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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钓鱼
美少妇一行刚一冲出酒店后门,停在胡同口的两辆轿车便高速启动驶了过来,几名蒙面汉把不断挣扎着的塞蒙强行向后面一辆车内塞去。就在此际,两队警察从酒店两侧包抄过来,而楼内的军统亦从后门冲出,虽被火力阻回楼内,仍顽强回击。
此时的美少妇一行面临三方夹击,唯有冒着枪林弹雨强行突围才有可能带上塞蒙脱困。前面的一辆车已然向前冲去,后面载有塞蒙的车正准备跟上,就在这时,隐伏在远端高楼上的狙击手一枪准确地打爆了这辆车的前轮胎。
这是范轩杰取胜这场战斗事先安排的神来之笔,只有这样才能迫使对方放弃塞蒙而仓皇逃命。
为使乔某顺利地通过特高课的考察,范轩杰煞费苦心地安排了这场“实战演习。”若要使对方难以识破这是一场精心设计好了的“演习”,塞蒙的护卫力量必须保持常态。但要靠这十几个人,是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劫持行动的,于是“警察”便粉墨登场了,这些所谓的警察全是他换了装的手下。之所以把塞蒙的*窝设在光明大酒店,就因它距警察署不远,警察接警赶赴现场很正常,有了这层保障,才不致塞蒙遭受劫持的可能性。
美少妇坐在前车上,见后车没跟上来,忙让停了车。下车跑回一看车胎爆了,美少妇马上让人把塞蒙拉下车,准备往前面那辆车里塞。此时突然乍起两声爆响,前车被两颗手榴弹给报销了。
此时若想带着塞蒙强行突围已然是做梦。这家伙一则冷,再则见救兵近在咫尺,双手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庞大身躯蹲在地上俩人都拖不动,再延迟下去,所有的人都会被三面夹击而来的军统和警察包饺子了。美少妇恨恨地一脚将塞蒙蹬倒在地,人没逮着,倒赔上自己的身体,亏大了。
撤退路线是事先已经拟定好了的,一旦三面被围,美少妇将率领剩余人员从酒店后面原先停放接应轿车的胡同口撤出战斗,接应人员将在此阻击追兵。经过一番激烈的枪战,美少妇一行顺利撤至胡同口,顺胡同口北撤,另一头出口有辆卡车正等在那儿,他们相继登上卡车向西驶去,到了江边,大片的棚户区将是他们天然的掩蔽。
这似乎是一场敌对双方均感功德圆满的战斗,胜方显然是范轩杰,而败方无疑是山杉静子。她劫持塞蒙的行动虽以失败告终,可她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沮丧,更多的是沉思,她在回想每一个步骤每一处细节。
从光明大酒店临时指挥所走到街头上的范轩杰,让手下的追击做做样子即可。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满意笑容在酒店门口踱着方步,整场战斗完全按照他事先的布局一步步走下来,毫无任何破绽。
见着塞蒙的时候,他虽然已冻成了寒号鸟般,还活着就行。目前对范轩杰而言,关键在于重庆特高课对乔某的可信度会打几分。情报是真实的,戏份也很足,乔某送出的第一份礼重量几何才是他当下最为关心的。
错眼间,范轩杰忽然看见了一个熟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宣嘉伦见范轩杰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索性信步走了过来。
“宣兄,这么有闲啊?”范轩杰右手摘下的皮手套使劲往左手上拍打着,颇有些炫耀的意味在里面,高兴的。
“戏刚好散场,赶上了,挺辛苦的啊。”宣嘉伦的脑袋往后摆了下。离着光明大酒店不远便是光明大戏院,同一个老板。
“一个人来看戏?”
“姨太太一同来着,她好这口。”
“人呢?没吓着她吧?”
“让司机先送她回去了,我留下看了另一场好戏。”
“哦,好在哪?”
