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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疯狂乔某
待这四人到了跟前,凌剑飞一瞧傻了眼,竟是四个小叫花子,大的看去也就十五六岁,小点的只怕十岁都没有。难道这就是王岩给自己配备的人手?
看着这四个半大的孩子围着小安无比亲热地安哥前安哥后叫着,凌剑飞啼笑皆非。
小安自然看出他眼里的困顿和不满,仍拉过四人中最大的一个推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道:“剑飞,介绍一下,这是南岸丐帮结义四小金刚,他是老大生娃,你俩握个手算正式认识了。”
瞧着生娃那比夜色还要黑的手,凌剑飞真想掉头而去,怎奈小安悄悄捅了他一下,他只得伸出手与其轻触了一下即收回。小安又把其他三个小乞丐一一向凌剑飞做了介绍,依次二金刚叫灵娃,三金刚叫坚娃,最小的四金刚叫戈娃。
凌剑飞勉强与他们个个“打”了下手,小安还兴风作浪地冲四小金刚起哄道:“快叫剑飞哥,以后一段时间的吃喝拉撒他全包了,快叫哇。”
二三四金刚毕竟年纪小,便相跟着叫了起来。唯有老大生娃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冷地瞧着,待凌剑飞假作的笑容收起,他口气散淡地说起了风凉话:“剑飞哥——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容易,能屈尊到这儿接见咱们,够给脸面的。”
听话听声,凌剑飞当即醒悟过来,可不能小瞧了他们,别弄得刚见面就掐了起来,以后还不得处处赔小心,立马放下架子对他说:“老大误会了,我只是看到合作对象竟是些比我还小的孩子而感到惊奇罢了,决不敢有丝毫慢怠之意。”
小安适时在生娃耳边低声说:“你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凌浩然听说了吗?”
生娃的眼睛顿时暴亮,面上敬佩之色跃然,双手抱拳以礼道:“剑飞哥乃抗倭英雄之后,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凌剑飞就坡下驴道:“嗬,出口还挺顺溜的,是听书听多了还是肚子里灌了些墨水?”
生娃仍文绉绉道:“回剑飞哥,念过几年私塾,所幸还没还给先生,献丑了。”
小安一旁打趣道:“行了,怎么从没见你在我面前献回丑,剑飞的面子大些是吗?”
生娃道:“那倒不是,您哪就不是他这号读书人,我穷酸哪!”
小安呵呵笑道:“行了,言归正传。从明儿起,你们四小金刚就听从剑飞哥的使唤,他指东你们决不能往西,他让你们上天,你们决不许下地。拿出各位的看家本领,好好表现给他看,也算是为抗战出一份力。”
四小金刚齐齐朝凌剑飞作了一揖:“愿听剑飞哥调遣!”
小安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三十元法币,小四戈娃眼明手快一把抢到手中,大呼:“这下我们发大了嘿!”
赏他一个栗子,小安对生娃说:“这些钱,拿去置几身像样些的衣服,第次跟踪不能总是一身叫花子……”
凌剑飞不由打断他问:“他们也懂第次跟踪?”
小安和四小金刚均哈哈大笑了起来,七嘴八舌中,凌剑飞了解到,小安跟他们的交情已经有一年多了,闲时教过他们一些基本的跟踪与反跟踪术。
接下去,凌剑飞与四小金刚敲定这座小庙作为他们今后一段时间的联络点,尔后挥手作别。
下山的路上,小安大致对凌剑飞说了说自己和四小金刚之间的渊源。作为西撤的先锋人马,一年前小安在重庆曾与日特打了场遭遇战。逃跑途中他竟迷了路,是四小金刚中的小二适时出现助他脱困。此后,小安出任务,但凡追踪之事,他便会找上四小金刚。他们对重庆的大街小巷太熟络了,兼之叫花子身份不引人注目,给过他很多帮助。
“确实瞧不起眼。所以差点我就得罪了,以后难得用上手。”凌剑飞犹有余悸道。
“那还不至于,他们还蛮听我的话的。”说着话已经到了山下,俩人各叫了辆人力车,就此分手。
当坐上车的凌剑飞听车夫问他去哪儿时,他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迪尼酒吧。
一个小时前,他眼看着乔某的车停在了迪尼酒吧门前,从车上走下乔某、妍儿还有福生和明智,幸亏他没看见妍儿转身从车内抱下一大束红玫瑰,否则一颗心酸死了。
他不明白乔某为什么还没去报到,而是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过法。生在一个多金的家庭且管教宽松,就衍生出了乔某这样的纨绔子弟。生在一个军人家庭且管教严格,就培养出凌剑飞这样的中规中矩的俊才。
从军情局“逃”出来的乔某,正处于与妍儿的热恋中,他必须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与妍儿在一起的机会,待进了军统的“樊笼”,难得有假期,事事得请示汇报,稍不留意,妍儿成了燕儿飞了,他哭都没有眼泪。这就是他有别于凌剑飞的地方,否则妍儿也不会那么快就倒进他的怀抱。
他是开着家里的车子跑出来的。从军情局出来后,坐进车子里他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妍儿已经正式成为了自己的对象,应该到了给她制造浪漫机会的时候了。以前囿于他和凌剑飞之间的“铁规”,他想而不敢,这下该自己大显身手了,好好地让妍儿乐乐。牵手的下一步是什么——接吻,太美妙了!
