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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丽与罗传书对视一眼,也知道这事儿外人不好多插手,不过云漪丫头这么说,那就代表着她不会坐视不管,如此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云漪,这事,二伯就不麻烦你了,先前是二伯没搞清楚状况,还让你爹去找你,是二伯的错。这事儿,你可别怪你爹,以后这事还是交给我自己处理吧。三姐,三姐夫,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今儿江大志是一个人过来给罗家贺喜的,这会子家里还在闹腾分家产的事儿,他也应该回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如果有什么事儿,你也别瞒着我跟你姐,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好歹也能尽尽微薄之力。”
罗传书见江大志心意已决,但还是说了几句客气话儿。江家的人他其实也不想多牵扯,只是他们毕竟是江大丽的娘家,为了媳妇儿他也要尽力帮帮忙才成。
江大志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先走一步了。
“三姑姑,三姑父,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江云漪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带着家人跟罗传书和江大丽告别。她家中也确实有很多事要忙,不便在这里多留。
江大林、姚芳华、江小高也表示应该回去,纷纷跟罗传和江大丽话别,多是有空到家里坐坐,聊聊,串串门之类的话语。
“那我和你三姑姑送送你们。”
罗传书和江大丽二人就将江云漪等人送出了门,才转身回去。江家四房现在已经独出江氏一族,他们不必为他们担心。
“姐,你说那个白进财会不会对二伯不利啊?”
回家的路上,江小高有些担心江大志,他对这个二伯的事还是很关心的。虽然小义堂哥、巧巧堂姐、还有小兵堂哥以前也很不喜欢他们,可二伯却对他们家很好的。
“白进财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对二伯不利的,我估计他会让他闺女从江小义身上下手。其实这事儿,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二伯不是说他要自己处理么?那就让他先自己来,我们能帮就帮,不能帮再看吧。”
江云漪摸了摸江小高的头,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她也只能从中帮把手,不可能做到事事关心。
江小义的事情,她就更不便插手,而且一开始她也没打算插手。闲事莫管,尤其是跟江家有关的事儿,她就更不想管。
“云漪,那这事你是不打算管了么?那你刚才”
江大林听此表示很不解,云漪丫头若不想管,刚才咋地还说让二哥有困难找她哪。
这,这不是忽悠人嘛!啥时侯闺女也学会忽悠人了?而且忽悠的还是她的二伯。江大林抿着唇,显然很不赞同江云漪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
“当家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交际,应酬就是这个样子,说话都是三分真,七分假。再说,云漪也没说不帮你他二哥啊,云漪只是说看情况帮!”
姚芳华一看江大林皱眉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这是在怪江云漪既然没有当场拒绝帮江大志,就应该尽心尽力地帮他。
可他如何懂得,很多事儿你不能明面儿拒绝,只能跟对方玩拉据,这时就端看谁的本事更大些了。
“爹,这是二伯家的家务事儿,本来就不应该是我们管的。而且二伯现在也想通了,他想自己先处理,到时他若真的处理不了,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啊!”江云漪决定改造江大林,所以有些做法她就不会瞒着江大林,她现在跟江大林相处已经摸出了自己的一套规律。
那就是凡是摊开了说,有什么疑惑,有什么问题,能今儿解决,绝不会留到明儿再去过问。
大体的意思是她会在大多数情况下对江大林坦诚相见,不会让江大林对一些事的疑虑越藏越深,待到爆发时才知道已经不可收拾。
“爹知道,爹就是担心你二伯他会受不住。”
