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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夜所吞噬,后花园中静悄悄的,大厅中的乐曲与喧嚣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陆斯凡阁下,您的女伴不要紧么?”
喷水池前,被雨水打湿的灌木与花卉在微风中摇曳着,夜风带着凉意,但安凝想着接下来自己的任务,手心就不停地出汗,是一种紧张中略带些刺激的感觉。
“让她等一会儿,她不会介意的。”
“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安凝在他的身后微微眯起眼,“要怎么才能成为你的女伴呢?”
他转过身,对她笑了笑,“很容易,但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您又不了解我。”
“好吧,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呃……就待在家里。”安凝反倒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看书,学习,有时候会玩玩游戏……”
“游戏?是指下棋么?”对方显然跟不上她的思路。
“差不多,就是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情打发时间……”安凝想了一下,选择结束这个诡异的话题,“那您呢?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我?”陆斯凡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他想了想,缓缓地说,“也是看书,学习,有时候也会玩玩……游戏。”
“不无聊么?”
“很无聊。”陆斯凡说,“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发发呆。”
“那发呆的时候您会想什么?”安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boss唠嗑上了。
“想以前的事,有些人、有些事过了太久,要是不去回忆一下可能就会忘记了,所以我有时会将以前的事都翻出来想一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静静望着庭院中娇弱的花朵,很久没有离开。
“您是不是在思念什么人?”安凝有些好奇,重生之夜,是什么人要重生呢?
“是的。”月光下,他的神色有些怅惘,又好像只是一闪而逝的错觉,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吧,有些起风了。”
安凝轻轻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月光渐渐被乌云遮蔽,唯有回廊下的风灯带来微薄的光亮,她放慢了脚步,一把刻着十字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尖锐的刃尖划破空气的宁静。
她的脚步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陆斯凡的身后,匕首悄然举起。
就在这时,陆斯凡忽然停下了脚步。
最后一滴雨滴落在花瓣上,滚入尘埃。
“我劝你最好放下那把匕首。”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却透着彻骨的冷漠,“虽然它受过圣光的加持,但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安凝身形已经跃起,几乎是一瞬间便逼近了陆斯凡的身后,就在匕首正要刺出之时,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勐地将她震飞出去数米,她在空中几个翻滚调整了身形落在地上,顺手用匕首割下碍事的裙摆,她望着回廊的尽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斯凡转过身来,他俊美的容颜隐在黑暗中,身后的影子彷佛化作巨大的黑影升腾而起,说不出的妖异。
“真是固执的人啊……我已经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了……”伴随着他的低语,黑影丝丝缕缕将他的身影所缠绕,狂风乍起,“今天我不想沾上鲜血。”
“你沾上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伦敦地下的邪恶之王。”狂风吹乱了她精心盘好的发髻,黑色发丝在风中飞舞着,“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今天都会阻止你。”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
不知何时狂风停了下来,昏暗的月光中,陆斯凡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黑烟从他的指尖、发梢间褪去,他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银白色的长发,苍白的肤色,血红色的瞳孔,他身披着永夜织就的黑色斗篷,领结上镶着红宝石,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几乎要结霜的寒气,他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令人想要跪拜臣服的恐怖气势。
安凝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寒冷所浸满,在滔天的威势之下,她只能勉强站在原地,因为任何一个动作可能都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她终于感到了这个幕后boss的强大气势,而以她的实力现在应该跪下来大喊“好汉饶命”才对,而不幸的是她必须要扮演一个不怎么聪明的角色。
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身形一闪再次向陆斯凡冲去,然而还没等她接近,一只由黑色烟雾凝成的大手已经将她攫住,然后将她往身后重重掼去,安凝只觉得自己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痛楚和晕眩感几乎同时传到了她的大脑中。
完全被秒了……
安凝狼狈地倒在一片碎砂砾中,看着自己瞬间跌至22%的生存值,因为受到撞击的缘故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看什么都有些重影,她正试图爬起来,却听到了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来到了她的面前。
“既然你这么想当我今晚的女伴……”他冷漠而高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么,就献上你的躯壳吧。”
随着邪恶之王的话音落下,安凝的大脑中彷佛有什么瞬间爆裂开,她的意识瞬间陷入了沉睡中。
……
……
片刻后。
通往庭院的门再次被推开,楚烨闪身进来,目光飞快地在花园中扫视了一遍,然后目光停留在回廊尽头。
那堵墙似乎经过剧烈的撞击,墙体有些开裂,沾着鲜血。
他走了过去,在那堵墙前蹲了下来。
“我已经到花园了,目标不在那里。”他伸手按着耳中的通讯器,声音稳定地汇报,“……我还发现了战斗的痕迹。”
“战斗小组暂停一切行动,暂时待命。”日暮途远先是冷静地下达命令,同时阿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监视图腾中也没有目标的踪迹,目标丢失了。”
“作战计划变更,第一小组搜查a区,第二小组搜查b区,第三小组负责外围警戒……首要任务是找到目标的行踪,如果发现了目标不要轻举妄动。”日暮途远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楚烨按了按通讯器,切换到加密频道,直截了当地问:“安凝在哪?”
