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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丽对姐夫的恋情的产生并非发生在近年。而是由来已久。
雯丽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姐姐和武若林结婚的第二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中学。但雯丽考上中学对雯丽的父母来说,并非一件开心的事。乡下的农民重男轻女的传统由来已久,在他们看来,乡下的女孩子,只要能读完初中,识得一些字,能写封信,会一些普通的算术也就算可以了。文化程度再高,将来总是要嫁人。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文化程度的高低与自家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培养女儿读书识字有文化,不如培养儿子来的实惠。幸亏大女儿雯美考上的是警察学校,将来毕业可以当警察,有些出息,或许对家庭有些回报,否则连雯美的学费他们也不肯出。正好那年雯丽的哥哥也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一儿一女同一年考上两个学校,这种情形增加了雯丽父母的家庭经济负担,这是经济收入微薄的农民家庭所不能承受的,在雯丽和哥哥谁继续读书的问题上,父母当然选择的是儿子。因此他们决定让雯丽或者辍学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或者凑乎着在就近乡里的中学读到初中毕业。至于供雯丽上大学的念头,他们想都没有想过,不用说实实在在的出钱了。当一些文学作品或是浅薄的文章大谈高唱母爱的崇高无私、伟大、纯洁的赞歌的时侯,不知他们见识过人性中永恒的功利主义的一面没有?这种永恒的功利主义不仅腐蚀着社会上人与人的正常人际关系,看人下菜厚此薄彼,同时也腐蚀着家庭中的亲情,一样的子女两看待。乖巧顺从、听话而口舌伶俐,感觉未来有所指望者才是父母真正的心头肉。这种情况是一个不争的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显示了人性的弱点:功利性。在家庭的功利性的选择和竞争中,雯丽败下阵来。由于雯丽性格中的倔强不屈的成分,她不肯委屈自己就读破破烂烂的乡镇中学,一赌气就选择了辍学在家劳动。那年夏天姐夫和姐姐回家看望父母,到傍晚的时候,到地上收割小麦回来的雯丽破衣烂衫,拖着一身疲惫,脸晒得黝黑从农田里回来了。昔日的那个清纯、美丽的乡村少女此刻和个农家小妇人没有什么区别。她问侯了姐姐姐夫之后就去洗脸换衣服。
在晚饭桌上,姐夫问雯丽说:“雯丽开学就该念中学了吧?”
雯丽什么话也没说一脸的忧郁。姐夫再问:“你考的是那所中学?”
雯丽想到父母对自己的轻看和不重视,心里觉得特别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仍然不吱声。
“雯丽,你哑巴了,你姐夫问你话,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回答,我们刚回来,也没惹你,你给谁头脸?”雯美训斥起了妹妹。
这时母亲急忙打圆场道:“雯丽不是对你们的,她考上了县中学,想去县中读书,可是你弟弟也考上了技校,咱们家庭的这条件一下子谁能供得起两个人在外面读书?我和你爹商议了一下,想让雯丽凑乎着在乡中学里读书,她就不高兴了,赌气说不念初中了。”
“雯丽,你才十二岁,不读书,你干什么呀?”武若林问。
“劳动呗,反正不读书也不会死人。”雯丽冷冷地说。
“那怎么行,雯丽,你还是听姐夫的话,继续读书,在现代社会,没有文化可不行。”武若林说。
“要我继续读书,我就到县中上学,我在咱们乡里考试成绩第一名,是县中特别录取的我,许多人想进县中读书都进不去,凭什么我靠自己的本事被录取了到不能上?既然爹妈看不上我,我就彻底给家里省事,在家务农,还能给他们增加一个劳动力。”雯丽赌气道。
“你这个死女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不是我们不让你读县中学,而是县中学花钱多,费用大,又供你在县城读书,又供你哥在省外读书,供不起。”雯丽的父亲生气地说。
“我咋不懂事了?干脆不念书,替家里增加一个劳动力,这还不行?你们要我怎么样?”雯丽愤愤不平地道。
“雯丽,你也不要赌气,既然你想读书,学习成绩也不错,就不要放弃,想不想到市里读书?”武若林问。
“姐夫真会说笑话,到县城读书还没有人肯出钱供我,还说什么到市里?你这不是故意讽刺?”雯丽恼怒地说。
“你这孩子,我讽刺你干什么?你要愿意读书,开学就和我回市里,就住在我们家,学费的事我和你姐包下来了,不用你*心。”武若林说。
“你说的是真的?”雯丽一阵惊喜。
“姐夫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武若林微笑着道。
雯丽开学后到市里读书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一年的开学前夕,武若林亲自接雯丽到了市里住在了姐姐的家里。姐夫已经为他联系好了中学,是市里最好的重点中学之一。
开学后过了一个星期,学校的老师交给雯丽一张收据,上面出具着这样的字样:今收到择校赞助费两万元。老师在交给雯丽这张收据时特意嘱咐说:“把这个收据交给你的家长,让他把我们给他打的临时收条换回来。”
“怎么,我到这个学校读书还要择校赞助费吗?”雯丽惊愕地问。
“你以为呢?你从农村来,又要上重点中学,不交赞助费行吗?”老师说。
“那这个学我不上了,我今天就退学。把我家全卖了也交不起这两万元赞助费。”雯丽着急地道。
老师笑了,说:“你这孩子,赞助费你家长已经交过了,他交钱时正好财务科管公章收据的人不在,就打了一个临时收条给了你的家长。现在只是要你把你家长拿走的临时收条换回来,你急什么?”
“我姐夫为我出了这么多钱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市里上学了。”雯丽说,急得眼里滚出了泪水。
“什么?为你交钱的是你姐夫?哎哟,这样的姐夫现在可少有,一下子出两万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行了,有人替你交了钱,你就好好读书吧,交了的钱学校是不退的,不要辜负了你姐夫这一片心意和这两万块钱。”老师说。
那天雯丽回到家里把收据交给姐夫时,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姐夫,早知道要你花两万元钱才能读书,我就不来市里了,是我对不起你,要是能退掉,你就退掉吧,我还回乡中学读书去。”
“不要说傻话了,钱交了谁还会给你退,这些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的读你的书。对了,关于这两万元赞助费的事,你姐还不知道,是我问朋友借的钱交的,你就不要对她说了,听到没有?”姐夫说。
“你怎么不和我姐商量?难道怕我姐不同意交这笔钱?”雯丽擦了擦眼泪问。
“不是。我是怕她一下子背上这么大一笔债务心里发急,我们买这个房的钱还有一部分借款没还上呢。”武若林解释说。
“姐夫,那你让我怎么报答你?”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见外起来了,你是你姐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帮助自个儿的妹妹还用报答?尽说些傻话!把书念好,读完初中接着读高中,上了大学,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算报答了你姐和我。”武若林笑道。
雯丽点了点头。如果说,她过去对姐夫的感情自是来自姐姐的原因,仅仅是一种间接的感情,那么姐夫这一次的举动像一个重磅的炸弹在雯丽幼小的心灵和情感世界中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的父亲、母亲因为家境的原因不肯出钱让她上县中,亲生骨肉尚且如此。而姐夫于她来说只是个外人,但是这个外人在关键时刻鼎力支柱了她,而且是瞒着姐姐,这不能不说姐夫为人的宽厚、慷慨。从那时起,雯丽对姐夫就怀着一份深厚的感恩之情。而这种感恩之情随着时日的推移、年龄的增长,青春的萌动以及和姐夫日久天长的接触,逐渐演化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既朦胧又清晰,既甜蜜又痛苦的深深的爱恋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