江大林点点头,有些意外闺女会跟他这么多话,他其实还是不能管住自己才会这么去想自己的闺女。
看来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不合格,他得从现在开始学会怎么去相信自己闺女说的话,不能总是疑心她。
“各人各有各人福,我相信他二哥会有好报的。我们就先看着吧。”
姚芳华挽住江大林的胳膊,其实江大林已经变很多了,她现在只需在需要的时侯多点拔他一二,他应该就能想通了。
一家人一路走一路聊,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一番休息后,又做了点吃食垫了垫肚子,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热得快冒油了,工人们天天都得给暖房的草药浇水,一天不浇,那草药第二天就会焉了,所以近日来工人们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好多人都因此中暑了。
济民堂那边天天都有排成长队的村民来问药,李郎中从早忙到晚,单单治中暑就得忙到太阳落山,可惜却还是没得休息。
雅斋和百味药粥坊那边也来信说近日客源急聚下降,店里有不少人也跟着中暑了。
江云漪急急开方,百味药粥坊那边直接将近日的几款药粥全数改成了几款防中暑的粥品。
其中就有绿豆竹叶粥、导赤清心粥、冬瓜薏苡仁绿豆粥、还有加味绿豆粥等几款可以治疗中暑的药粥。
“绿豆竹叶粥:绿豆六钱、粳米二十钱、银花露二钱、鲜荷叶二钱、鲜竹叶二钱,白糖适量。鲜荷叶、鲜竹叶洗净,水煎,滤渣取汁;绿豆、粳米淘净后煮成稀粥,水沸后加入银花露、药汁,用微火熬熟,加入白糖。
每日两次,温热服食,这是属于一人份的,对于伏暑引起的恶寒发热,心烦口渴有疗效。李郎中,明儿的病人若是这类症状你就全开这个粥方吧。”
江云漪在看了李郎中交上来的这几天村民来济民堂看病的状况,便直接写了几个治疗中暑和防中暑的粥方给他。
这些粥方也同样是给百味药粥坊的夏季粥方,清漪园这几日也多是吃这几类粥才能抵抗住这么热的天,否则的话中暑的人会更多。
“这个我会照做的,可这银花露可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啊!”银花露是用金银花加四碗水烧煮,去渣取汁,凉后加蜜糖调饮便是银花露。这要每个村民都要喝这么精贵的粥,那村民的生活哪里负担得起来。
“银花露是清热解暑的,绿豆竹叶粥的每个配方都有解暑的作用,而且这个方子老少皆宜。若是病人负担不起的话,那就少儿方换成红糖绿豆沙。
绿豆二十钱加水,煮至极烂,再调以红糖食用,这个方子在夏季可以常常食用,清热解暑,去热毒,除烦解渴都成。
另外也可以用六一神仙茶配方,分别是六一散十钱、荷叶十钱,加沸水冲泡即可。六一散药性平和,清热而不留湿,利水而不伤阴,是清暑利湿的良药。荷叶也有同样的功效,两种成分放在一起可以有效的清暑祛湿,不过阴虚、无湿热要慎用,孕妇禁食。
这款也是属于老少皆可服用的治暑良方。你先用着吧,我再看有什么好方子可以防中暑,到时再一并交给你。”
江云漪听此,又仔细看了看李郎中交上的诊籍,思虑了小半会,方结合大半诊籍上的病因,列出了一个茶方。
近日中暑的村民和工人都很多,她天天都在研制各类中暑的药膳方,为了不让家人也跟着一起中标,这几日家人的饮食都是她一手包办。
除此外,她还给端木阳、云子澈、江小小等人各自开了数个防中暑的药膳饮食方飞鹰传书给他们。
而与她熟识的沈老夫人、叶夫人、吴夫人、沈素素、徐宛等人也得到了她的方子,包括跟她求治不孕症的田兰花,她也重新给她写了一份夏季的调养方。
这些与她相隔甚远的人,她都想到了,就更别提与她最亲的亲人,及雅斋、百味药粥坊、清漪园等一众合作伙伴。
天气越来越热,直接影响到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庄稼。清漪园这边还有工人们天天给草药浇水,不至于让这些草药因无水而枯萎。
可是村民们今年的庄稼若任酷暑再烤下去,今年会的收成可能比去看还要惨,去年至少还有近半的人没受到水患的影响。
可这炎炎夏日,影响到的可不止一家一户。为了不让这些庄稼因缺水而死亡,很多村民不惜中暑,也要天天给庄稼浇水。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人中了暑,还想着他的庄稼今儿还没浇水哪,硬是不肯再治疗就要去玉带河边挑水浇灌。
粮食是庄户人家的生命,所有的庄户人家都是最节俭的人,他们舍不得放弃每一粒粮食,又怎么舍得这些还没成熟的庄稼因失水而死哪。
“江姑娘是宅心仁厚,可是这些村民们却未必领情啊。他们多数还要靠着今年的庄稼生活,为了给庄稼浇水,他们根本不顾一切,就是中暑昏倒也想着给庄稼浇水。在这样下去,我怕庄稼有水喝,我们都要没水喝了!”