“无法定位她具体的位置,但追踪器的定位依然在白厅。”日暮途远说,“看来她已经进入诱饵计划的第二阶段了,她现在应该被邪王带走了——虽然她的生存值很低,但依然是存活状态,下面就要看她什么时候主动和我们取得联系了。”
楚烨蹲在那堵墙面前,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摊血迹,手指沾上的鲜血仍是温热的,以他的战斗经验可以轻而易举地模拟出这是怎样的一场战斗——极快的速度开始,以更快的速度结束,实力悬殊完全一边倒的秒杀,还是对方留了手的结果。
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我不管你的诱饵计划的成功率有几成,我只想知道她在计划中是否能生还。”
通讯器那边是漫长的安静,大概半分钟后,日暮途远的声音才沉重地响了起来:“钓鱼时的鱼饵碰到大鱼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我无法欺瞒你,这次诱饵任务很有可能以失败告终。很抱歉,是我的计划不够周密。”
“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楚烨将身上华丽的礼服外套脱下来扔在一旁,露出黑色的作战服,他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说,“把整个白厅的地形图传给我。”
“你要做什么?”
“去找她。”
……
……
安凝缓缓睁开了眼。
她觉得浑身疼得都像散了架一样,只剩一小截的生存值让她的游戏界面两边都闪着代表“警告”的红光,同时让她也陷入了极其虚弱的状态中。
眼前是一片黑暗。
安凝慢慢从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行动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于是她伸出手往四周摸了摸,只摸到了冰冷而坚硬的金属,似乎是……栏杆?
她隐隐约约听到低低的交谈声,应该是人群发出的,听不真切,但离她不会太远的样子。
这里……应该还是白厅吧?
她打开系统界面的雷达,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顺便喝了一瓶生命药水将垂死边缘的血量抬了上来,正想打开通讯器跟日暮途远汇报自己情况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掌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到来。
“今晚,是伦敦的重生之夜。”
这是陆斯凡的声音,以及标志性的纯正而古老的贵族语言,声音在空旷中回响,一片漆黑中,她只能试图靠着声音确认着自己的处境。
“为了等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一千年。”他的声音像是低音大提琴,优雅而从容,“这一千年,我在世界各地寻找黑魔法与炼金术,寻找着最合适她的容器,虽然过程出了些意外,但我想一位来自神圣联盟的赏金猎人的躯体强度应该足以迎接她的到来。”
说着,安凝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似乎一块黑布被揭开了,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眯了眯眼,随即她看清了现在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幽深而冷清的大殿,墙壁与穹顶都是冷冰冰的石头,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唯一的光亮来自她头顶的水晶灯,她身处在足足有两米高的高台上,那个栏杆则是一个巨大的金质笼子将她囚禁在其中,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或是要被屠宰的动物。而台下,则是穿着礼服的人们,他们都穿着黑色或白色的礼服,神色庄重。
陆斯凡站在金丝笼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安妮亚小姐,如你所愿,你成为了我今晚的女伴。”
“你要复活什么人?”安凝问,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需要做的就是套出更多的剧情内幕。
“我的爱人。”
“哦……”安凝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还能再老套点么”的表情,。
陆斯凡挑了挑眉,“你好像很镇定。”
“不然呢?我该抓着笼子大喊大叫放我出去才行么?”安凝索性盘起腿,将手支着下巴,望着底下满坑满谷杀气腾腾的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陆斯凡澹澹地望着台下的人们,“数百年的黑暗与寒冷过去,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了。”
“你们想做什么?统治世界?”趁他的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安凝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通讯器。
通讯器传来阿狸的惊呼,“安凝?你终于恢复联络了,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见她没有回复,片刻后,日暮途远的声音响起,“她现在的处境不方便说话,快,录下她那边传来的一切信息。”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一直由人类统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么?”陆斯凡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大殿两旁的火炬依次燃起,一团团火苗点燃的瞬间,他湛蓝的瞳孔中同时也闪烁着野心的火光,“光明的日子已经太久,这个世界,是时候迎来漫长的黑夜了。”
“所以你散播了鼠疫?让伦敦的人一点点死光?”安凝不动声色地套取更多的信息。
“我更喜欢称它为黑死病。”陆斯凡伸出左手,他身后浓重阴影中的烛火摇动着,映着他唇角闪烁莫测的笑意,“我并不讨厌人类,但这是我获取力量的第一步。”
随着他的话语,空荡的大殿中忽然刮起了狂风,火炬被狂风吹得摇曳不停,然后一本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黑色书本出现在了他的左手前,呼啸的风声中传来怨灵嚎哭的尖叫声,然后安凝看见虚空中有无数光点被狂风吸进了书中。
陆斯凡身后诡异而狰狞的黑影再次浮现出来,他身上那种恐怖而寒冷的气息几乎是如有实质般地蔓延着,大厅中彷佛都随着他的力量被封冻。
“原来你能吸取灵魂壮大自己的能量。”安凝冷冷地说,“说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但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吧?”
