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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超长时间的,且中途从未给我一段很好休憩的经历,让我整个人的脾性都发生了改变。我会经常性的左顾右盼,因为害怕周围环境会隐藏,又会突然迸发出什么危险。我会经常性的,不自觉得去观察身边人的神色行态,因为我不知道身边人是否是会迫害我的鬼怪邪神。
哦,对了,只可能是鬼怪,不太可能是邪神,毕竟我现在还活蹦乱跳,思路清晰,没有出现任何幻觉,也没有发生任何精神错乱所会引发的时间。
我和邹散两个人并排行走着。大路很是宽敞,但也因此觉得非常的凄凉。四下的植物全都透着一股子萎靡或者已死的气息,让人觉得很是不舒服。可奇怪的是,这又是最自然的感觉,仿佛在说冬季只配享有死亡。
前后左右都没有积雪,这很是奇怪的…明明在不久之前风雪很大。我微仰起头,看了看愈加阴沉的天空,随即开口问道:“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该说一说了。”
邹散罕有的没有嘴上叼着香烟,双手插入衣兜里,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恩,的确该说一说了。”
我瞟了他一眼。
他也于此同时说道:“阿塔腐泥是非常奇怪的生物,就连它的来历也是非常奇怪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喜欢想象并将所想之物细致记录下来,并加以大幅度描绘添加各种修辞的作者。而这些作者的书籍里,往往都会不约而同的提及到一种事物。淤泥。”
“但不同的是,淤泥本身是没有太多的生命能量,或者说其实它的生命能力是无限接近于零的。这一点很是重要,因为生命能量无限接近于零的生物,无论是动用人类科学的力量,还是动用巫术神法的机巧,都极难会将其变成可以稍微活泛一些的体质。”
“所以这些作者的初识就是错的,它们所描绘出的浑身似流动的泥浆,开口如雪人的咆哮,但声音又像是死亡者在死前哀嚎的生物,打从一开始,那东西的本质就根本不是什么淤泥,而是腐泥。”
“腐泥。这个词展开且细致的说来为:由生物腐烂后被吞食其的淤泥在漫长岁月不停同化,直至最后变成的腐烂污泥。”
我有些明白了,于是回答道:“你的意思是…淤泥虽然本身的生命能量无限的趋近于零,但不代表就是零,它还有自己的意识,还会像正常生物一样去进食,将所吃掉的东西逐渐在体内转化成生命能量,以此来补充并提高自己低的可怜的生命能量?”
单方面的询问很快就转变成了互相之间的探讨,这种情况很常见,只要有一方不是蠢蛋且双方的智商一样就好。
天空似乎已经无法继续变得阴沉,便就只能产生出雪花。这一次被产生出来的雪花可能是非常的粘稠,也可能只是个粘人的孩子,它们大堆大堆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不常见的鹅毛大雪。
这逐渐开始被填补成白色的大环境里,风力竟然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了。
邹散回答我的可以被当成疑问的问题,道:“就是这个样子。”回答的语句极为简短,毕竟只是单纯的回答,又不需要什么过度的修辞语句。
我又接着说道:“可这我就反而不太明白了。既然这么一种生命能量无限趋近于零的生物,为什么不可以在人类科学的能力下,或者什么巫术神法下被进化?它自身能够花费漫长的时间去同化,却不能单纯的去接受…难道它是不吃嗟来之食的有志之士?有自己的骨气?”