李郎中轻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安云这边真的是多灾多难,去年玉带河决堤已经让很多人都不活不下去了,今年不会遇上大旱吧。
要真遇上了,这老天还真不让人活了,今年还不知道要旱死多少人哪。
“再看看吧,也许过两日就下雨了。”
江云漪也烦恼这件事呢,她今年才将药苗的种植推广出去,可还没看到成效,就遇上这种情况。
去年是水灾,今年这可恶的老天爷不会真给她来个旱灾吧?若真这样,她非得憋屈死。
她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这才刚来丰泽多久啊,不是遇上水灾就是遇上旱灾,这上天是看她不顺眼还是咋地啊。
李郎中也就是说说,他当然知道这种事儿,江云漪是管不了。好在清漪园每建一个暖房都会挖一口水井,而且江云漪一开始就让他们往深里挖,如此倒解决了缺水的问题。
只是需要的劳力却比以往多上许多,以往草药在夏季只需早晚浇一次水,且只需薄薄浇灌即可。
然今年基本上一天都不能浇够水,因为现在草药的吸水量明显比以前需求量多,任你怎么浇它,它都觉得不够。
江云漪待李郎中下去后,开始取笔在纸上乱画,也不知道自己的画什么。她其实想到了一些东西,就是不知道在这个古代能不能实施得起来。
画了半天后,整个书房被她扔了满满的一屋子纸屑,也没能画出让她满意又实用的图来。
又画了近半个时辰,依旧没画出自己想要的图后,江云漪就放下了纸笔,将书房中的纸屑一一捡起,边捡边想前世里那些报道旱灾的地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渡过灾害的。
可惜想了半天,那些方法在古代这个落后的地方根本无法成行。将纸屑全数捡到一边,江云漪出了书房,此刻已经是中饭时分了。
这一天里最热的时辰,连花园里的花草都是焉焉的,空气里好似都冒着消散不去的热气,让人无端的心烦气燥。
花草是焉的,人自然也感觉焉焉的没什么精神气,尤其多数人还要做事干活,所以整个清漪园的气氛都是低迷的。
江云漪到厨房洗了绿豆和赤小豆,然后加芝麻和麦片一起加水共煮,打算熬四色粥。
这粥主要用于热病伤津或暑热烦渴,夏季常服有清热止渴、益胃养阴之效。这两天的药膳里,这道粥是他们家必备要喝的药粥主食。
将四色粥熬熟之后,江云漪加了糖调味,就将粥放到沁凉的刚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水里沁着,待一会凉了就可以吃了。
备好了主食,又用冬瓜和荷叶熬汤,将一大张的鲜荷叶剪碎,加入切好的冬瓜块,加水加食盐直接煮成汤。此汤清热解暑,生津止渴,在这么热的天喝这道汤刚刚好对症。
一样将煮好的汤放到水盆里散热,江云漪又做了几道凉拌菜,人已经热得不行,将所有的菜放置到阴凉处,江云漪回去洗浴了一番才让下人通知江大林、姚芳华、江小高过来用饭。
江小高沐休在家,其实近日由于天太热的原故,书院那边已经禁学,待熬过了这个夏天,或者过两日下场雨才会开课。
“姐,我的手起了好多小水泡,好痒,你快帮我看看。”
江小高一过来就使劲地抓着自己的手部,却不敢挠一下,见到江云漪忙奔了过来,将自己可怜的小手递到她面前。
“别抓!这是湿疮,抓烂它,糜烂就麻烦了。你是不是觉得心情很烦燥,还觉得口渴,身体发热?”
