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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娜一定正站在某处看着他们。左侑坚定的迈动步子,但心中的担忧却未曾消减。
村子的西南方,左侑的身后跟着有同样忧虑的艾里克,相比之下,汤姆、安娜与莫古力的脚步显得轻快多了。
“就是这了。”左侑说。
身后的四人看不出他们的面前有什么异样,一堆许久没有除过的杂草,翻修过的篱笆,见了十几年的紫色大树。他们知趣的等待左侑说出答案。
左侑翻过篱笆,走到杂草对面的大树前,这棵树至少得三名成年男子才能抱得过来。他眼中的大树与艾里克等人眼中的大树有所区别。
一道显眼的红色的线条在树干上勾勒出入口的形状。
存在于左侑意识深处的耀不情不愿的将获取到的信息输入他的大脑,因为它是sky,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就植入了无条件支持宿主的程序,更何况,一身飘逸长裙的落落姐正漂浮在它的身侧,监督它的工作。
确定了入口后,左侑伸手将四人一个接一个的抱出篱笆。除了艾里克以外的三人难掩面色的兴奋,只因他们以为离开了村庄,便离开了怪物的魔掌。艾里克见他们如此反应,一声不吭,担忧之色更显。
“你怎么了,高兴点啊,我们自由啦!”莫古力一巴掌拍在艾里克的后背。艾里克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埋下脑袋,发呆似的研究起地面上的凸起。
莫古力与汤姆对视一眼,在地下室里被关了许久,初出牢笼,也正因为此,这时候的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要来得更加敏感。
汤姆沉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艾里克摇摇头,却不做更多的解释。此时,就连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安娜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的眼睛再次蒙上恐惧,她靠近艾里克,脸色苍白得吓人。
这双美丽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艾里克没法把视线从安娜的眼睛上挪开,她是村庄里最漂亮的女孩,是他和汤姆还有艾里克约定要一起保护的对象。让她露出这样神色的自己,实在是个混蛋。艾里克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他仍然固执的抿着嘴,不肯多说。
另一边,左侑站在大树的树干前,他终于明白了这道门的机关,同时,也明白了这道门就是地下城最坚固的锁扣只有铁皮怪物才能打开这道属于它们的开关。
【……】耀看着落落,【他没有问我,我可以不提醒他的。进去后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说不定就是九死一生,落落姐,我的算法没问题。】
落落的瞳孔扫向下方,她虽然一字不说,但面无表情下的威慑却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耀的嘴巴从粗线变成细线,无奈的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左侑。】
“嗯。”左侑回应道:“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自然和谐的信任感让耀的表情一片混乱,它稍微停滞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你的头发上,留了一点艾莉娜的东西。】
左侑的脑海里浮现出艾莉娜的手拂过他耳边的画面。是那个时候……她不仅从他的头发上摘下了枯草,而且在上面留下了她的“头发”。
她又一次向左侑施加了“一切尽在手中”的压力。
左侑看着手中飘动的发丝,说是发丝,但估计只是形态与人类头发相似的东西。发丝的两端随风晃动,好似在暗示左侑的心情。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顾自走上前,抬手伸向树干上的入口。被左侑拇指按在掌心的发丝感应到了什么,它主动飘向大门,与树干的一部分融为一体。
稍远处,本是朋友关系的四个人,气氛凝重。而这扇通往未知地下城的大门就在他们彼此僵持间缓缓打开。它没有发出声响,寂静无声。但却有一阵冰凉刺骨的阴风从中吹出,吹过他们的皮肤,将他们的毛孔冻结。
于是,那充满意义的凝重的气氛被悄然瓦解。
左侑回过头,他身后黑洞洞的入口仿佛万丈深渊。四个年轻的孩子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那长方形的黑暗牢牢抓住了他们的视线。
“走吧。”左侑说。
情况与之前有了一些变化,莫古力站出来,他质问左侑道:“我们不进去,除非你告诉我们那里面是什么。”
左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静静地望着,他模糊的视线(因为头发)让莫古力越发感到不自在,他只好再次出声,以试图打破对方营造出的气场,“我们很感谢你救了我们,但如果你让我们去送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的语气坚定,但他的四肢与面部表情却并非如此。左侑将三人的状态尽收眼底,他刚才差点脱口而出随你们,但他及时将这话咽下喉咙里。如果放他们离开,他们必定会死在密林之中。
他这么想,于是也这样说了,“你们会死在密林,无人之地很危险。”
“你可以保护我们。”安娜站在莫古力的身后突然插话道,“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不然艾里克不会请你救我们。”她的一双大眼睛如无辜的小鹿,“你可以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吗?”
“没有安全的地方。”左侑毫不迟疑,“在地下室里我告诉过你们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左侑把视线转移到艾里克的身上,“你呢?”
艾里克徘徊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在左侑和安娜的身上游走不定,迟疑片刻,他迈开腿,走到左侑的身边。“我救了他们,自然也应该救我的父母。”
听见这话,另外三人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左侑没有再劝,但他也没有甩下他们径直的走近地下城的入口。他只是站在那,然后看着他们。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许在长久的关押之中养成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是把艾里克排除在外的,汤姆叹口气,走出队伍,无奈的问:“那至少,我们有权知道这下面究竟是什么地方吧?”
艾里克望向左侑,左侑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边有一条白色的线正在揭开白日的序幕,他稍稍皱眉,“没有时间了,进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