先是到一家花店,给妍儿包了一束九十九朵红玫瑰,然后去重庆最有名的曼塔莎西饼屋即时定制了一款四层“梦幻塔”奶油蛋糕,回到车上,已经快十一点了。
得赶紧的,若不然妍儿下了课直接回了家,黄花菜凉了!
一路风驰电掣,到校门口时,阿弥陀佛,离下课仅差五分钟了。学校是不准外来车辆驶入的。现在坐在传达室的老梁头平时最烦的就是他这一类的纨绔子弟,且乔某是其中的佼佼者,要想他放自己的车入内,做梦!
若抱着这么大一束花溜达到妍儿的面前,首先让人当猴子看了,自己想达到的那种出其不意的浪漫和惊喜更是泡了汤。眼看着时间无多,乔某突然想起兜里的短训班结业证书,封皮上那枚大大的军统徽章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乎,他把车子开到校门前,摁了两声喇叭,老梁头跑近前来一看是他,正欲板起脸训斥,他把结业证书从车窗里递了过去,却未撒手。
“梁师傅,您的班啊,好久未见。”
“你小子这段时间跑哪去了?”老梁头便问边伸手去接证。
乔某把证的正面往他眼前竖起,用惯有的语气说:“在军统里谋了个差,为抗战出点力,现在去总务处谈点事儿,回头请您喝酒。”
军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让人谈虎色变的主,当下各界对其冠以抗战隐士之名,予民众敬畏有加。
老梁头也就一平民百姓,他何胆何魄敢拦军统的车!
把车子开到教学楼前,下课铃响,乔某从车上拿起花束反背在身后,亮起喉咙大喊一嗓:“曲妍儿,你哥哥请你吃大餐!”
所有教室门口往外涌的男女学生纷纷冲向栏杆,往喊声来处望去。
妍儿闻声从教室里冲了出来,挤开同学向楼下一看,好大一捧红玫瑰!
随着所有人“哇”的一声,乔某从玫瑰花后露出他得意洋洋的一张笑脸,妍儿的一张脸霎时红得比那束红玫瑰还要红。
福生和明智起哄地大声喊了起来,一个喊“乔少”,一个喊“妍儿”,喊第二声时,整幢教学楼都颤动了,“妍儿,乔少”,“乔少,妍儿!”犹如大合唱般。
那时节,像乔某这样疯狂的情种纯属稀有动物。
当妍儿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站在乔某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玫瑰花,继之乔某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端出“梦幻塔”时,“吻一个,吻一个”的喧嚣声一浪高过一浪。
就连向以风流自称的乔某也被眼前的场面给惊到了。他既怕当众失了面子,又被*不得不吻一个,于是捧了妍儿的脸,在她面颊上落下浅尝辄止的一吻,算是对妍儿也是对起哄的同学们有了个交代。
第二天,妍儿被教导处主任叫去,课以“有伤风化,败坏校风”之名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妍儿被尅得眼里直流,心里却是极骄傲的,这是后话了。
围聚在车跟前的学生愈来愈多,怕招来某位老师大煞风景,乔某连忙牵了妍儿的手把她塞进车里,福生和明智非要挤进车,乔某只得许了晚上带他俩去迪尼酒吧乐呵,方冲出重围绝尘而去。
好久没尝李记红油牛杂的味儿了,乔某一车子开到李记的门口。这回妍儿没撒娇怕脸上长痘痘了,陪着他海吃了一大碗。天气往冷里走,痘痘冬眠了。
吃了个痛快走出李记,乔某问妍儿下一个节目,她呼哧着又麻又辣的舌尖,说要去歌乐山他培训的地方看看。乔某吓唬她当心像他一样被逮了进去,她咯咯笑着说,正好,一男特务一女特务配上对了。
乔某一车子把妍儿拉到歌乐山,远远地望着短训班的营地,曾经的魔鬼式训练好像已是很久远的事了,未来的某一天忆起它时,不知是残酷抑或美好。怎么会跟美好俩字联系上的?或许是身边伴着妍儿的缘故吧,此时此刻,世间的一切对乔某来说,都是美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