江云漪见状忙阻止江小高继续抓痒,眉头忍不住就皱了起来。她知道夏季湿热,最容易引发温疹,只是由于近日来清漪园接收的病人以中暑者居多,还没有人出现湿疹的状况。
现在江小高手部起水疱,又有明显的瘙痒症状,加上他皮损初起处潮红灼热,已经出现了水疱,且水疱集簇分布,这就是最明显的湿疹。
湿疹的中医表现为湿疮,属于血风疮的范畴。发病的原因有多种,在夏季发病,主要是风、湿、热客于肌肤,引发热毒所致。
“姐,可是我痒,我不敢挠,但真的痒!”
江小高苦着一张脸,他就没得过什么病,只是今儿起来时,就明显感觉手部瘙痒,难受得很。
若不是知道大姐晨起时都会在书房忙事,加上近日济民堂那边病人增多,大姐都忙着怎么给病人开方,他早就来找大姐看了。
能忍到吃中饭才跟她说,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大姐又不准他抓。
“你这傻孩子,这是什么时侯的事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姐。先好好呆着,姐姐去挖个地瓜过来。”
江云漪一看江小高的表情,再看看他手上抓过的痕迹就有些生气。这个孩子一定是今儿早上刚发的病,自己忍着不说,这个时侯受不住才来找她。
“高子,你这是咋了?这手怎么成变成这样了?”
江大林和姚芳华这几日都与工人们在暖房里监督工人们给草药施肥浇水,因为天气热的原故,很多工人明显变懒了,浇水就会不均匀,这样那些没浇够水的草药在第二天就可能会焉掉。
所以他们二人得在工人们给草药浇完水后,再一一检查过去,若有遗漏就重新浇上水。
忙了大半天,二人又热又饿,却又什么东西都不想吃。若不是江云漪让他们过来用饭,他们宁可躲在树荫下纳凉。
“哎,这不是起水疱了么?这,这可怎么好,得这病可是很难好的啊!”姚芳华落后江大林几步进来,见江大林紧张的模样,忙凑一看,看了之后就吓了一大跳。
去年是一直下雨,在丰泽屯这边也没听人说有人得这个病,可没想到今儿个江小高却染上了这病。
得这病的人最是难受,尤其是夏季一到,能把人生生给折磨死。不不不,应该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
以前她在那户大户人家那里做活时,主人家的小少爷就得了这个病,年年主人家都要为小少爷的病愁白头,却又无能为力。
“啊,那,那可咋办啊?”
江大林一听就急了,高子可是他们四房一脉唯一的男丁,他若出了个什么事,以后这个家要靠谁啊。
姚芳华不能生孩子,云漪和小小又是个女孩,这这这,这可咋办哟。江大林一时之间就失了主意。
“爹,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再说有姐姐在,你们认为姐姐会让我出事么?”
江小高本来是痒得不行,不想说话的,可是听到姚芳华和江大林这么担心他,只好忍着瘙痒开口。
“云漪你捣鼓啥哪?赶快给高子看看,他的手都成那样了。”
江大林不放心,连忙出去找江云漪,正看到江云漪从园子里挖了一个地瓜回来,洗净销皮,然后开始挤汁,又将渣捣烂成泥,将地瓜汁给挤出来盛放在小碗里。
她这样的举动,让江大林极是奇怪。想着高子都得那病了,云漪丫头咋还有闲心捣鼓这些有的没有的。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治他这病么?”