邹散嗤声一笑,然后回答道:“这怎么可能?烂泥扶不上墙又不是个笑话。”
他似乎接下来好像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也只是看到他嘴巴微张了几下,就闭上了,应该是在整理语言。
我也没有想要催促他的想法。
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速度看起来不是很快,那是因为把注意力单放到了一片雪花上,注意力将时间放慢了…
所以不知是刚才还是具体精细到某一个时间,我和邹散在迈出步子,鞋底踩出去的时候不再是单纯的地面了,而是已经堆积起来一些的雪层,发出‘吱吱嘎嘎’的,好似自行车链条却油发涩的声响。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法国的总人数的确称不上是很多吧,但也没有少到一条大路上如此长的时间里,连一辆路过的车辆都没有。这又不是什么游戏里鲜为人知的隐藏路线。
我和邹散一路向前走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因为我们两个人也不是非常熟络。不,应该说自从这段经历开始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在发生改变。从最开始的敌人,到我是单方面的打工仔,又变成双方的合作交易,再又到双方都有所戒备有所保留的疏远。
直至现在,他的能力被减弱,我又一直想查明真相,依旧的相互利用。
……
走了很久。
时间的概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淡漠,又从淡漠变到完全未知无关。然也可能是大雪或者不常看时间的原因吧。
总而言之,我们走出去了很久,落在身上的雪从最开始还能逐渐被从身体散发出的热能融化成水,直至堆积起来需要中途时不时的拍落。衣服内外早就已经潮湿不堪了,鞋子更是如此。
不过万幸的是,我和邹散的体质早已经不是什么正常的,普通人类了。衣服和鞋子再怎么潮湿,又再怎么被低温的空气进行摧残,我和他都感受不到,或者说就算感受到了也觉得并无大碍。
我们两个人不停的迈出脚步,踩向未被破坏的平坦白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时而规整,时而又不规整的足迹脚印。于是乎,脚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凹坑,但积雪还没有达到淹没鞋面的地步。
我和他终于看到了加油站,但谁也没有欢呼雀跃,因为这代表我们又要更快的去主动的寻觅危险,暴露在危险的眼睛下,被危险拥抱。
我不仅回想起许久之前的一番感悟,发现原来那个感悟越来越正确了。无论我和邹散体内的血质含量有多高,其实我们也还算是人。那么既然如此,我和他便也就都是个贱人,贱的不行…明明知道前方的危险,甚至有可能丧命却还是要前往。
一如关于那句生活的暴力言论。明明更好的选择是默默承受,却还是要选择抵抗直至头破血流,想必,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本质根源吧。
我和邹散两个人走进了加油站自带的便利店,在进去之前就跺了跺脚怕打掉了身上的积雪。
邹散很快就和便利店的服务人员完成了对接。
我和他很快的从后门走出钻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且看起来一直被清理的车辆。(因为如此大的雪,车身上却没有堆积)
车很快发动起来,然后行驶出去。
这雪太大了,说不定一会很有可能车子就又得被抛弃了。
不过我倒是不太在意这个问题,而是更在乎刚才的讨论,便就先开了个其他话题作为引导说道:“话说我的单肩包,好像还在刚才那辆车上。”
邹散却是一抬左手,向后勾了勾大拇指。
我向后随意一瞥,便就看到了那个单肩包静静躺在后座沙发上,一如之前一般,更没有任何损坏。
“你刚才似乎没有把话说完。”我坐正身子然后又道。
邹散应了一句:“恩,我刚想说。”
我选择无言。
他继续说道:“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吧。人类选择的科学尽头其实是神学这番言论。”
我点头,表示承认。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被誉为当代天才,亦或是绝世奇才的科学家,他们在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后的老年时期开始研究神学。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现在所谓人类科学的结局。”
“然而他们为什么还要拼命的去探究和直到了老年或者生命末期才去研究,甚至会歌颂神学呢?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人类的愚蠢,从来都是取决于智商,也就是脑子。而是他们的认知。”
“他们对他人的认同,往往取决于那个人的脑袋上,有没有顶着什么‘乌纱帽’,也就是所谓的头衔。于是好玩的现象产生了,如果一个明明可以被称作为天才的孩子,被扣上了傻子或者弱智的帽子,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嘲笑这个孩子,说这个孩子是个傻子。”
“而孩子呢?他最开始可能会坚定自己不是傻子的观念。但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刀刃啊,它慢慢侵蚀这个孩子的思维。最后孩子免不了真的认为自己是个傻子,或者…最后疯了。”
“所以科学家之所谓拼命的促进科学,却又在生命末期研究神学的原因,就是他们害怕,害怕自己被人讥笑,被人侮辱…他们需要头衔,需要用年龄当挡箭牌。”
邹散似吟诗作对的诗人一样,不停的娓娓道来。