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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这个胖子就来气了。说:“我刚才之所以能溜过去,是因为我脚下有块板。”
我问:“那板呢?”
胖子说:“给你扔了,谁想你小子手那么快!闭着眼全给我扔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没把自己给扔出去啊!”
敢情还怪上我了,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扯皮子的时候,身后的小日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一步步靠近。我只能忍着气问他。“那现在怎么办啊?”
“接着跑啊!”胖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气的我快吐血了。要知道那群日本人手里可是有枪的啊,我这一跑还不得被打成筛子。
他嘿嘿一笑,粗臂一挥,一个东西就从手里飞了出去。嘴里叫着:“你们要的东西!”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东西吸引的时候,胖子拽住我就跑。我们本来就离巷子口没多远了,乘着这电光火石间的一丁点时间,在枪响前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直奔着那家老北京风味馆,此时正是用餐的高峰期,人来人往很多人。他带着我穿过后厨房上了一部货梯,直接上了五楼。
我问:“我们不继续跑上这来干嘛?”
胖子一派轻松的耸了耸肩,笑说:“不知道了吧。这叫灯下黑。那群日本人肯定以为我们从后门跑了。任他们追到西伯利亚去,也想不到我们会上这来。”
虽然胖子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但是这话他说的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我点了点头,他又说:“这五楼是个洗脚城,我以前跟哥们来过。看你这么仗义,赵爷我带你爽一爽!”
我摆了摆手,正想拒绝,可是这个死胖子,一胳膊就勒住我的脖子,我连气都喘不顺,被他拉着到前台要了间包间。
一路上我都是手遮脸,深怕给人瞧见,可是一想这是北京没人认识我,索性也不管了。一番折腾下来,我的五脏庙已经闹翻了,管他是不是盘丝洞呢,给我一碗白米饭就是天堂。
胖子在门口和服务生嘀咕着,我看茶几上放着菜单,就拿起来直奔着“主食”页看。面食米饭都还挺齐全。虽然骨子里我是北方人,但是毕竟在南方待了十几年,还是喜欢以米饭为主。我不知道胖子要吃什么,于是出于礼貌就先问胖子。说:“唉!你要吃什么?”
他一副猴急尿裤子的样子,解着皮带直往下拉裤子。光着两条大白腿,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好几条毛巾,跟胖头鱼一样往沙发里一崴。说:“差点冻死老子!要不是掉冰窟窿里了,怎么能让那只日本弱鸡给抢了。”
我忍俊不禁,看他那条裤子跟塑了形一样立在门口。知道先前是我误会了。不过瞬间就对他又有点佩服了,要是我零下十几度掉到冰窟窿里,肯定爬不起来,只有等人救的份。哪能像他一样又追又跑又打架。
想到这我就问胖子:“唉你是什么人啊?刚才追你的那群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胖子虽然胖,但是一点都不憨,给人一种滑头滑脑的感觉。他眼轱辘一转我就知道说的不是实话。
胖子说:“我是做买卖的,那群日本人要买我东西,我不卖,他们就抢了。”
“那你做什么买卖啊?”胖子眼轱辘又转了一圈,我知道他又要编,于是说:“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刚才为了帮你险些连小命都搭进去。”
胖子吧唧吧唧嘴,还挺不屑。其实我说这话也有点心虚,好像我还是拖后腿比较多。但是他越不说,我就越好奇。索性脸皮就撑的更厚,直接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李闪,二十五,属猪,杭州人,无父无母……”
“得~得~得~”胖子退了推手说:“又不是相亲要和八字,你搁我着撩这么明白干嘛!”
我说:“我底可全撩了,你总得说点实话吧。”
胖子说:“我叫赵徳柱,就是在潘家园捣腾些撂跤货的。几个月前有个钻土窑的拿了件明器,让我帮忙找下家。这不是见面交货的时候才发现是小日本嘛。我是很爱国情操的,所以当下就不干了,可谁成想这小日本心忒黑了,明买不成就改暗抢。”
人在说谎的时候,视线就会没有焦距,习惯东瞟瞟西瞅瞅。明显胖子没撩实话,但他那个气是真的,毕竟我们才刚认识,我也不指着他全说实话。心想你不跟我明说,那我就跟你暗套。
于是我就问:“明器?什么明器?能给我看看吗?说实话我是个古董收藏者,这次来北京本来是约了个卖家看东西的。但我一看是个撂跤货就崩了。天寒地冻我大老远跑来,却只看了个假货,正气着呢,就遇上了你。这是不是缘分,就冲这缘分,你给我瞅瞅,要是真家伙我就收了。”
我这么一说,如果胖子真的像他说的只是个做买卖的,肯定会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的。我也是个做买卖的,所以我了解,真想赚钱的不会藏着掖着。但是如果他这样还不愿意把东西拿出来。那我也没辙。
不过胖子只是打量了我一通,然后就把东西交了出来的。我顿时一激动就要上手去接,他却又缩了回去。说:“这东西可值老钱了,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说:“好歹我也是西湖边上一间茶馆的小老板,手底下还有十几号员工。再说就算我钱不够,还有我堂叔,他是个土财主,又爱好古董,只要是好东西,他肯定愿意出钱。”
胖子这才把东西交到我手里,分量还不轻,里外包了两三层。我一层层打开,有种刮大奖的感觉。结果一看,我就愣住神了
这是一块黑金石刻,雕着一只长着奇怪触角的洋辣子,嘴带四只弯勾成爪状。十八对脚,前面两只最长,形如镰刀。看起来十分的凶悍。下拖圆形底座,阴刻一古字。
早上才在我老爹的工作笔记中见过,现在脑子里还有印象呢。这种长相奇特的洋辣子也正是我看到拓本时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