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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识趣或许真的激怒宁乾洲了。
将我关进小小的房间里,再也没让我踏出过这间房。
他亦没回来过。
靳安把他老宅炸了,趁乱溜之大吉。回到岭南就开始打仗,宁乾洲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他是个超级工作狂,高度集权。正因为他不肯放权给下面,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做决策,事必躬亲。
以前我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文书室递交上来的材料写得不行,修改了很多次都不达他意,他熬夜亲自写,抽了两包烟。
一般到他这种位置的男人,是基本不用自己写文书的,全靠下面的人递交。可是对外的文书若是质量不行,那便是平京城的脸面。
所以他严苛到修改很多次以后,亲自写。
宁乾洲写文字材料的能力真是一流,若是在全国找公文笔杆子,宁乾洲称第二,估计没人能称第一。
他熟谙官场套路,对局势把控深透,又能恰到好处拿捏那个度,若是需要引用经典革新事例,他古今中外精粹至理信手拈来。
这人,肯学,爱钻,所以思想深刻,腹有诗书。
正因此,他才经常一副文山会海的模样,工作事务繁重到无心生活,腐朽冗长的机构架构需要改革,官员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内忧外患全压肩上。
分身乏术,很多时候,他都住在办公大楼宿舍。
他这样的人,怕是玩女人都没时间。若无利可图,对他就是浪费时间。
他宝贵的时间,是按秒算的。
这栋宅子里,除了士兵,厨子,帮佣,好像只有我。
他似乎彻底把我遗忘在这个小小角落里了。
我没忍住,向门外的士兵打听孩子的下落。
兴许我的一举一动,士兵都会跟他汇报,次日,那两个小小人儿就被带回了这栋宅子,安置在宁乾洲闲置的卧室那间房。
他不回来,所以孩子们每日从那间房里进进出出,我从门缝里日日看得到。
原来,他给孩子们请了育儿师,才一两岁的孩子,就给请了双语老师做幼教,他很重视教育,竟从这么小的娃娃抓起。
光是老师,就请了好几个,细分不同的领域。经常能看到不同的老师,带他们在院子里玩耍,寓教于乐。
夜晚,是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的阿姨带着睡,看样子,像是一个文化人,常听她在院子里和蔼地跟孩子们聊天,说宁乾洲很小时候,她带着睡过。直到夫人进府,才把她赶走。
隔着远远的湖面,我喊过拏云和星野的名字,两个胖小子听见了声音,但不晓得我在哪里。每每这种时候,士兵都用枪托敲敲门,让我别出声。
我只能从门缝里看着他们在湖那边的花园里玩耍,嘎嘎乐的声音响彻府邸,仿佛没有妈妈,他们也能很快乐。
偶有一次,星野追蝴蝶,追到了我的小院子里,我从门缝那里跑到狭小的窗前。
他似乎看见我了,愣愣站在原地。
看我许久,像是在辨认我是谁,唇角忽然开始颤抖起来,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自幼记忆力就很好,分外认人。我下意识唤他,“星野。”
适逢士兵上前驱离,星野调头就跑。
次日,星野就把拏云带来了,两个小家伙躲在小花园的篱笆前,偷偷摸摸看我。
被老阿姨匆匆忙忙带走,我喊了声,“别让他们在湖边玩,那里不安全。”
次日下午,便有一队匠人把人工湖周围用铁栅栏围起来,他们不可能擅自这样做,这宅子里也没有可以当家的人,定是有人将我的话传给了宁乾洲,宁乾洲授意的。
我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些士兵监视着。
很快,两个孩子便被带去别的地方住了。
这分外难熬的日子,日日听不见什么声响,清净得连蛐蛐声都觉得美妙。我怀疑门口那些士兵都不是人,不然,他们怎么能熬得住这样的寂寞。
日复一日守在门外,两班倒,轮番站岗。
饭菜和用品是从小窗口递进来的,无人与我讲话。
偶有两次,郑褚路过时,给我带了几本书,让我打发难捱的时光。
我趴在窗前看他,张了张口想跟他说话。
忽而想起门外那些士兵,我便又闭上了嘴巴。郑褚深深看着我,想要说什么。
还是那样怜悯同情的眼神,我猜他劝我向宁乾洲妥协,大概是不想我被这样对待,怕我吃苦头。他跟了宁乾洲那么多年,深知宁乾洲心思。
他怕我受伤害,才那么焦急劝我服软。
在他的认知里,我是斗不过宁乾洲的。与其被宁乾洲这样慢慢蹉跎到白头,不如委身于他,再有两个儿子撑腰,我的日子能好过起来。
总好过这样母子分离,禁足到无期。
停留片刻,他什么都没说,心事重重离开。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郑褚。
后来,听说他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