“这两者并不冲突。”他冷冷地笑了一下,那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瞳孔中彷佛正在燃烧着,“在她复活之时,我会送给她整个世界——一个适合血族与黑暗生物栖息的美好世界。”
狂风骤然停歇,那本黑色之书静静地落在他的手中,像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古籍,没有任何魔力的流动,然后他伸开手,翻开了第一页。
“炼金术阵:暗物质。”
轰地一声,地面开始震颤了起来,扬起的灰尘中,一个古老的炼金术阵在地面缓缓浮现,安凝勐地想起这个阵法与吸血鬼女伯爵那时的六芒星法阵隐隐有几分相似,随着法阵的启动,那些穿着礼服的人们爆发出了欢呼,他们撕下了伪装,有的长出了尖锐的獠牙,有的浑身鬃毛撑破了衬衫,有的背上生出了蝙蝠般的骨翼,他们放肆地嚎叫着咆哮着,似乎想要发泄出数百年躲藏的怨气般,如同正在进行一场狂欢。
这个巨大的炼金术阵由三个六芒星组成,外圈是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圆环中灌满了水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流动着,当水银灌满圆环之时,恐怕就是这个炼金术阵成功之时。
如果破坏掉这个炼金术阵……
安凝的念头刚起,就听陆斯凡从容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们神圣联盟在打什么主意,可是就算破坏了这个阵法,你也无法阻止重生之夜的到来,除非……你毁了整个伦敦。”
“什么?!”通讯器中传来日暮途远惊愕的声音。
“你将整个伦敦都布满了炼金术阵?”安凝感到有些棘手。
“你知道一千年有多久么?”陆斯凡俯瞰着巨大的炼金术阵,语气没有喜悦也没有兴奋,目光平静得没有丝毫颤动,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花了五百年寻找最好的炼金配方和黑魔法咒语,埋在故纸堆里一看就是几十年,又花了五百年将伦敦都画上炼金术阵,起初这个法阵用来收集人们的恐惧与痛苦,所以我做了很多小玩意儿,让痛苦来得更多一些,后来我觉得这法子太慢了,不如收集充满了痛苦的灵魂,所以我改良了法阵的配方,又带来了黑死病,不然我恐怕还要再等上很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很有耐心啊。”安凝心说有这闲工夫干点什么不好。
“好了,闲聊的时间到此为止吧。”陆斯凡缓缓走向她,俊美的面容带着平静的笑意,只是幽暗的光芒为他刻下了有些阴森的影子,“准备好了么?我的吸血鬼新娘。”
安凝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到冰冷的金丝笼上,“呃,你确定真的要用我的身体么?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几天没洗澡了,个人卫生习惯也不是很好,你看我这腿也有点粗,长得也不怎么样,我倒不要紧,令夫人住着是不是有点委屈了,最重要的是……”
陆斯凡停下了脚步,礼貌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最重要的是……”安凝破罐子破摔了,“我平胸啊。”
“你很有趣,我更确信你就是最佳人选了。”陆斯凡朝她笑了笑,伸出手抚上金丝笼,“至于那些,我们血族并不看重。来吧,让我们做好准备。”
轻轻地一声响,金丝笼碎裂成一地金色的粉末,与此同时青白色皮肤的吸血鬼女仆无声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抓住她的手臂,安凝根本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外衣被脱去只剩单薄的衬裙,换上了雪纱制成的纯白色礼裙,看来这是这位千年吸血鬼为重生的爱人所准备的婚纱。
换好婚纱,吸血鬼女仆将她按在了一张华丽的丝绒王座上,而她就像是一只被精致打扮好的人偶,就连头发都被卷过了——换衣服卷头发的同时还有一个女仆争分夺秒地给她化妆打腮红,那阵仗俨然是个赶场走穴演出的三线明星。
最后,由陆斯凡亲手为她戴上王冠。
他整理了一下她鬓边的发丝,脸上的笑意很温柔,“真漂亮。”
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安凝看着另一个人。
从他手指离开的一瞬间,藤蔓瞬间将她的手脚身躯缠绕,将她固定在了王座之上,藤蔓上开着白蔷薇,像是她纯洁无暇的礼服上的点缀,这是吸血鬼审美中独有的清冷与唯美。
陆斯凡看着她,左手浮现出一支法杖,他在半空中划出繁复的黑魔法符阵,代表着各种元素的光芒乍明乍暗,空气时而炽热时而狂暴,随着他的动作,伦敦此时的上空同时阴云密布,雷电在云层中隐现,异象陡生。
“那个,能不能先跟我剧透一下待会儿什么情况?我比较怕痛。”安凝只能靠烂话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了。
“可能会有一点痛,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不会太久。”法杖顶端的黑曜石亮起了耀眼的光辉,一切准备都就绪了,陆斯凡站在她的面前,举起了法杖,明亮得让人想要流泪的刺眼光芒中,法杖轻轻点上了安凝的额头,大殿中再次刮起了狂风,那是巨大能量引起的奥术湍流,安凝紧紧闭着眼,通讯器那边隐约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然后她很快什么都听不到了,因为一种撕裂灵魂般剧痛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不会太久,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涌动的奥术风暴中,陆斯凡银色的长发以狂乱的姿态舞动着,幽深的眼眸中彷佛凝结了千年的执念,“很快,她就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