江云漪将捣鼓出来的地瓜汁放到一边,然后将地瓜渣泥放到另一个碗里加醋调匀,回了江大林一句就往江小高这边来。
“来,先把这地瓜汁喝了,姐姐帮你敷疼痒之处。”
江云漪将鲜地瓜汁给江小高喝下,拿着调好的地瓜泥敷在江小高发水疱的患处,一一地敷好后再用纱布给小心地包扎起来。
红薯益气生津、宽肠通便,还能增强免疫力;主治脾虚水肿、疮疡肿毒、肠燥便秘。
刚好是湿疹患者的克星。江小高这是夏季热毒所致,加上近日脱水严重少了营养,才会这样。
她先用这个法子内外兼用试试看,再依情况给他开药膳方子,六七天左右就能痊愈了。
“姐,已经不那么痒了。可这要用多久啊?你看,都包成这样了,我怎么练字哪。”
江小高看着被包得像猪手的小手,嘟着嘴表示不满。虽然这几天天热,他很犯懒,可是好不容易有沐休的时间,他也不能太贪玩啊。
“不能练字就看书吧。姐姐去给你煮份绿豆甘草汤,也是给你治这个病的。爹,姚姨,你们先吃饭吧。今儿这些饭菜都是清热解毒、益气生律的药膳方,我都用凉水放凉了,现在吃正好。”
江云漪让江大林和姚芳华先用饭,自己到厨房取了十二钱绿豆加一钱甘草给现煮了一碗绿豆甘草汤江小高单独喝。
粥也给他换成了薏苡仁莲子粥,都是治疗湿疹的药膳方子,粥可以常喝,汤也一样。
做好后,因为江小高手刚上了药,不方便吃饭,江云漪亲自喂他吃。
“还是我来吧,你都忙了半天了。我已经吃饱了,你也吃!”
姚芳华吃过一碗四色粥,觉得味道很不错,吃起来很解烦,也很解渴,粥又是放凉的,所以吃完后根本不会觉得热。
想着云漪这几日为了他们的膳食也真是操碎了心,可惜她又不懂这些。现在高子又得了水疱,云漪又忙了半天给他弄药,她这心里看着心疼。
“姚姨,我没事,我不饿,我都看到了,你才吃了一碗哪里能吃饱。等我把这个小调皮鬼喂饱了再吃不迟!”
江云漪并没有把碗递给姚芳华,因为高子未必肯让姚芳华喂他,这一年多年来,虽然他们一家跟姚芳华相处还算融洽,可是小孩子的心里对后母的排斥是很难短时间内抵消的。
“芳华,你才吃了一碗,还是我来吧。”
江大林吃饭一向比较快,虽然夏季厌食,但江云漪所做的这些饭菜都很开胃,又多数都是放凉的,所以他吃的时侯并不觉得不想吃,反而胃口大增,吃了好几碗。
刚才担心高子,这会子看高子没事了,闺女又还没用饭,自然是由他这个做爹的来接手。
“好啊,爹爹都好久没喂我吃过饭了。”
江小高不想让江云漪饿肚子,可私心里又不想让姚芳华喂他吃饭,可他肚子其实很饿了。
现在江大林自动说要喂他吃饭,他自是求之不得!
一家人吃过饭,各自去睡晌午觉,待时间一到又起来继续忙和,江小高因为上了药的原故,不能练字,只能看书。
江云漪还在研究怎么能给农田灌溉的事儿,奈何脑子实在有限,摆弄了半天依旧没能成行,只能期盼着这天能行行好,给下场雨来。
这样的热天,无一丝风,地面走过去烫得跟火炉似的。这样的天气倒是很适合晒草药,只可惜这人也快被晒死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天还是没有下雨的迹象,便是连照顾得极好的荷塘也开始出现供水不足的情况,就更别提田地里的庄稼已经焉弯了腰。
江云漪这两天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村民们唉声叹气的声音,而清漪园的暖房里,就算是天天浇水,也抵不住这样的炎热,那暖房比外头的气温还要高。
这下江云漪坐不住了,因为再这么下去,今年的草药估计不被晒死,也得被闷死。
为此她赶紧通知制伞作坊的师傅,让他们给她在最短的时间制出一批防晒伞出来。
然后她自己也重新设计暖房的架构,希望能让暖房达到通气的效果。可毕竟古代的材料有限,她能设计出这样的暖房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连江云漪都坐不住,那就别提其它村民,及今年到清漪园给江云漪买药苗的那些大地主了。
这些人原本是想靠着草药的丰厚利润在今年大赚一笔,可惜却偏偏遇上这样的天气,他们购回去的那些药苗因为经受不住炎热都死了大半了。
可这是天灾,他们也不好来找江云漪赔偿损失,只能当事自己运气不好。如此天气一直持续到七月还不见好,眼瞅着庄稼都快被晒死了,村民们各个急得焦头烂额。
这一日一名游方的老道带着几名与他一样身穿道袍的小道士来到了丰泽屯,当面儿说要见村长。
“无量天尊,你可知你丰泽屯为何一直不降雨?”
