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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姜维的计谋多次奏效,钟会开始对他有些放心和信任了。这一点,从钟会把汉中防御托付给姜维就能看得出来。
而这正是姜维想要的!
次日清晨,姜维在钟会亲自送出城池之后,率本部六万人马浩浩荡荡赶赴汉中而去。
而司马昭在姜维所部出发的前几天就已经到达乐城了。但是他率兵到达之后,并没有马上向汉中各处发动总攻。而是听从心腹谋士邵悌所言,采取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策略。
原因吗,一则司马昭十万人马,在数量上和钟会相比不占优势。二则钟会军实际上也都是他的兵,他不想就这么自相残杀、白白消耗掉。
等跟随钟会的诸将家属陆续到达乐城之后,司马昭又把十万大军中有亲人和朋友在钟会军中当兵的士卒单独召集起来。然后用大军把汉中各城池围起来,但不攻击,准备采用攻心战,以期策反钟会军将士和彻底瓦解钟会军士气。
这一日,沔阳城下,司马昭亲率大军四面围城后,只是单人独骑来到城门两百步外,大声喊话道:“沔阳守将可是王基将军?”
此时,沔阳城的守将正是钟会手下大将王基,他也是在钟会叛乱之后,被临时抽调过来负责防御沔阳。
王基见司马昭亲临,出于他在往日的积威,心中有些畏惧。但是现在两军征战,互为敌手,难道还能跪伏不成?王基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当下立于城头,冷声道:“不错,正是本将军!”
司马昭心中那个气啊!在自己面前还敢自称将军?这要换作往日,自己压根儿不会搭理王基这样的小角色!
但是现在吗,司马昭也只能强压心中不快,沉声道:“王将军乃是魏人,何苦背井离乡在蜀中同钟会造反?我想将军的妻儿老小应该也很想念将军吧!”
这话就是纯粹的威胁了。是在告诉王基,还想让你的爹娘妻子儿女活命不想?想的话就赶紧下来投降吧!
说完话,司马昭还朝后微微一挥手。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个中年妇女以及几个孩童被带到两军阵前。他们口唤孩儿、夫君和父亲,满脸尽是恐惧之色。
王基心中翻滚,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他没有想到,司马昭居然丝毫没有晋王和全军统帅的风度!真将自己一家老小找来了,用妻子儿女逼自己投降!毕竟这妻儿老小在前,谁人又能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司马昭遥见王基面有异色,遂拍马上前,回首以马鞭指王基家人,道:“难道将军眼睁睁见家人老小受苦不闻不问吗?只要王将军迷途知返,本王不但既往不咎,更会对你加官进爵。还望三思!”
突然,“嗖!”的一声响,城墙上一支利箭突然射向司马昭!
司马昭大惊!他之前因为城墙上都是旧日魏军,认为他们不会危害自己,所以没做防备,而且站的也比较靠前。没想到有人躲在城墙上向他暗放冷箭!
箭矢飞快,转瞬即到眼前!司马昭避之不及,仅仅躲过了要害部位,被一箭射在肩上!好在因为距离的原因,箭矢仅仅射入了肌肉,并未穿透骨头。
司马昭强忍着疼痛,匆忙调转马头跑出好一阵,待护卫、军医慌慌张张地围上来了,才愤怒地回头看了一眼城头。但见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手中正拿着一支强弓,脸上尽是遗憾之色。
此人正是在后世有“三国活化石”之称的廖化!
“廖化老匹夫,本王早晚要灭了你三族!”司马昭破口大骂!
对于这位老将军,司马昭可谓是老相识了。诸葛亮北伐的时候,廖化就是军中大将。后世还有一句俗语,叫“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廖化虽然今年七十多岁了,但是老而弥坚。原本蜀汉投降,他已经心灰意懒辞官了。但是听闻刘寻建立南汉政权之后,心中又燃起熊熊火焰!这才答应再次出山,被姜维推荐到沔阳和王基一同防御司马昭。
就在刚才司马昭过于兴奋,跑的比较靠前的时候,廖化既是为了阻止王基被说反,也确实是想碰运气一箭射死司马昭,尽全力射出一箭!只可惜,被其躲过要害了。
“哼,司马小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收起你那套,我等深受益州王之恩,又岂会中了你的离间计!王将军,你说是不是?”廖化深深的看了王基一眼,说道。
廖化知道姜维的谋划,知道钟会现在还不能完蛋。所以出来力保沔阳城。
至于廖化说自己深受益州王之恩,那是纯粹为了恶心司马昭。说起来钟会原本还是司马昭的心腹大将,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成了益州王,和他平起平坐了。无论从何而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王基尴尬的瞧了廖化一眼,这才说道:“老将军所言甚是。”他原本只是曹魏一员普通将领,正是因为钟会的提携,才有今日的地位。如果不是妻儿老小在司马昭手里,他想都不会想投降反叛一事。
廖化想了想,又对着城下的司马诸军大声道:“老夫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司马昭,你今天能以王将军的家人威逼,一旦有所需要,也会用别的部下的家人威逼!诸位魏国将领,你们何必为这样一位毫无道德节操的晋王卖命呢?”
司马昭原本就被廖化的话戳中了痛处,现在见他居然又蛊惑起自己部众来,不由勃然大怒道:“廖化老匹夫,汝乃蜀汉旧臣,何时又当起了钟会的走狗!”
廖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半天后才道:“老夫钦佩益州王为人坦荡,他并没有以我们的妻儿老小威逼过我们。我自然心甘情愿为其卖命了!”
司马昭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想要让人干掉田章妻儿老小。可眼下的情况,似乎又有些太不合适了。司马昭郁闷万分,肩膀上的伤似乎更疼了,只好在一众侍卫和军医的护卫下,离开战场到后方去了。
中护军贾充眼见自己的主子司马昭吃亏,心中既愤怒又焦急。连忙让部下将沔阳守军中那些个偏将校尉的家属尽皆带于城下劝降。就连特别准备的士兵家属队也被派上前劝降守卒。誓要把心理战术发挥到极致!
一时间,汉中城下不闻战鼓刀枪声,但闻父唤子、兄唤弟,同乡相劝之声不绝与耳。城上城下尽是哭泣、呼唤之声。
眼见沔阳城中部将士卒皆有意动之色,廖化暗暗皱眉,转身神情肃然的对王基说道:“王将军,速将城外有亲人呼唤的将士撤入城中,更换守卒!”
王基见了父母妻子儿女,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只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廖化见状,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指挥心腹开始重新调派人手。司马昭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己方士气已堕。一个不慎,说不得就会酿成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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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