出口气,紧了紧握刀的右手,眼中杀机陡生。

    “不愧为北胜城虎牙校尉,禁军卫的布防都能突围出来,看来首座还真是低估了天策府暗探的实力。”

    “少废话,杀你老子只用一刀。”寇宗轻蔑对道。

    “你以为你可以挡下我的‘无声’吗?不消一刻,我便会追上那个爱哭鬼,就陪你玩玩吧。”道隐左手轻抚弓弦,拨出阵阵轻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