老道摸摸他的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对着迎着他出来的村长道。他刚来的时侯就不顾炎热绕着丰泽屯的各个田间走了一圈,然后才跑来村长家的。
村长摇摇头,他这几日都快被这大热天给愁死了,整个丰泽屯的庄稼若再没有降雨,那今年就得颗粒无收啊。
他这个村长怎么这么命苦,去年水患,今年变旱灾,他这得多命苦才摊上这样一件事啊!
“贫道方才带小徒走访丰泽屯的乡间,已经为你们解了惑。只要你们肯听贫道之言,不出七天必降大雨!”
老道再次抚了抚长长的胡须,衣袍当风,还真有几分神仙模样。在这大热的天里,老道白面长须,手拿拂尘的模样让村民们有了一种幻觉,
“求道长指点!求道长指点,赶紧让天公下雨吧,不然俺们的庄稼就要被晒死了啊!”这兴许就是老天爷派来解救他们的活菩萨啊,一下子村民们都朝着老道跪拜起来。
他们近日来天天求神拜佛,指望着老天爷赶紧下雨,可是连续数日这天不仅没下雨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热,这地表都快干裂了。
“贫道就是奉上天的旨意前来给丰泽屯的从乡亲指条明路的。不过在指点之前贫道须得找出导致丰泽屯不降雨的主因。在此之前贫道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大家,大家可得如实回答!”
老道拂尘一拂,脸上眯眯地带着亲和的笑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使得这些村民们越来相信老道真是上天派来救他们的。
“请道长明言,请道长指点。只要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一定不敢欺瞒道长,求道长帮帮我们吧。”
古时村民都很迷信,一听老道这么说,就想着老道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一定不会这么说。
“贫道方才走遍丰泽屯的角角落落,发现有个位置灵气充盈,才使得丰泽屯其它地方失了灵气,以致天降大旱于丰泽。”
老道微微闭了眼,随即掐指一算,待睁开眼时,已经精光毕露,让村民们不由微微一震。
“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人抢走了本属于我们丰泽屯的福泽,才让我们丰泽屯遭此大难么?”
村民们听得这些话,心中有灵光蓦然一闪,有人立刻反应过来道。若是这个老道说他们村中有妖孽,也许他们还会疑上几分,可他说有人抢走了他们的福泽,那这些人自然就百分百相信了。
人都是这样,宁愿相信自己永远是个有福的,若自己没有福,那就是被别人给抢了。
老道的这些话不得不说戳中了大多数人的心理。而带有这种心理的人,多数是没有多少主观思想,或者他们有主观思想,但他们就是自私地认为是别人抢走了本属于他们的福泽。
这样他们才能得到心理上的某一种平衡!
“无量天尊,丰泽屯的乡亲们果真是福泽深厚,不然如何能体会出本天尊话中之意哪。不过可惜啊可惜!”