扫了眼正在清理的现场,宣嘉伦阴阴笑道:“能劳动你亲自镇守,阵势不小,却给人一种草草收场的感觉,似有意放水。”
哈哈一笑,范轩杰道:“宣处可不敢这么说,给我惹上通敌的嫌疑麻烦可就大了。我的任务是确保塞蒙的安全,穷寇莫追,这个道理想必宣兄懂的。”
宣嘉伦亦嘿嘿笑道:“不敢。范兄的内里乾坤有多大多深,我是不敢妄自揣测的。”
范轩杰却道:“哪里,宣兄过誉了,一场敌我之间的遭遇战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但愿没有影响到你看戏的好心情。”
宣嘉伦道:“赶巧了,枪声恰好响在好戏散场那会儿,无碍。时间不早了,范兄辛苦一场,该回家好生歇息了,告辞。”
目送他登上来接他的车,范轩杰颇为得意地自言自语道:“今晚若让你小子看破了我的迷魂阵,我范某来世当猪得了。”
他这话确实说得不错。宣嘉伦虽看出端倪,却怎么也看不透去,也无意费这个脑筋,因为他脑子里现在被一张美丽的面孔给塞得满满当当的,似装不下别的什么了。
今儿早上刚到办公室,被他安排在另处宅子的姨太太打来一个电话,非让他下午下班后陪她去光明大戏院看戏。看戏自然是个幌子,争风呷醋是真的。这几天因正室过生日,他就没上姨太太那儿去,这会儿听她在电话里撒娇发嗲,便也有些想她了,遂一口答应了她。
这一大一小关在一处成天找茬互掐,年前他寻了处房子让小的搬出去另过了,耳根子却也没清静多少,每天接这俩争着上位的电话也够他应付的了。
没事的时候,他也爱上戏园子看上一场戏,却没想到今晚看出一场艳遇来,直到这会儿脑子里还满满地装着她。
天黑那会儿,他来到姨太太处,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她立在门外候着他,身披貂皮大衣敞着丰挺的前胸倒也有几分性感,当初看中她的就是她的妖冶。俩人贴了下脸上了车,车子开到光明大戏院门口停下,他先下的车,从车内搀出姨太太,旁人看着倒也登对。
姨太太挽着宣嘉伦,俩人正往戏园子里去,一个卖花的姑娘拦在了俩人前,笑得甜蜜蜜地对宣嘉伦说:“大哥,给嫂子买束玫瑰花吧,人美花香好配的。”
宣嘉伦随意看了卖花姑娘一眼,眼睛便蓦然定住挪不开了。好精致清新的一张被寒风吹得绯红的脸盘子,让她篮子里千娇百媚的花儿衬着,恰似那万花丛中一点红,极惹人眼。
姨太太做作地惊叫一声“好美美的花儿呀”,伸手便去篮子里选花。卖花姑娘热心地帮她选着,不知怎么不小心让玫瑰花上的刺儿扎了她的手一下,或许扎得还不轻,也或许是因为一旁的宣嘉伦不眨眼地盯着姑娘看惹恼了姨太太,她尖叫一声“哎哟”,一巴掌朝卖花姑娘的脸上搧去,搧得姑娘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在周围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就在姑娘倒在地上的刹那,她动作迅疾地用左手心里攥着的一块玻璃狠狠地朝右手掌心划了一下,待她站起身时,宣嘉伦和周围的人均看到她右手满手的血,眼泪霎时涌上了眼眶,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
宣嘉伦瞧着那满手的血,只觉得心尖尖疼了那么一下,也顾不上身份地上前一把捉住了姑娘的手,不无怜爱地说了声“这是怎么搞的嘛!”
旁边就有人愤愤不平了,说装什么装,瞧着人模狗样的,下手这么狠!
更有人说了,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别买,有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吗?
骄横惯了的姨太太顿时觉得挺冤地挺胸争辩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拿花扎的我,你们瞎起什么哄!”
立刻就有一个肥胖妇人拿手指着她的鼻尖说:“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使那么大的劲儿把人家搧到地上去了,你仗着什么呀,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呀,臭狗屎一堆!”
另有人惊叫道:“哎呀,快瞧流了那么多的血,再流下去还不要了人家半条命啊,还不赶紧地送医院。”
卖花姑娘感激涕零地朝替她说话的人鞠着躬,有谁会知道这些人都是她的托儿。
眼看围观的人愈聚愈多,姨太太还在那儿耍着性子,宣嘉伦猛拽了她一把,揽着卖花姑娘的胳膊到了一边,从身上掏出手帕细心地替她扎着手上的伤口。姨太太一旁气鼓鼓地瞧不过眼了,要接宣嘉伦的手,被他狠狠地搡了一把,回头瞧见了停好车往这边跑来的司机麦昌,等他到跟前了,便嘱咐他马上送姑娘去医院,医生让住院就住院,不让住院就把小姑娘送回家。
一场意外的风波随着卖花姑娘随麦昌往车子那端走去而停息。
进到戏院里,宣嘉伦好不容易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戏,还没等走出戏院,外面骤然响起枪声,人们顿时炸了窝般狼奔豕突。
随着惊慌而拥挤的人流出了戏院,宣嘉伦伫立街头,马上判断出是光明大酒店那边出了事,事儿还不小,便让麦昌先把姨太太送回家然后再来接自己,他要在这儿瞧上一瞧。
姨太太这会儿还不忘撒娇道:“你陪我回去嘛,我怕。”
其实,这会儿的宣嘉伦心里满满装着卖花姑娘那姣好的面容,俨然失去了待会儿与姨太太上床的兴致,当即板起脸冲她吼道:“还闹啥闹,我这会儿要办正事儿,给我回去!”
姨太太只得乖乖地上了车,临去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等会儿过来,多晚我都等你。
若不是时间已晚,怕吓着了卖花姑娘,宣嘉伦恨不能现在就跑她那儿去。在他眼里,满天下的女人都不及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