老道笑容满面地夸奖着完后,话锋一转就唉声叹气起来。如此模样更引得村民们越发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道长,你快给俺们说说到底是谁抢走了俺们的福泽,才害得俺们这么惨?俺们非得找他算帐,讨回俺们的福泽。”
村民见老道磨叽半天就是不说出到底谁才是抢走他们福泽之人,害得他们的庄稼现在全焉掉了。
他们当命一样看待的庄稼就快被太阳给晒死了,若是不找出那个人,如何解得了他们的心头之怨啊。
“贫道即是接受上天指引而来,那当然要为各位乡亲找出祸害你们之人。本天尊现在就问大家伙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们丰泽屯是不是有人在最近一年多爆富?第二个问题你们丰泽屯是不是有人曾受过无上的封赏?第三个问题你们丰泽屯是不是有人曾助过天上的文曲星夺魁?”
老道见众村民诚意拳拳,便拿着他的拂尘边走边问,一双温和的眼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目光犹如实质。
“爆富?封赏?夺魁?道长你这是想说什么啊,俺们实在听不大懂。不过若说近年在俺们丰泽屯爆富也就江老四一家,封赏也是,至于那个什么夺魁,俺们真听不懂。”
众村世苦思冥想,慢慢地将老道的问题对上了号。只是他们心中实在不愿意去相信老道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助文曲星夺魁自然就是跟当今最年轻的新科状元相熟了。方才照你们这么说,你们村确实有这么一户人家符合本天尊说的话喽?那就待本天尊看过之后,若他还帮过文曲星,那他便是抢走你们丰泽屯众乡亲福泽之人!”
老道点点头,表示村民们口中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那只需在证明最后一件事,就可以说明抢村民福泽的人就是村民们口中所说之人。
“不!不可能!江老四一家怎么可能是抢走俺们福泽之人哪。他们一家可是帮我们丰泽屯做过很多好事的!”
有村民立马就回过味来,知道这个老道是在变着法儿把火引到清漪园身上。他们一家曾受过清漪园的大恩,这一次天热中暑的人特别多,可全是清漪园的李郎中帮他们治的。
这样算来,江老四一家咋地可能变成害他们的人啊!
“咋地不可能?道长不说了是一夜爆富,无上封赏,还有那个什么夺魁,我那天有去看百味药粥坊的周年庆,那个什么新科状元还给百味药粥坊题字呢。
这说明江老四一家一定有帮过新状元,这戏文不是说状元都是文曲星下凡么?这不是更应了道长说的话?这就说明主是江老四一家抢了我们的福泽,才害得我们这样!”
有村民就是瞧不得江老四一家短短一年多里就成为村里最有威望,最为富有的人家。
早早的就各种羡慕,各种妒忌,各种眼红,可惜人家闺女本事大,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够得着。
如今这个老道这说,他们自然更相信是江老四一家抢走了他们的福泽,才害得他们年年遇上这样的天灾。
要不为什么去年的水患,家家户户都损失惨重,就江老四一家什么事都没有,结果闺女还受了皇帝的封赏,成了什么食医。
如今更是了不得,那生意是越做越大,还让村民们也跟着种起了草药致富。结果呢?这还没富起来呢,就遇上干旱了,这分明就是江老四一家把所有的福泽全抢走了,才害得他们这样!
江老四一家就是害人精,若不除了他们,他们的福泽就永远回不来。村民们原本只是三分信,听了这话则信了七分。
“啊,这么说,真是江老四一家抢了本属于大家伙的福泽,丰泽屯近年才会灾害不断?那,那可怎么办啊!”有村民耳根子软,一听这话就信了八分。但他们多数是质朴善良之人,根本不会想到被人抢走福泽,应该怎么做。
“治妖邪祸乱者,应以火攻之!你们若想获得上天庇佑,那只需要将那人绑于柴堆之上献给上天,请求上天息怒,降下大雨。到时福泽自会再次回到各位乡亲的家中!”
老道眸中有暗光一闪而过,随即抚着须,一副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上天降雨,如若不然这丰泽屯今年就别想再有收成。
“啊?难不成要烧死江老四一家么?”
有村民听出老道话中之意,不由惊呼出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老道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可是人命啊,能说烧死就烧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